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腾,是古代原始部落迷信把某种自然体或有血缘关系的亲属、祖先、保护神等作为它们记载神的灵魂的载体,继而产生的崇拜现象,并以此衍生为氏族的徽号和象征。在地官盗术中认为,在地宫中出现的冥眼图腾是“鬼图腾”,因此冥眼图腾又有另外一个别称----“幽冥图腾”。
叶秋说道:“要打开棺椁还得从幽冥图腾上着手,要不然图腾之眼一旦被打开,我们就全被锁在墓室里,永远也出不去了。”
这些“迷信”的理论听上去虚无缥缈,就像梦里想抓住倒腾出的崶金,可惜无法摸得实在一样。布鲁斯上尉就提出了疑问:“图腾是死的,还会发生变化吗?”
叶秋目光落在棺椁前的三具女尸身上,冷冷回答布鲁斯上尉:“图腾会不会发生动态的转变,我不清楚,但某种象征性的东西是很神秘的,只要触碰的位置不对,潜意识里就代表冥眼已经打开,这是墓室风水格局上的‘撵神诀’,多半的考古事故就发生在撵神诀的位置上,这个位置和东南角的阴阳殿是一致的。”
安洁看了我一眼,她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没问叶秋,直接就点名道姓把问题丢给了我:“许默,幽冥图腾是什么人的图腾?”
我回答说,不同地区和国家的人有不同的图腾崇拜。中国以龙为图腾;俄罗斯则有熊图腾的崇拜;日本的图腾是菊花和樱花;韩国和朝鲜人崇拜木槿;美国那头就不知道把什么作为民族的图腾了。鬼的图腾是一只闭合倒竖的眼睛,这只眼睛就称为冥眼图腾----幽冥图腾是鬼的图腾,可不是人的图腾。
安洁诧异:“许默,鬼有图腾吗?希望你说的是对的。”
我呵呵一笑拿安洁开涮:“鬼的图腾是活人给安排的嘛,这有什么稀奇的,你就把这东西当做1+1=2的公理使用就可以了。我倒霉的盗墓贼哪能把这串串理成科学名言供您参考啊。”
安洁却没生气,紧接着问叶秋:“叶大哥,能找到封闭冥眼的方法吗。我知道这些东西虽然神秘迷信,但不可不敬,我们还是要尊重墓室的风水构造格局,我不希望事后有队员出现异端。”
看来这安洁小妮也开始迷信了,是谁告诉我“考古不迷信,迷信不考古”这句话的,现在不就把这漂亮的安老板给坑了吗?
眼看叶秋只顾在三具女尸上找线索,一旁的建国早忍不住了,把安洁的问题给回答了:“鬼的图腾寄托在墓室风水位上,风水一为死人布置,二为闯入地宫的活人布置,要破幽冥图腾锁魂只能在‘活人’风水上找。”
叶秋突然仔细看了建国一眼,开心说道:“建国兄说的好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确实该如此。墓室风水一为死人,二为活人,能害人的幽冥图腾就该在活位上。”
我还真小瞧了建国,恨不得当下给他来十个“对不起,我许默以前小看你了。”建国思维逻辑是很紧密的,能把我们之前说过的话串在一起,通过脑袋的编辑转化就能合理推出准确的结论。之前我们早就说过墓室风水格局有两种,建国能从中发现这点继而受用于自身,我许默还是很佩服他的。
杰克追问:“幽冥图腾不破,打开棺椁会出现什么现象。”
葫芦这回嘚瑟给安洁看,回答杰克说:“杰老板,不是出现现象,直接就死的概念,懂不?你以为这三具女尸摆在这地方只是随便摆的吗,说不好就是用来要人命的,你美国人懂不了这些位置变化,你得谢谢我们帮忙,顺便也把这工钱加一加,少了你过意不去的嘛。”
安洁可不乐意葫芦如此开涮,笑盈盈走上两步,指指身后的棺椁说:“葫芦,你能把棺椁打开,我就给你加工钱。”
葫芦哑巴一阵,巴眨了几下眼睛,又看了几眼棺椁才说:“这还不容易,老子撬都把它撬开,你就准备付钱吧。”葫芦说着往手心里吐了两口涂抹,挥舞两下折叠铲就要动手,安洁扯住葫芦说:“万一有危险怎么办,咱们现在是要把危险消除,不能硬来。”
“能有多大的危险,顶多爬出一个僵尸,我葫芦一铲子就解决,别犹豫了,上吧。里面满棺材的金珠宝玉,你们是不想要了吧,一点都不激动,好像就我葫芦贪财似的。”
安洁突然对我说:“许默,你想什么,想这么出神?”
我刚才应该是失神了,我想幽冥图腾是“鬼”的图腾,相传能把闯入地宫的人的魂魄葬在墓室内,等活人出去后也会发疯甚至离奇死亡。我因此想到了点点的病,点点说她的命被锁在人皮灯笼之中,莫不是点点真的被幽冥图腾锁魂在幽兰女王墓穴之里。可问题是点点并没有进过幽兰女王墓穴,怎么可能把魂魄丢在里面呢。实在费解。
我回答安洁:“我是想怎么分里面的财宝,这么多人可怎么分啊。”
安洁白了我一眼说:“许默,你的想象力超前发展了这么多,里面说不定就一具死人,不切实际的幻想,做白日梦吧你。快帮叶大哥把机关破了。”
葫芦又拿安洁寻开心,在说话前,憋了几回坏笑了,他对安洁说:“安老板,你不是不迷信的吗,干脆撬开得了,反正你有那什么十字架,圣水什么的,对付僵尸正好管用,一口棺材几个小时都没打开,说我是地官传人谁他娘的会信啊。盗墓讲究慢工细活,可掀棺材用不着这么费劲吧。”
突然,付博义教授冷不丁防悠悠念到:“动棺椁者,必受魂魄封存之苦,死于痛苦之中。”
葫芦以为付博义吓人,骂道:“老爷子,你又看破什么天机了,这可不算恐怖。”
付博义急忙扶了几下黑框近视镜,咽了几下口水说:“不是我的意思啊,棺椁背面上就这么写着的。”
安洁一激灵,急忙跑到付博义身旁,看了付博义所说的文字,最后也惊奇:“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和埃及图坦卡蒙咒语如出一辙。嗳?怎么用五种文字书写?”
安洁续道:“叶大哥,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文字。”
叶秋忙着布置偷天行脉,只说稍等。我则转过去看了一眼,棺椁背后的确刻有五排文字,每一排是一种文字。
“许默,你看这些文字,最上面是篆文,依次分别是佉卢文;古藏文;西夏文,最下面这种字体没有见过,你认识吗。”
我凑近一看,怎么会是瘞字文?看到瘞字文,我又联想开了,没来得急回答安洁,一旁的葫芦和建国齐声惊呼:“瘞字文!”然后双双把目光盯着我看。
安洁诧异说:“张毅恒教授曾经给我绘制过这些文字,但我从来没有见过,许默,你知道这些字是什么意思吗。”
叶秋抽着折叠铲绕过来说道:“这几行用不同文字书写的棺椁铭文翻译成中文是‘动棺椁者,必受魂魄封存之苦,死于痛苦之中。’安小姐,你真要打开这具棺椁吗?”
安洁微微点头犹豫地说:“当然!”
叶秋神色有些不安,只说:“我已经算出来了,墓室风水学上所说的葬魂格就布置在棺椁里。里面的轮回生应该是睁开眼睛的,如果尸体不腐,我们被尸体不瞑之瞳盯上,就被彻底锁魂了,出现什么时端不好确定。”
言下之意,叶秋认为不应该打开棺椁,恐怕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棺椁的布置本身就有“不可打开”的含义。
摆在我们面前的是迷信还是科学的问题,谁都不敢确定打开棺椁后是否会有科学无法解释以外的危险。
安洁最信任叶秋,她扫视了我们一眼后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心中挣扎是否能平安打开棺椁还是就此放弃。
建国问叶秋:“叶兄,你能确保万无一失吗。”叶秋摇头,神情默然,似乎他也无法判断其中的危险。
暗中测算的我也只能确定棺椁内是一具盗墓世界里久负盛名的轮回生,除此之外也只能算准叶秋没有撒谎,神秘诡异的“葬魂阁”就布置在棺椁之内。
几经挣扎,安洁双肩一沉,做了艰难的决定对大家说,咱们出去吧,我不想再有人员伤亡。
叶秋点头称允说:“我们得快点走,幽冥图腾睁开谁都走不了。出口在左偏殿甬道内,右面已经被气脉封死。”
我记得幽冥图腾的传说,盗墓贼一旦遇到幽冥图腾,就算里面金山银山都会退避三舍,分毫不敢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能知道“冥眼”是如何被点上睁开的;“鬼图腾”摄人心魄更是神秘得让人闻之窒息。只怕这些古铭文的警告并非空穴来风。
在安洁他们商量对策时,葫芦悄悄问我:“默默,真动不得这棺椁?里面的崶金可惜了。”葫芦就是放心不下棺椁内可能陪葬的大量崶金,唾手可得的东西到眼前却没胆子拿走,多少不符合我们盗墓贼的一贯手法。不过,我告诉葫芦,这口棺材能不动,最好别去折腾。
安洁最终下了命令,就此离开艅艎古墓。大家“依依不舍”盯着棺椁准备走下棺床高台。这才发现下方的两名小战士挥舞着双手,目光呆滞,两腿左右跺步。
走在最前头的叶秋看了两名小战士一眼,停下脚步,伸手拦住后面的队员紧张说:“别动,他们有些不对劲!”
我顺势俯视一眼,两名小战士身旁有一团黑影攒动,忽远忽近,在两个小战士周围徘徊不散。他们身后的窟窿中爬出影子似的东西,一下钻到沙子底下,沙子隆起一股股奇异的黑条,像蛇一样蠕动着身躯。
付博义大喊:“游双,王帅,你们干什么!”
两个小战士高点的叫游双,稍微矮点的叫王帅。他两人根本就没把付博义的话听进去,还是左右跺步摇晃着身子,双手没有节奏的乱摆,口水顺着嘴角流淌,他们没有知觉了。
安洁最先想奔下棺床台阶去查看到底怎么回事,被叶秋拉住。叶秋神情紧张,眼睛急扫四周一圈后对安洁说:“别下去,幽冥图腾被点上,鬼眼睁开了……”
正当大家慌了神,晃着眼睛四处寻找所谓的“鬼眼”,突然身后的棺椁“轰”的一声巨响。我们胆战心惊往后看去,一阵灰尘扑了过来。等灰尘飞散,我们最后只看到一个黑影把三具女尸拖到了高有两米有余的棺椁后。安洁和布鲁斯上尉朝前迈出步子想去追寻,突然诡异的响声惊响,从棺椁椁顶上冒出一对血红的眼珠子。安洁和布鲁斯顿住往前迈出去的脚步,慢慢退了回来。
葫芦和建国眼观四方,不经意间把拜月刀拔了出来。建国问道:“默默,那家伙是人还是鬼。”
安洁看看下面的两个小战士异常的举动,又看看趴在棺椁后方只露出长满白毛的额头和一对血红的眼珠子急得不知道该前进还是后退了,只能问叶秋:“叶大哥,快想办法救游双和王帅,这里我对付----大家快下去。”
安洁急了,大叫:“许默,快下去帮叶大哥救他们,这里有我,快!”
叶秋似乎不放心安洁,不情愿地带着布鲁斯上尉和杰克跳下台阶。
安洁平稳呼吸着,目光紧紧盯住棺椁后似动非动的东西,小心地把匕首取在了手上。
“咿呀!轰隆!”椁板突然颤动,里面好像有活物挣扎蹬踢,就要出来。安洁微微退了一步回来,我赶紧将她扯到身后说:“救人去,这里交给我们三兄弟!”
安洁只是很幽怨地扫视了我们一眼,说了一声:“小心!”就转身走下棺床前面的斜坡台阶。
葫芦这时候好像并不害怕,把刀子抗在肩膀上问我说,默默,这回上场受死的又是什么鬼东西?
建国可不会像葫芦这般“见招拆招”,早先就做好了打算,最后问我:“默默,你算出来没有,里面是什么东西?”
我只问一句:“葫芦、建国想不想见到活魑族人?”
椁板又是一下“轰隆”巨响,六张椁板上的卯榫脱散,掩口上露出了缝隙,几根和筷子差不多粗细的白毛飘了出来。我算是瞬间被吓了个脑子短路,直到建国大喊:“快出来了,怎么办?”
我随即叫道:“爬上去,千万别让将军出来!”我话音刚落,葫芦和建国大吼一声壮胆,扑了上去,死死抱住椁板,我随后也跳了上去。
“扑通!”一下重击,椁板险些翻开了去,我们三人被抛到上空十几公分,落到椁板后,我让葫芦和建国把身上斜跨的登山绳全卸了下来,几番折腾把棺椁绑了个严实。
椁板里的动静更大,里面似乎封存着猛兽挣扎着要逃脱出来,那声音像是巨大的铁球在水泥地板上滚动----哗哗哗......棺椁动静越来越大,我们被振得从棺椁上滚了下来,爬起身子也不管抱不抱得住,死死扯着绳子拉紧。
再这样下去,绳子迟早给崩断,不知道里面会跳出什么东西来。这时候葫芦发狠,用刀子砍了一下椁板大叫:“默默,这他妈什么东西,棺材里能有活的东西,难道是僵尸?”
建国大叫:“哎呀!我操,蟾蜍被压裂一只了,跑!棺椁倒了!”
我们三人一同扑了出去,顶上椁板斜扎下来,我们顺势滚了两圈勉强没被压到。当我们做好逃命准备再逃之时,轰隆一声脆响,剩下的四面椁板像是石头开花似的,五张巨石椁板倒向四方,那就是棺材开花了。我大骂:“他娘的,棺椁翻身,死尸复活,幽冥点灯了,撤!”
三下五除二,我们三人狼狈逃窜,夺命连跳下三层台阶,结果又看见安洁他们胆战心惊地往上面退了回来。葫芦大叫:“一群呆子,怎么还不跑!”
接下来,我们又看到了下方沙地上黑色的蛇纹状黑条慢慢冒烟,扑哧几下,沙地就着起火来。游双和王帅两人鞋子和裤脚起火,但他们似乎不觉得疼痛,依旧左右踱步晃摆着身子,两只手斜摆在一旁,口水流淌得更加厉害,连脑袋都颤抖不止,两眼珠子都凸出来了。
生死关头说到就到,两个小战士没人救肯定会被活活烧死。安洁他们叫唤开了,都在呼喊着想去救人,只不过最有能耐的叶秋跳到沙地上后,鞋子立马就着起火来,其余人全吓的退回去半步,哪敢往前。
安洁终于挣脱了杰克,奋不顾身跳了下去,杰克似乎也忘记“死”是怎么回事,一同跳了下去。接着惨叫一声,一屁股坐到沙地上,火苗立马烧了过来。
叶秋最担心安洁,双脚的火苗拍熄后毅然又跳了下去。布鲁斯上尉接着也想跳下去救主人,突然听到建国大喊:“椁板掉下来了!”布鲁斯就地一滚躲过,葫芦和建国趁势将付博义拉到了边上。我没处可躲,只能从棺床高台上跳了下去。
安洁已经被叶秋抗在了肩头,还在呼喊着:“杰克,杰克……”那时的叶秋全身蹿出火苗,毅然咬紧牙关把安洁抗到台阶,然后就地一滚将沙子往身上铺,总算把火苗给扑灭了。
椁板掉下来,我一踉跄躲过,顺势翻身跳到椁板上避开沙地上的火苗,不过杰克显然要被椁板撞到,百把斤的巨石椁板这样的速度足可以把人撞死,我看准方向,一脚踹在杰克的屁股上,杰克往左侧狗抢食扑了出去。
葫芦和建国大叫着跳了下来,不用多说先把我从椁板上扑开,原来椁板朝着神秘的窟窿口奔了过去,接着我们听到巨大的轰鸣声,那张椁板刚盖到窟窿口,一声诡异无比的巨响之后,我们被抛向了半空之中,同时沙浪带火跃向高处。
我们随着沙浪落了下来,身子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缓缓靠向了窟窿口。这窟窿吃人不吐骨头,掉进去不说摔个粉身碎骨,起码也把这四分五岔的躯干打成人棍子,毕竟现在那窟窿形成了巨大的漩涡,砂砾纷纷被吸入窟窿之中。
安洁嘶吼不止,泣不成声,我们在危难之中只能听到安洁嘶哑大喊:“许默、葫芦、建国,快跑……”不过安洁已经被叶秋抱住,根本就没法来救我们,话说回来,她真有能耐在这幽冥图腾下救我们吗?
当时我们三兄弟彼此抱成一团,以此抗拒窟窿口袭过来的巨大吸引力,身下的沙子匆匆如行云,全往窟窿口缩过去,最后见两名小战士顺着沙子滑了过来。我不知道当时发了哪门子的善心,伸手将两个小战士拉住,而我的双腿则被葫芦和建国一人一支给抱住了。
漂移的沙子如同毯子一样毫无节奏地滑向窟窿口,那窟窿似乎是巨大的食沙之口,愣是没能把它的腹腔填满。本来斜盖在窟窿口上的椁板噼啪作响,裂成渣子,一并被窟窿吞食,很快就该轮到我们了。
我们拼命抓住地表稍微隆起的可以攀附的地表,沙子余热还未散尽,腾腾冒着热气,庆幸的是刚才的飞沙已将火苗扑灭,要不然我们此时可能被烧得外焦里内一命呜呼了。
时间就在我们嘶吼挣扎中不经意间游过,我们距离窟窿也越来越近。尘埃落定后的墓室一片光华,沙子从我们身下褪尽后露出了密密麻麻的幽冥之眼,像是墓室地表上镶嵌满了奇异的眼睛。
这些形似玻璃或者黝黑珍珠的眼珠子就该是墓室之眼,幽冥之灯,鬼的图腾了。我们现在能抵抗窟窿吸食,靠的完全就是这些可以攀附的鬼眼了。
生死危难能彼此相依的只有我这两兄弟,其他人站在棺床台阶上看到这副场景早吓得发懵了,根本就不知道怎样救我们逃脱。可能安洁不想再让随行队员出什么意外,想用绳子暂时拉住我们,无耐她一个女流之辈,被叶秋死死抱住根本就抽不出身来。
安洁大喊:“叶秋,你放开我!”
安洁的语气已经有些愤怒,叶秋似乎也不敢抗拒安洁的命令,只是说:“安小姐,去不得,会被窟窿吸食进去的!”
趁叶秋松懈,安洁终于挣脱出来,不由分说,取了两股登山绳一头交给布鲁斯上尉等人,一头栓住了自己,然后身子一跃就跳了下来。
安洁哎呀一声轻叫,身子在半空中落了下来,斜刺到窟窿口。此时很奇怪,安洁交给布鲁斯上尉一头的绳子怎么没被牵引住?安洁和绳子像一张纸片被疾风一吹,斜飘向窟窿那里。也不知道布鲁斯上尉他们是没留意还是根本就不想把安洁拉回去,安洁就像被抛弃的风筝,断了弦随风摇曳,飘向未知的远方,除了杰克嘶吼不止,我们没能听到其他人的声音。
我双手扯着两个不知死活的小战士,双腿被葫芦和建国抱住,腾不出手脚去拉安洁,只要安洁靠近窟窿,很快就会被吸食。
建国和葫芦看清情况同时撒手扑了上来,分别扯住两名小战士的腿,然后赶紧抓住地面上隆起的一颗颗拳头般大小的幽冥鬼图腾大喊:“快救安洁!”
在两秒钟内我看清方向,扑上去将安洁扑到窟窿对面,接着吸力骤然而至,赶紧出手扯住安洁的腰带,大喊:“安洁,抓住鬼眼!”
安洁神思敏捷,双手攀住两颗鬼眼,急忙伸腿踢来一股绳子。那股绳子被笔直地吸向了窟窿。刚才我单手抓鬼眼,根本就持不住这身子,当时脑门一热,发现自己挺爱做好人的,为了不至于拖到安洁,我居然松开了拉住安洁腰带的手。
头脑冷静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吸向窟窿,双腿已经落到窟窿之中,只要那根脆弱的绳子一断,我立马就会掉入窟窿深洞,死活就看阎王能不能给我行个方便了。
葫芦和建国记得大喊:“默默,坚持住啊!”
窟窿的吸力诡异得无法形容其力量,当时感觉整个身子都被拉长了,最要命的是我的裤子和衣服全往下脱,我苦笑:“他娘的,死的光溜溜,死前都还这么害臊世人!”
安洁没有说话,双手紧紧抓住两颗鬼眼,指尖已经渗出鲜血,她双腿上缠着的绳子已经将她的裤脚勒破,脚踝位置血肉模糊,鲜血顺着绳子滑落下来。
我喊话:“安大小姐,你松开绳子啊,不要命了你!”
安洁咬紧牙关,猛甩头,斩钉截铁就说了一个字:“不!”。我知道她在尽力,不过她恐怕坚持不了几分钟了,额头上汗珠成链,漂亮的脸颊抽搐似得轻抖。
绳子打的是活结,栓在她的腰间,只要扯一头,绳子就可以松开,她的双腿完全可以绕两圈把绳子甩脱,然后让我自生自灭。
四壁高台上的火台火光猎猎,啪啪作响,似乎烧裂了一根根木头,这些火是被叶秋点上的,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刚才那么大的沙浪腾空居然也没把火扑灭。
葫芦和建国这时候自身难保还不忘给我打气,说我一定要坚持住。当时我恨不得说:“您二位来试试,看能不能坚持住!”
我晃眼看了自己刚才跳下来时收入鞘中的拜月刀,伸手拔刀出鞘。安洁嘶喊:“许默,不要啊!”
我说:“安大小姐,你以为我要砍断绳子吗,你省点力气别胡思乱想了。我许默没那么伟大,放心,要是我死肯定拉你垫个背儿,随了你的愿!”
说着一刀扎入地上,火花四溅。我双手攀住刀柄,不至于让自己落入鬼窟之中。这窟窿真的是鬼窟,下面凉飕飕的,屁股以下全冷的暂时没了知觉,我怀疑我的屁股和两条腿是否还长在我许默身上。
为了不至于把安洁拉伤,我顺势将绳子引到刀口上切断。人啊,就这么脆弱,要死要活自己决定不了,再多的坚持在这样的环境下顶个屁用,这时候只能来一句:“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绳子被切断,安洁持重小了些,她发现异常扭头直接就双眼冒泪,含糊说:“许默,你为什么要切断绳子!”
葫芦和建国依法也拔出拜月刀插到地上,多少缓解了一些急困。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要么有人来救,要么自救,要不然被吸到鬼窟中,死也死的不知所谓,莫名其妙了。
建国大喊:“默默,你还没算出气脉在什么地方吗,还等什么啊,快动手啊!”我于心笑了个蹦儿,建国还不忘记我有这门手艺。
我说:“快找一颗最大的鬼眼,应该是白色的。”其实我忘记自己眼睛出现了诡异,我能看到的只是黑白红三种颜色。
大家听到我说“鬼眼”一边挣扎抗拒窟窿传来的吸力,一边力所能及用一对眼珠子寻找鬼眼的下落。安洁大声叫道:“许默,没有大的鬼眼。”
葫芦也急了,这家伙块头大,脾气和他的块头成正比例,恼着说:“墓室有上千只鬼眼,都他妈一模一样,找不到!”
这时候安洁想到了在外围的叶秋等人呢,希望他们能来拉我们一把。不过当她看过向棺床高台时,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他们一样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原来那口雕佛红漆棺材已经横着滚了下来,叶秋、布鲁斯、杰克、付博义四人被棺材压在身上,身子全被压得弯曲下去,双腿跪在了地上。
我看到这场景确实也吓了一跳,要是棺材掉下来,被窟窿口吸附的我们铁定被砸个稀巴烂,然后被这鬼窟给吃个干净。
葫芦和建国也看到了这一场景,高处的棺材看上去更加的恐怖,要真落下来,连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葫芦大喊:“你们他妈的四个人还抗不住那口棺材,顶住啊,要是落下来,我饶不了你们!”
眼下谁都顾不上谁了,安洁此时还不忘记给杰克他们喊话打气:“大家坚持住,我想办法。”这妮子能想什么办法,总不会能飞吧,她在怎么是天使也没长了翅膀,能飞吗?
我还真小瞧了安洁。只见她使出吃奶的力气顺着地上的鬼眼一攀一爬挪动身子,速度虽然慢,但成效明显,至少能爬出点距离。
我两腿连着屁股已经坠在窟窿口,鬼窟吸附力极强,我根本就没法爬出来,只要松开一只手就会落入不见底的鬼窟之中。双手除了死死拽住刀柄,没有可以分移的力量爬行出去,算是和鬼窟吸附之力展开了艰苦卓绝的拉锯战。
葫芦和建国情况也不容乐观。毕竟他俩每人身上还驼着不知死活的小战士,就算如此,鬼窟的吸附力还是时不时把他们的身体带离了地面,半飘着时降时落,松开手立马就滚过来,肯定有死无生。
庆幸的是我们之中还有一个能动的,那就是安洁。她身上没有累赘,离鬼窟最远,吸附力在她越往墓室边上爬越小。不过她的伤势不简单,刚才那两根绳子已经让她的双脚踝满是血染的风采,想要爬到棺床台阶那还是很困难的。
安洁勇敢地往前艰难爬行,发丝被鬼窟吸附之力打乱,双颊冷汗垂滴。她咬住了下嘴唇,托着两条被鲜血染红的双腿努力拼命地往前蹭身子,双手一攀一附,鬼眼上满是血印子。
或许安洁就是这么一个要强的性格,我能体会得出她的疼痛,但她么有放弃,一行一个血印,每一寸都是她手上和双脚上的鲜血,我能看到她的双掌已经被鲜血染成深红的颜色模糊不清了。
突然!“轰隆”一声,红漆棺材上又被一张椁板压了上来,我看过去时,叶秋他们四人身子又躬下一截儿,只要再倾斜一些,棺材上的椁板就会飞刺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