蔡汉环视眼前的四个精壮的汉子,这些人全是他花重金从汴京禁军中买通的最为善射的勇士,他们每个人都能力挽六石以上的强弓,蔡汉甚至一度觉得只要出动他们其中的一个人,就能送李敢下地狱,没有想到他们全部出动了,竟然还是没有伤着李敢。
“小人没有想到王相公会替那李敢受了这一箭!”
发话的名叫南泉,是几位禁军将士的弓箭教头,他能挽开八石的强弓,又有一身百步穿杨的好功夫,是这四个禁军士兵的小头目,先前射中王?的那一箭真是他发出的。
蔡汉看看南泉,强忍住心中的怒火,他点点头:“南教头英武,听说你今天可是射杀了那李敢的好几位手下,也算是替本公子出了一口恶气,今天的事情,确实是个意外,不过今天王?那老朽死了,估计这李敢一时半伙是走不了了,毕竟我们在暗处,李敢那厮在明处,只要我们以静制动,寻觅机会,总会有办法让李敢那厮丧命的。”
南泉眉头一舒:“蔡公子高明,今天我们兄弟几个虽然没有杀死李敢那厮,但也算是冒了一会险,还杀了公子的眼中钉王相公,希望公子能兑现先前的承诺,付给我等剩下的一半酬金,至于狙杀李敢,请蔡公子放心,南某一定会今早送他赴西天的。”
蔡汉笑笑:“酬金的事情,本公子那会赖账,只是现在李敢未死,我们之间的合约还没履行,等你们击杀了李敢,这剩下的酬金我加倍给你们,这几天,汴厩里一定会大肆搜寻,你们既然都已经向官长请了探亲假,就安心在蔡府的别院住下,等待时机成熟,杀了李敢,我自会放你们回去。”
蔡汉说完,向左右蔡府的侍卫使了一个颜色。
那些十多名侍卫得到蔡汉的指令,向着这四个禁军士兵围了上来。
南泉看看周围水泄不通的蔡府侍卫,知道自己五个今天是走不了了,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早日杀了李敢,然后取得蔡汉答应的重金酬劳,再远走他乡。
南泉放下了背后的鱼肚囊袋和一袋的弓箭,他回顾蔡汉说道:“既然蔡公子盛情想留,我等就恭敬不如从命,只是我等必须派一人回军营去。”
“派一人回军营,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没交代清楚!”蔡汉疑惑问道,他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快。
“是的,我等离开时,曾经给最为要好的一位兄弟留下了一个锦囊,锦囊里记载着我等进城见公子,并帮公子杀人的前前后后,我等离开时曾经叮嘱这位兄弟,要是我等三日没有回去,就让他把锦囊奉送给官长。因此,我等必须派一人及时回去,告知那位兄弟收好那个锦囊。”
南泉说完,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三位士兵。
那几个士兵迎着南泉的视线,一个个都点了点头,他们当然知道南泉是在撒谎,但是他们也知道南泉为什么撒谎,他们知道南泉是怕他们被蔡汉所灭口,毕竟他们今天杀死了当朝的左丞相王?,那可是灭门的大罪。
蔡汉听完南泉的话,眼中光芒一闪,俄而又在脸上挤出笑容:“南教头真是见外,对蔡某我如此提防,你们可都是蔡某我的同乡,蔡某难道还会忍心加害于你,既然如此,你们就派一人回去,蓉那个锦囊,销毁了就是。你们放心,只有你们击杀了那李敢,本公子立马派人奉上酬金,并且把你们护送出城,以后天高海阔,任由你们自由驰骋。”
蔡汉其实在最初的那一刻,无论南泉他们能不能杀死李敢,就已经做了杀人灭口的准备,他没有这写似粗蛮的士兵竟然会已经想好了退身之策。眼下,他也只能一边允许让这些禁军士兵派一人回去,然后再派人暗中跟踪,必要时击杀两位士兵,夺取南泉口中所说的那个锦囊,另一边要催促南泉三个早日击杀李敢。
眼看着一名禁军士兵身着一身平民的服装,披头散发离开了蔡府的别院,蔡汉对南泉说道:“南教头,你们三人先坐坐,本公子已经让人备好药物,马上就可以洗去你们额头上的刺字。”
在额头上刺字,是赵宋为了防止低级士兵逃跑的一条措施。
南泉几个一听到蔡汉要洗去自己额头上的刺青,就知道他们自己从今后是回不到军营中了。不过他们虽然不想这么草率就抹去自己额头上的标志,可是转头看看蔡府那孝视眈眈的侍卫们,就知道今天只能是听从蔡汉的安排了。
三名禁军士兵被捆绑在板凳上,蔡汉让人用一种粗暴的方法要抹去他们额头上的标志,其实,这也是蔡汉要杀人灭口所实施的第一个步骤,杀禁军士兵可是一条叛逆的大罪,但是,如果杀的是逃兵,那就事当别论了。
蔡汉现在要等待的,就是这几名弓箭手,能早日狙杀李敢,那么,他杀人灭口的第二步就能实施了。
“李敢!”
蔡汉咬咬牙齿,他捡起南泉的那张铁弓,又从鱼肚袋中抽出一支长箭,他走到了距离一个稻草人十来步远的地方,使出全身的力量想要拉开南泉的那张弓。
弓很强,蔡汉根本拉不开多少,蔡汉弯腰弓步,咬牙裂齿,但是还是没能拉出多少,他看自己实在是拉不开了,就又向前挪了好几步,把那支长箭硬是插在了稻草人的胸前。
那稻草人的脖子上挂着一张布块,上面书写着“李敢”两个大字。
“李敢,我要杀了你!”
蔡汉手拽长箭,在稻草人身上胡乱插刺个遍。
“蔡公子,不好了!”
门外跌跌撞撞跑进一个蔡府的下人。
“慌张什么?”
蔡汉拔出长箭,在稻草人身上比划了一下,把长箭插在了稻草人的心脏部位,他回头对哪位下人说道:“什么事情,这么慌张?”
“公子,不好了,听,听说那保和大夫,不,那李敢那厮,明早就要离开汴厩。”
“什么?”
蔡汉把南泉的那张铁弓随手扔在地上,他一把揪住下人的衣襟,问道:“此话当真,那李敢可是从水路离开汴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