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想要远足,水路可是要比旱路便捷许多。
蔡汉希望李敢从水路离开汴京,他觉得李敢应该也只能从水路离开,所以他早早就在几个码头做了布置,等待着李敢自投罗网。
蔡汉觉得李敢最有可能离岸上船的就是汴厩东南的虹桥渡口,因为这里是汴厩最大的码头,也是来往杭州船只停靠的主要码头。
“打听了到了,”一位手下从外面进来,兴奋地向蔡汉汇报,“那李敢已经购置了一艘落脚头船和一艘大滩船,就停在虹桥渡口,明日就要离开。”
“购了两首大船,这厮还真是富有。”
蔡汉想起自己第一次遇上李敢的时候,他还是连马车都坐不起,现在半年不到,居然财大气粗到一出行就要买船只了。
“是的,”下人继续禀报,“这李敢还在明州购得了一只多浆大海船,现在停靠在杭州。”
一艘多浆大海船的价格可是至少要个三五千贯,还需雇佣三十来名船工水手,才能正常行驶。
蔡汉无语了,他知道要早点解决掉李敢,否则,等哪天李敢羽翼丰满,就不是那么好对付了。
……
第二天,阳光明媚。
虹桥渡口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临近渡口的街道上,秦馆楚楼林立,举目都是酒肆妓.院。蔡汉选择了一家最高,视线最好的妓.院,他坐在临窗的位置,紧紧地盯着渡口上的一举一动。
李敢的两艘大船就在蔡汉的眼皮底下。
这两艘大船显然是被新漆刷过,在阳光下闪烁着崭新的光泽,床上张灯结彩,一派喜庆。几个船工水手在甲板上来来往往,正在做出航前的最后测试。
甲板的四周,站立着几名持刀侍卫,正在来回梭巡,加强戒备。
蔡汉一看到李敢这两艘船只的气派,心里就生气,他听说军器监里有一种“震天雷”的火器,爆炸起来,山崩地裂,摧古拉朽。
蔡汉真的想能弄到两颗震天雷,扔在李敢的船只上。
蔡汉想着想着,突然满脸狰狞地笑了,他仿佛看到李敢和他的两艘船只在一片火光中化为灰烬。
但是,蔡汉现在当然没有震天雷,他现在所能依仗的只有那三名号称百发百中的禁军弓箭手,这几名弓箭手被蔡汉安排在另一家离李敢的船只最近的妓.院里。他们个个引弦以待,只等李敢出现,就准备发出那夺魂的一箭。
……
在离蔡汉埋伏的这家妓.院不远处的一家茶馆的雅座里,一身便服的蔡京正率领一队开封府的捕役,围坐在一张大桌子边。
桌上的茶水早已经凉了,但是没有一个人去动杯子。
他们显然不是来喝茶的,他们是来监视李敢的。
蔡京不是榆木疙瘩,他昨天回府后,不久就想到了李敢执意要离开这事情有蹊跷,王?刚刚因李敢遇害,赵老大对李敢要离开汴京不加阻拦,蔡京突然猜测到,这赵老大莫非和李敢在密谋什么事情。
赵老大和李敢能密商什么事情呢,蔡京很快明白了,这李敢和赵老大无非是想要引蛇出洞。
蔡京知道赵老大既然已经和李敢密谋好了,就一定会有所安排。说不定,成百上千的殿前禁军早已经化装成普通的平头百姓,暗中埋伏在虹桥渡口了。
既然殿前禁军都出现了,当然就没开封府什么事情了。
但是蔡竟是带着自己的一帮手下到了虹桥渡口,他知道自己必须在必要的时候,出现在必要的地方,这样才能给赵老大留一个好印象,这样才能让赵老大知道,自己是神机妙算的,是忠于职守的。
“李大夫还没有动身的迹象!”
一位开封府的衙役气喘吁吁跑到茶馆,见了蔡京,一手按压着自己的肚子,向蔡俱报道。
这位衙役已经是第三次从李敢的府邸快步跑到虹桥渡口,又从渡口跑到李敢的府邸了。蔡京要求,让他和几名衙役负责监视李敢的动态,并且必须在半个时辰之内,到茶馆向蔡俱报一次李敢的动态。
“还没有动身,这李敢难道要等到正午时分才动身吗?”
蔡京站起身子,看了看船外,太阳已经升到了前方最近的一艘大船的桅杆顶端上空,马上就要到中天的位置。
现在已经是初夏的时节,蔡京觉得最佳的出行机会当然是清晨,熙光普照,气温清爽,所以他晨光未露就来到了茶楼,一口气等了三个时辰了,还是不见李敢的身影,现在听说那李敢还没有动身,心里显得有谐躁。
“来了,来了!”
又是一位开封府的衙役,从外面飞奔进来,告诉了蔡京李敢已经出门了。
“还正是正午时分!”
蔡京脸上有些不屑,他觉得这李敢也太不体恤下人,居然会选择太阳最为猛烈的时候出行。
……
蔡汉也收到了李敢出门的情报,他整整衣衫,把自己的发丝弄乱了许多,遮住自己的容颜,出了妓.院,钻进了一辆马车,准备离开虹桥渡口。
蔡汉本来就奸猾,他当然知道这虹桥渡口可能是李敢精心布下的一个陷阱,所以他当然要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至于这渡口接下来的一切,他早就部署得当了。
接下来的就是等李敢出现,等三位弓箭手射杀李敢,然后他派出负责监视弓箭手的几位侍卫再杀人灭口,消除证据。
总之,蔡汉觉得,凡事都要先想好脱身之策。
蔡汉坐在马车上,透过帘子,看了看李敢的两艘新船,他在心里暗暗冷笑,他觉得这些布置一新的船只马上就要变成李敢的丧船了。
“咦!”
蔡汉突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
是蔡章,正是蔡京的儿子蔡章,他居然正带着几个彪形大汉,焦虑地盯着李敢的那两艘船只。
蔡汉心里一喜,他发现找李敢麻烦的不仅仅是他自己。
蔡汉当然不会下车和蔡章聊天叙旧,他闭上眼睛,斜靠在马车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等了一个上午,实在是太累了。
他回想起蔡章那张满是怒气的脸庞,心想,要李敢死的人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