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葫芦、建国唉声叹气,彼此互视一眼,现在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安洁等人看得我们莫名其妙,安娜首先问话:“默默,你们叹什么气,又笑什么?”
我苦笑:“哎呀,我们三个都自恃南派地官正统,这本事上不了台面,丢脸呗。”安洁突然对我说:“许默,你能帮我找到‘世尊地藏’吗,我可以付双倍的钱给你,只要找到‘世尊地藏’沙海下的古墓就能轻松找到。”葫芦和建国听安洁这么一说,笑脸立马僵了下来,无辜地盯了我一眼看,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哈哈大笑说:“安老板,咱们现在倒是考察啊,还是找‘师尊地藏’来了。这个你也信?得了吧,你不如把钱给我,就当我许默是‘世尊地藏’好了,给‘二百五’的美金就可以了。”
安洁怒骂:“许默,我没跟你开玩笑,我是真要找世尊地藏,下次去黑水城和西藏,肯定会帮上大忙-----就你许默配当世尊地藏吗,这次来是看你对于生僻墓穴有见地我才破例答应的---我相信‘世尊地藏’的传说,更坚信在中国有这么一个高人,我一定要找到他。”
旁边没事啃着馒头玩的点点傻呵呵地说:“不用找了呀,哥哥就是世尊地藏么,把钱钱给俺家哥哥就好了嘛,真不用那么辛苦找。”这回点点说的忒快,我伸开的手还没捂住她的小嘴,话就已经被她说完了。
安娜和安洁同时盯住我看,安洁从不同角度打量了我一番,最后只摇头:“你是‘世尊地藏’?鬼才相信,以我看,这世尊地藏应该是个五六十岁以上的老爷爷。许默你这次进疆不会也是为了争夺世尊地藏之名的吧?”
这安洁小妮猜测的功力果然名不虚传,都有点神经质了。这时候我冲着点点连嘘几声,让她别再乱说话。我估计莫哲口中所说的佛爷放出风声就是想引世尊地藏现身的,我得多加小心才好。
建国蹲着身子凑到安洁面前伸手要钱,认真地说:“‘二百五’美金,拿来?”
安洁骂了一声:“神经病!”
葫芦也凑了上去对安洁说:“安老板,默默真是世尊地藏,你就从了他吧,给个‘二百五’的华盛顿,世尊地藏之名唾手可得,好机会千万别错过。”
点点这时也有话可说了:“安姐姐,我家哥哥真是世尊地藏,给钱钱吧。”
安洁突然站起大叫:“懒得理你们,点点,别和你哥哥一样学坏……”点点无辜地看了我一眼,只好接着再啃她的半个馒头玩了。
一旁的莫哲半天没说话,只是认真听我们讨论关于“世尊地藏”花落谁家这档子事,现在看到我们停下话头,眼睛瞅着我不放,我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心里暗衬:“刚好没人信我了,你老哥现在这时候可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呀。”
莫哲说:“以小兄弟的面相看,皮肤稍微白了点,样子不似传说中的世尊地藏,小兄弟不像是长久在地下墓穴里讨生活的人,况且佛爷说世尊地藏少说应该是四十出头的人了,你太年轻,不过许兄弟刚才所用的测墓术倒是属于正统南派地官的手法。”
我暗自轻喜:“这佛爷能算出地宫里陨人的年龄,这活人就完全算的不准了。”我说:“老哥,咱们还是把那只陵兽抓到再说,好歹我也算是盗墓中人,有机会我一定去拜会这位‘世尊地藏’,瞧瞧他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十颗脑袋八只眼睛七扇耳朵……”
蹲在洞口沙沙写个不停的两位教授直接把我们忽略不计了,瞧瞧两老爷子那认真劲儿,我都不好意思去说了。
盗洞外已经铺了一层的荤土,土色暗黄带有灰色的一层,接着就是青膏泥,我看离墓穴地宫不远了。安洁和安娜去分析土色,稍微取样留下做研究。
这时候我们三兄弟可就清闲了,点点小跑过来轻声问我:“哥哥,你不就是……吗?”
点点就是孩子气了点,其实很聪明。这时候我得把事情和他们交代清楚。趁安洁他们去守住洞口我轻声说:“点点,以后不许说哥哥是世尊地藏,哥哥会被人切了,死了,你就没哥哥了。”
点点摸着她的小脑袋说:“死了就去另外的世界玩儿去了呀,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很怕的吗?”点点在地下洞穴里生活了五年,对于人情世故知道的并不多,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她的奶奶的,也就是亲情,最后小家伙居然双眼冒泪扑到我怀里伤心地说:“点点没有奶奶了,不能再没有哥哥的嘛,点点以后再也不说了的。”
我对葫芦和建国说:“哥两个,千万别说世尊地藏这事。我敢肯定是佛爷放出的消息,目的是想引我出来,他目的不明,善恶未知,我们得从长计议。至于佛爷和幽兰女国的关系,以后再说,万事得小心,大意不得。”葫芦和建国点头称是答应下来。
这时听到到洞里传来刚才那老人欢喜的声音:“莫大,缺口打开了。”
大家齐聚到洞口观看,瘦小的老人跳了出来大声说:“莫大,里面空气不好,暂且先等里面的淖气散了才好进去。”
莫大追问:“可看到陵兽的行踪,地宫大吗?”
老头跳出洞外喝了口水喘着粗气继续说:“里面太黑,看不太清情况,等下空气好点我们再进去打探。”老人边说边拉了一张网封住洞口。
看到老人这一举动,我心里咯噔一下,走到洞口打探了一遍。
建国最明白我的心思,赶紧取出备好的香。我在地上测算一番,按照地理气象而论:此地双龙破阙,只能布置偷天星脉的“七支香”,如果七九香香阵那就对应不上双龙破阙的位置了。
安洁和安娜看我神思举止怪异,盯着我看了半天,安洁说:“许默,你又搞什么鬼。”
莫哲却看出我的手法说:“老弟在测算吗?”
我哈哈大笑说道:“我这屁算屁,这是南派的礼节,开墓得烧香礼拜,我不懂什么测算。”
我嘴里继续蒙人说:“人有人道,鬼有鬼途,各位老爷,我们情非得已,并无心打搅各位安息,多多见谅,我们是来给您扫墓来了,千万别被里面的动物毁了你的房间,阿门!”
香插在了盗洞口六支,另外一支我让葫芦插到了坟堆上,借步算准“囚龙”位置,从东北角移用太阳光线分看围住盗洞的六支香的香薰飘向和坟包顶上那支香烧的快慢程度,再根据《盗鬼经卷》里的手法就把墓穴地宫的情况摸了个八九不离十。结果已经出来了:墓室不大,只是一个砖砌拱形墓穴,里面躺着的应该是个男尸,年龄不超过三十五岁,埋葬方式特别,头脚朝向不是南北,而是东西朝向,尸骸完整,已经腐烂干净,不可能是什么干尸,一架白骨而已。
建国和葫芦靠了上来小声问:“哥,怎么样,里面什么情况。”
我扭头对建国说,去看看东、西两侧山包,应该还有一个盗洞。
葫芦建国借口说去方便,转到了山背后。安洁很聪明,怀疑葫芦和建国有鬼,走到我面前对我说:“许默,你和他们交代了什么吗?”
“安大小姐,他们去方便的嘛,不信你可以去瞧瞧,你要相信葫芦和建国的嘛。”
安洁又白了我一眼大声说:“我是不相信你!”
我没理这美国小妮,独自点上烟,优雅地吸一口烟,吐两口艺术气息浓重的烟圈,然后借一口水喝了,蹲到盗洞口单膝一跪,嘴里胡诌:“各位老爷,以水代酒敬你们一碗。”说着倒了一碗水喝干。
安洁实在受不了我神神鬼鬼的说辞,急的骂道:“敬人家酒,你倒自己喝了。”
我看又要和安洁开骂了,这脾气压了好几次了,我说:“安大小姐,我活人会渴的嘛,死人喝我个屁水,不信你问问里面躺着的老哥,看他渴是不渴,我敢保证他一点水都不想喝。”我说着含一口水把封住盗洞的六支香薰喷熄。
哪知一旁的莫哲看出端倪:“许兄弟好本事啊,‘墓室闭气诀’,你看,坟包上的香也灭了,这招应该是南派的‘偷天行脉’香阵。”
听莫哲这么一说,两位安大小姐吃惊地把目光投向我,惊讶得话都说不出口了。
这时候我还得继续装:“我操,这哪里吹的风,把我的香给吹灭了,各位老爷,求你们别作祟了,好好躺着休息吧,百年之后我陪你睡个上下五千年,这都是为你好,我们只想拿住小动物,不让它打搅你的嘛,休息吧,啊门!”
安洁心里有气却没再骂,更加怀疑起我来:“许默,你到底是真疯还是装疯?”
我故意凑到安洁身边小声说:“安老板,你真要找世尊地藏?”
安洁疑惑地说:“当然!你认识他吗?”
我小声在安洁耳际说:“你也见过世尊地藏。”安洁吃惊,用眼神问我世尊地藏是谁。我继续说:“我爷爷就是世尊地藏,我这门手艺就是我爷爷教的。”
安洁半信半疑,不过好像很开心,急切说道:“难怪了,我就说嘛,你爷爷和你神神叨叨,果然都是高人,我们……”
我知道安洁肯定是要说去把我爷爷请来寻找幽兰女国,我不能让她把话说完,赶紧伸手出去说:“先把这‘二百五’的华盛顿给付了……”
安洁没那么容易就上当,她诡秘一笑凑到我耳边说:“许默,我发现你真的是混蛋。”然后我两一同发笑,我说:“大家彼此彼此,心照不宣,再说了老子又不是街边算卦的,唠不出你爱听的嗑。”
正当我和安洁心照不宣笑个没完时,听到山包东面建国大喊:“默默呀,快来!”
我翻身跑了出去,从山包上跳了下去,葫芦和建国两人趴在地上,两腿陷到地底下去了。我赶紧伸手把他们拉了出来,接着哗啦一声,沙土崩塌,一个五十公分直径的盗洞呈现在眼前。
安洁等人赶了过来瞧见这盗洞也分外惊奇,眼睛盯住漆黑的洞口往里面打探。
我对葫芦和建国说:“一人守一边,我进去找陵兽。”我话刚说完,安洁已经第一个跳了下去,我紧随其后也跳了下去。
洞口很窄,下去一米多深,洞子的方向就平铺向前了。安洁这胆子够大的,没见过一个女流之辈敢独闯墓穴地宫的,不过她似乎跟我过不去,两腿蹬踢弄得沙土飞卷,老子灰头土脸也不愿意放弃。
安洁举着手电筒扭过头来照了我一下又骂:“你跟来干嘛?”
“我来抓陵兽妨碍你了。”
安洁盯了我一眼接着没好气地骂了两个字:“土匪!”
我无奈说:“安大小姐,我来这不是来和你打情骂俏的,赶紧进去。”
安洁瞪了我一眼超前爬了过去,我赶紧吹亮火折子,用嘴咬住往前蹭身子。
洞子慢慢变得稍微宽敞,接着就问道一股浓重的药骚味儿,我们已经接近棺椁摆放的墓室。再努力攀爬几分钟,安洁终于把封住地宫的嵌板打开,洞口向上,我们分别爬了上去,安洁调亮手电筒,墓室内的结构一览无遗。
这墓穴很小,是一座砖体拱形墓,高度只有七八十公分,宽度在两米左右,长度大致在四米的范围内,墓室正中间竖放着一口破烂不堪的棺材,管板都裂开了口子。我和安洁分左右侧身靠在了棺材两边的砖墙上。
我仔细观察了一阵,墓室砌砖工艺很粗糙,砖块之间只用少量的青膏泥缝合,不过这拱形结构就真的很神奇了,墓室内部几乎没有墓柱和杠梁,铸墓之人事如何巧妙地运用了重力学的。
安洁连我一眼都没看,自顾自对着整个墓室研究。墓室内没有壁画和雕像,除了这口棺材就没有其他的物件了,这里就像是空置已久的房间而已,真有玄机还在这口棺材里,陵兽可能就在棺材里。
我得用南派的手法布置一下,安洁却等不及,取了随身携带的小型折叠铲就要去翻裂开的棺材板。我急忙拦住她:“找死啊!”
安洁白了我一眼说:“我不是第一次翻棺材,你无非是让我注意里面的尸气,放心我没你想象的那么没脑子。”安洁没有再理我,小心撬开一块棺板,一股恶臭像幽灵般被惊醒,臭得不想再呼吸。
“吱吱吱……”像老鼠的叫声,里面的陵兽已经被惊醒。
“喂!许默,小心陵兽跑出去,陵兽有多大?”
“我的安大小姐,这陵兽又不是我养的,谁他娘的知道它有多大。”
突然噼啪作响,棺材里的陵兽不停地撞击着棺材,“嘭,嘭,嘭,嘭……吱吱吱……”我和安洁做好捕捉陵兽的准备,接着从棺材裂缝里趴出一个巴掌,我和安洁吓了一跳,缩到墓墻下紧紧盯住棺材裂口处看。
裂口那一直红嫩的小手掌攀在棺材板上,如果不是长了毛,那就和人的手掌一模一样了,指关节明显,甚至还有指甲。
这样一支动物的手掌从棺材里爬出来,任谁都得吓个东倒西歪,深思全无。我和安洁知道那时陵兽的爪子后才把蹦跳得厉害的心脏给安抚下去。
安洁突然把进洞的嵌板给盖上了,我知道她是不想着陵兽从墓穴里出去,不过她也没想过,万一这陵兽厉害非常,那我和她不就得在这陪这只“地耗子”在这墓穴里兜风了吗。
“咚咚咚”急促的声音,然后“突”的一下,一个尖角顶破棺材板,没几下棺材板就被捅成蜂窝了。
安洁盯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几下却没声,最后我读懂了她的唇语,她就说了两个字:“小心!”
我反应慢了点,安洁不由分说伸腿把棺材板给踢开,当空就跳出一个小家伙:全身黝黑,脊背上一串毛发梳理到身后,头上有两个牛角般的尖角,的确是老鼠的嘴巴,鼠须明显,那一双黑夜都能犹如太阳般发光的眼睛鼓溜溜的想要从眼窟中掉下来,四肢都有五指,指关节特别显眼,只是上肢和狗腿差不多,两只耳朵大的比它的脑袋还大,再看就是它的屁股了,还真像是胖墩的兔子,并没有尾巴。
陵兽站在棺材边上仔细打量了一阵,愤怒地吱吱乱叫,爪子一磴顶着尖角朝我拱了过来。这小家伙身子就一个拳头大小,任它怪模怪样,有板有眼的对我发起攻势,老子抬腿用鞋板一拍,陵兽半空中翻这跟头朝安洁扑了过去。安洁手快,利索将外套一裹一收,把陵兽给包住,背到了肩膀上,话都不说一句,打开嵌板钻了出去。我只能紧随其后,继续吃尘喝灰傻乎乎的跟着她出去……
陵兽本事可不止这点,前方的安洁已经降不住这小家伙,在前面狭窄的盗洞里被陵兽甩得没个人爬的样子,嘴里喊着:“许默,快来帮忙,陵兽要把我衣服撕裂了,哎呀……”
陵兽从安洁的衣裳包裹里蹿了出来,还想回墓室里,我可不答应,看它朝我扑了过来,看准位置,用拎小狗的招式单手掐住它的脖子,朝安洁喊话:“快走!”
我话音刚落,安洁大叫:“小心它的牙齿……”我急忙看了这陵兽一眼,小家伙脖子可以伸长,还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两颗门牙一露,就要咬我,我赶紧将她从左手抛到右手,跟它玩杂耍。不过我也没快招架不住了,这小东西全身是武器,两扇大耳朵还长钢刺的,跟刺猬就差不了多少,被它双耳扇了几下的我,手疼得差点冒泪。
眼看安洁看着我费劲,我没思考一秒,把陵兽抛给安洁。安洁接住陵兽,和我一样被小东西扎得叫疼,没几下就放开了陵兽。
小家伙得以逃脱,朝着前面的破洞蹿了出去。安洁大喊:“陵兽出来了,抓住它!”
我和安洁依次从盗洞里爬了出来,葫芦河建国他们已经用渔网兜住了陵兽,不过没过几分钟,渔网被陵兽隔开,然后冲向天空,脑袋一扎,钻到地底下去,只剩下一个拳头一般的洞口子。
葫芦急的大骂:这玩意儿才是真正的盗墓高手,钻土功厉害,一秒钟他妈就玩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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