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遮天王朝,苏家传承八千多年,享有极高的权势和威望。
虽然在青冥界中,圣地和各大门派控制了绝大部分的修炼苗子,政府完全比不上外边强势,故而苏家也无法和叶家、胡家、齐家、南宫世家这些中夏世家相比,但却也在王朝内部是响当当的魁首世家。
苏门近年能人辈出,而苏牧便是最出色者,虽然没有圣地大派的顶级功法,但靠着出众的修炼天赋,仍然在二十五岁时达到了五阶,允文允武,为遮天王朝立下汗马功劳。三十岁时,苏牧提兵为王朝攻灭了东方大患金瞳国,扼住了大乾天州进攻遮天王朝的咽喉要道,加上父祖功绩的余荫,被先王封为一字并肩王,地位绝高,平日不必上朝,随时可求见,上殿不拜,不解佩剑。
季婉盈轻颔玉首:“请并肩王进来。”
苏牧一袭白衣,行步类鹤,昂首而入,四十岁的他看起来不过三十二三年纪,气质卓拔非凡。
只是微微一揖示意,苏牧肃然道:“陛下,臣以为,如今王朝有大凶险,但未必不能化为大气运。”
季婉盈一阵疑惑:“并肩王此言何意?”
“天荒军有大乾天州支持,恐怕小薛将军不是他们对手。如果待大乾兵马攻入遮天,又是一场浩劫。不过,大乾一直自负强盛,树敌太多,如今畏惧物议,不敢仓促和我们正式宣战,如果能以飞火流星之势,讨平天荒叛军,大乾必不敢动矣。”
苏牧颌下五柳长髯微动,一阵分析。
“那么…”季婉盈沉吟道。
“陛下宜御驾亲征,以浩荡天威,弹指讨平天荒叛军。用兵之事,我或薛丞相亲去,便不会输给大乾任何一位名将。”苏牧继续道。
百官中,立刻有许多人赞同道:“并肩王所言甚是。”
然而,薛天极却摇摇头,道:“陛下玉体亲临险地,只怕有些不妥。”
此言一出,也有一批稳重派的官僚表示赞同。
不过,立刻有一名谏议大夫道:“薛丞相当年单骑杀入百万大乾寇军中,取上将首级,脸色未曾变,如今怎么畏首畏尾起来?”
薛天极摇头淡笑:“若只是要我替下犬子,倒也无妨,只是要陛下亲征,未免…”
却听苏牧道:“薛丞相此言差矣!如今大乾天州有天荒军作内应,一旦攻入我国,兵锋必然极盛,陛下再想亲征,才是真的临险地,如今一鼓作气,扫平叛军,方才是上上之策…苏某不才,敢为倘若大乾举国来犯,丞相可能短期内将其击退?”
大乾天州近年来名将辈出,威势正盛,不久前还攻打北方的大周皇朝,夺取十二郡,国力比起薛天极当初斩杀萧晚时,又强了许多。
顿时官员们分为两派,一番争论,不过,主张让季婉盈亲征的一派很是占了上风。
季婉盈则是面如止水,静听两方发言,最后道:“亲征之事,且容朕深思,兵部尚书,先给小薛将军增三十万兵马。今日朝会至此为止,退朝。”
众官叩拜散去,季婉盈在宫女陪同下转入后殿。
只见薛天极却是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以细不可闻的声音低语道:“怎么就…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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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郑城郊,一个隐蔽的溶洞中。
众人各自换上古装,将灵晶以九宫阵势铺在光洁如白玉的地面上,地面开始自主地吸收灵晶中的灵力,灵晶纷纷爆碎成粉尘。
水悠扬等人相看,都是一副肃然之色。
这次的任务,凶险无比,绝不输于喋血南荒。当初便折了白虎啸和苏格计,这次,又不知要有多少战友魂断异乡啊…
九彩光华,冲天而起。
眼前景物大变,一片平畴,芳草如茵,北接群山连绵。这是大乾天州最西北的云黛山区,由于地下有龙脉所存,终年和暖,虽然如今还是冬末,地上也看不到丝毫积雪。
天色已晚,众人在山脚下扎下营地,架上篝火,将携带的腌肉烤而食之。
吃了几块,水悠扬感觉到味道太咸,不由又想起了当初在风之大陆烤新鲜野味的日子,便和几人打了个招呼,往云黛山深处而去。
山中兔子极多,水悠扬连捉了两三只,在山泉中洗剥干净,再用几张报纸包了,取一些湿泥和盐拌了,敷在报纸外头,最后用另一张报纸裹起泥团,扔进砖块里。
这样处理虽然很浪费精盐,不过烧烤时盐自泥中缓缓渗入,在热力下分布均匀,效果极佳,和盐蛋腌制是一个道理,但过程不同,耗时也便不同。
处理罢,水悠扬转身便要归去,但就在此时,一股警兆,陡然出现在心头。闭上眼,精神力如水波幅散而出。
(那座山峰,有人封锁了气机…)
水悠扬从板砖中取出一面巴掌大小,有着握把的玻璃镜,镜框是褶皱状的铜边,看起来很是平常。
不过,这却是水悠扬之前做魔法试验的成果之一。他查阅了大量东方道门阵法的资料,总结出其和幻术的异同,才发明了这一面小镜子,依靠它,可以看透大部分封锁性阵法和幻术的掩蔽。
将魔法力注入这块被他命名为“观天镜”的小镜子中,一个风翔术飞上天穹,水悠扬向着有灵力波动的方向,隔着观天镜看去。
本来能照出人影的观天镜镜面浮现一阵七彩光芒后,恢复成了透明,不过,水悠扬看过去,却见九名道人正辗转长空之间,围攻一男一女。
“哎…看来,今天神虚教天地二坛的坛主便要除名了,贫道宅心仁厚,实在不忍啊…”
一名道人身着雪青色道袍,一道飞剑刺杀而去,那手持单锏的男子躲闪不及,被一剑划过右臂,顿时带下一大块皮肉。
不过,他创口处登时有金色神华浮现,阻止剑气继续入体。
另一名身着湖蓝色道袍的道人微笑道:“伊轻殇,谭渊之杀了倒是没什么,只是秦冰音如此花容月貌,实在是可惜啊可惜…”他转向那女子,道:“冰音坛主,你可愿投入我倚剑阁门下,与贫道成为双修道侣?我翦问心俊逸不俗,也不算辱没了你。”
秦冰音水目电生,恨恨望向倚剑阁众人。
水悠扬望见伊轻殇、翦问心二人都生得一副驴头马面,却说话阴阳怪气,扭捏无比,不由差点作呕。
当初在武陵山梵净峰执行任务,若非神虚教主宁孤行出手相助,他早已丧生在宫城琉憬等扶桑人手下,救命大恩,他不可能不记得。而倚剑阁丹偌缀、君效子等人又曾追杀过他,一恩一怨,他不出手说不过去。
不过,水悠扬决计不是冲动莽撞之人,如此冲杀上去,无疑是送死。
谭渊之和秦冰音似乎联手布成一个互补阵势,防御力大增,但在九名倚剑阁门人的攻杀之下,也已受伤,撑不了太久。
那九人中,为首者是一名虬髯中年人,只听他冷声道:“伊轻殇、翦问心,不要和他们多废话,快点斩下首级,取得游龙天脉,才是正经!”
两人同声道:“黑海尊者,是!”
黑海尊者长呼一声:“天荒极尽,道法无边!”
飞剑凌空一变,化为九颗剑丸,成九星连珠之象,九彩光华流转,连线之间,浮现一片地老天荒之景,亘古苍茫之气,浩荡而来,撼人心神。骤尔天地崩碎,化为剑丝三千,绞杀谭渊之、秦冰音二人。
秦冰音、谭渊之二人目前步法,走的乃是神虚教“天武阴阳阵”,阴阳相济,互相守护,战力如提升了数倍,故九人攻打不破,但黑海尊者的道术——天荒极尽,九星演化五行,扰乱阴阳,正是克制“天武阴阳阵”的杀招!
谭渊之、秦冰音二人脚踏神异步法,虽未入六阶,竟能在空中连踏多步,大部分时候都处于凌空状态。但见脚步动处,金色残影划破长空,煞是好看。
之前,伊轻殇、翦问心等人就已飞出飞剑攻杀两人,两人费力抵挡,此刻黑海尊者发出天荒极尽,已然闪避不能。
轰!
谭渊之舞动其兵器镇岳锏,秦冰音的兵器则是一支银白色长兵,上有绯红色泪斑,名为泪雨镗,形状便似长矛头两边多了两条蛇尖。两人各尽全力,罡芒冲霄,抵挡黑海尊者的天荒极尽。
一阵炫光狂舞,锐风似纷纷利刃划破长空,狂暴的能量直接将一座小山化为粉碎,土石漫天而起。
黑海尊者飞剑被震回,化为原形飞到他手中,但谭渊之、秦冰音二人却是口中流血,面色苍白,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只听秦冰音低声对谭渊之道:“可恨…死不足惜,游龙天脉落入这群卑鄙小人手里,实在不甘啊!”
谭渊之咬咬牙:“死也要拉上几个牛鼻子垫背!”
一片烟尘中,两人再次脚踏神秘步法,冲天而起!
正在这时,数道蓝光闪过。
水悠扬将他改装加强过的冰爆傀儡,连扔多个出去,炸在大阵之上。
冰风激荡,犹如道道龙蛇疾走天穹,碧山如顿时成为雪国,无尽的冰道如导火索燃烧一般急速延伸!空中,犬牙交错的冰棱,噬咬着空间,切割着广宇,魔法乱流,如惊涛骇浪也似,一阵阵拍击咆哮,引动百里惊雷!
水悠扬扔出的东西价值三千万中夏币,不过,为了报宁孤行的恩情,他也绝不会吝惜。
他依靠和天涯商会交易所得,找了个可靠的委托人开了个公司,如今已经开始盈利,反正他脑子里知识多,每一点都是财富,因此钱财对于水悠扬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黑海尊者等人布下的大阵,在这一番狂轰乱炸之下,顿时元气激荡,如滚汤泼雪,刹那土崩瓦解!
封锁性的阵法最忌被人从外部攻击,陈逸枫告诉过他。攻击大阵比攻击倚剑阁众人更为有效。
由于倚剑阁九人都分出了道力维持大阵,大阵破灭,几人也都通体震动,道行浅薄者,甚至登时吐血。
水悠扬没有丝毫怜悯,将板砖化为冰翔剑,扬剑而起!
犹如烟雪流动长空,无数道冰蓝色残影,斩破天穹!
水悠扬的速度快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犹如化为了惊风燃雷,又好似与冰翔剑化为一体,共同斩杀。
杰森千人斩!与爱德华开膛剑并列为萨穆罗家族两大战技。杰森千人斩的精髓,便在于连斩,对付较多但不特别强的敌人,连续斩杀,灭敌于其反应之前,凶悍无比!
重剑咆哮出惊天杀意,水悠扬犹如没有感情的死神,身形如电,收割生命,一剑复一剑,只见道罡破碎,法宝崩毁,一颗颗染血的头颅在血柱喷射中抛射而出!
转眼,已有五人丧身在他的剑下!
黑海尊者等人才反应过来,急忙退到一起,只见黑海尊者怒视水悠扬道:“你是何方人士,为何要与我倚剑阁为敌?”
水悠扬报之以冷笑,既然出手了,这几人就必须一个不留,不然,等待他的将是倚剑阁无穷无尽的追杀。
谭渊之、秦冰音以为必死之时,突然有人出手相救,当真是绝地逢生,喜不自胜,长声道:“这位朋友,多谢救命之恩…”
水悠扬转头道:“牛鼻子还没杀完,等会说。”他傲然看着黑海尊者等四人,似将他们当作了砧板之肉。
黑海尊者顿时暴怒,他怎么说也是五阶中的高手,这个刚入五阶的小子虽然厉害,还真能把他当泥丸捏不成?便咬牙道:“不识好歹的小子,你就陪神虚教这两个坛主一起见冥王爷吧!”
哦了一声,水悠扬冷笑道:“牛鼻子,告诉你,丹偌缀、君效子、骁圣奇是我杀的,烈焰明、禹典也是我杀的,我现在很打算让你去陪他们。”
其实丹偌缀等五人是死在风云刀欢手里,烈焰明是被四个人围攻而死,禹典更是被荒炎谷里面莫名其妙的东西干掉的,水悠扬此刻根本是胡吹大气,但他为了打击黑海尊者等人的信心,只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