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健和杨苁儿亲自带了二十名侍卫往中军大帐方向过去,之前,韩健已经通知了张行,让他率三百名精兵将与女皇同行的使节扣押,随时听候命令。
夜色弥漫,韩健带人到了中军大帐门口,此时大帐外点着几盏火盆,里面灯火通亮,韩健料想女皇仍旧在里面。
到门口,韩健正要进,却见帐帘掀开,法亦从里面走出来。
“东王殿下?”法亦看了韩健一眼,在人前,她对韩健保持了基本的尊重,“何事?”
“师傅请让开!”韩健说着,一招呼,韩健身后的侍卫鱼贯进入大帐内。
法亦急道:“健儿,你作何?”
“师傅,就算你不帮我,还请你冷眼旁观!”韩健说着,进入到大帐之内,却发现里面人去帐空,女皇根本不再里面。
韩健回身看着法亦,问道:“师傅,人呢?”
法亦神色有些回避,道:“健儿,有些事……”
韩健喝道:“我只问你人呢?”
“走了。”法亦神色平静道。
“回江都了?师傅,你护送她离开的?”韩健冷眼看着法亦,韩健并不知女皇身怀武功,在他看来,女皇能逃脱军营这么多眼线,没有法亦的帮助是不可能做到的。若是法亦帮女皇走,就代表法亦在他和女皇之间选择的是后者,这令韩健感觉到很心痛。
“可否私下说话?”法亦看了眼满帐篷的士兵,有些为难道。
韩健道:‘在这里说便是!”
法亦无奈道:“是……自己走的。我过来时。只看到桌上留下的两封信,一封是给你的,还有一封,是让我转交给几位郡王妃。两封信我……都看过。”
说着,法亦从怀里将两封信拿出来,交给韩健。
韩健把信拿在手上,先打开给郡王妃的那封信。在信中,女皇嘱咐几位郡王妃要尽心照顾好韩健,帮韩健主持好江都的军政要事,信中没提要勤王。也只字未提韩健求婚之事。韩健打开给自己的一封信。女皇的话语也很平静,只是让他好好保重身体,说是自己心倦,一切都要放下云云。
在信中。韩健感觉不出女皇对他所提的要求有多恨。反而真好似后母一般。言辞之间充满关怀。而女皇的态度,则好像是厌倦了尘世的一些事,需要找个地方清修一般。
韩健看完两封信。看着法亦道:“……有没有说去了何处?”
“健儿,我连你和……你们之间出了什么事都不清楚,走的又这般急,我从何而知?”法亦有些着急道,“如此怎么回去跟几位郡王妃交待?如今……你再不回城,恐怕无人主持大局。”
韩健见法亦如此神色,心想,难不成这是女皇的计策,假意说要离开,其实是先回城,等他回城之后将他拿住,再秋后算账?
韩健不敢肯定心中所想,他自然希望不会如他所想的那般。
“师傅,也请你先连夜回城,去跟几位郡王妃说此事。”韩健道,“至于我回城,还需要准备一番。”
法亦点了点头,无奈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为师也不勉强。为师要赶紧回去将此消息告知几位郡王妃,你也多保重身体。”
韩健送法亦出门,同时给了法亦军营中通行令牌,让侍卫护送她出去。
等人走了,韩健拿着女皇给他的信,却觉得这信有些沉重。
若是女皇真的离开,就说明女皇存的是善心,并未准备跟他为难,之前所说的一切也都是情真意切。那就是他从始至终误会了女皇的好意。若真是如此,那女皇也的确将他当成是儿子一般看待,被自己眼中的儿子求婚,这会对女皇造成怎样的困扰,令韩健想想,都觉得自己之前有些太唐突。
“相公,你没事吧?”杨苁儿见韩健脸色不好,问道。
“没事。先在这里等等张侍卫过来。”韩健示意让侍卫先出去,只留下他和杨苁儿在中军大帐。
过了不多时,张行带着人过来向韩健回报。韩健吩咐他将与女皇同行使节全部扣押之事,他已经办妥,过来问询韩健下一步如何处置。
“人暂且扣押,善待之,至于如何处置,等后面再说。”韩健道。
“是。”张行先领命,再道,“少公子,不知……现在何处?”
女皇来军营,张行是亲眼见过的,如今把所有人都拿下,唯独女皇却不见,张行自然会有所疑问。
韩健道:“陛下应该是回城了吧。张侍卫,此事你要保守秘密,不得对任何透露,可知晓?”
“是。”张行看了杨苁儿一眼,既然韩健在杨苁儿毫不避讳说了“陛下”,就说明杨苁儿对此事也很清楚。
张行领命而去,韩健仍旧心事重重的模样,杨苁儿陪韩健在中军大帐守了一夜。
第二天中午,从江都城过来又一批使节,这批使节到来跟之前的不同,因为带人过来的正是东王府如今的掌门人,韩健的二娘韩松氏。
与韩松氏一同过来的还有韩健的九娘韩昭氏,她们都在得到女皇离开的消息之后,匆忙过来见韩健。
“东王何在?我要见东王!”
韩健刚问询到中军大帐门口,便听到韩松氏在里面对随从呼喝。
“二娘。”韩健打开帐帘,行礼道。
“健儿……”韩松氏见到韩健,匆忙迎上前,正要急迫地问话,才发觉身边还有不少不相干之人,其中也有韩健刚娶回来的杨苁儿,“你们先退下,本王妃有事跟东王说。”
侍卫奉命退下,杨苁儿也要出去,却被韩健叫住。
“健儿,此事……怕是杨小姐也不能听。”韩松氏道。
“二娘说的什么话,苁儿她现在已是我妻子,昨日我已将事情原委告知于她,还有何好避讳?”韩健道。
韩松氏也没想到韩健真会对杨苁儿如此坦诚,叹口气道:“既如此,那二娘问你,陛下因何离开?你师傅说你昨日跟陛下密谈很久,之后陛下便神色不悦,再之后便不辞而别。可是你跟陛下之间,起了什么冲突?”
“二娘,我想你多心了。”韩健此事自然不会对韩松氏说自己向女皇求婚的事,这种事既然女皇都没脸说,他更没脸,“陛下不辞而别,我也感觉很困惑。如今最重要的,应该是找回陛下才是。”
韩松氏听韩健如此说,神色有些紧张,道:“若是让人知道陛下离开,我东王府如何跟天下之人交待?如今城中那些随陛下而来的忠臣良将,又如何安置?”
韩健心想,先不管女皇是真离开还是假离开,一些事还是早作防备的好。韩松氏说的那些忠臣良将,说的是隋通女皇一同从洛阳过来的官将,这些人组成了江都的小朝廷,本来这些人是韩健的心腹大患,到此时,他们却成为韩健要最先安置的对象。女皇离开,对这些人处在江都影响最大。
韩健道:“陛下离开,二娘只管说是陛下有病在身,不见人便是。”
韩松氏道:“称病只能隐瞒一时,怎是长久之计?”
韩健道:“如今陛下离开是多久,我们也不清楚,也许陛下很快便回来呢?就算陛下长久不回,我们只管找人假扮陛下,时不时找人去探望一番,如此也能堵上那些有疑心之人的嘴。”
韩松氏叹道:“如此也只能如此。陛下这般走,千万不能让天下人知晓,否则我东王府如何自处?健儿,你也要早些进城,现在我北方将乱,没你在,东王府处处都有麻烦。”
“好。”韩健道,“等我将手头上的事处置完,自会回去。”
韩松氏点点头,她大概也知道韩健不想回城的原因,现在韩健说有事做,她也不能将韩健揭破,韩健现在已成年,已是名正言顺的东王,她很清楚是时候将东王府的军政大权转交给韩健。
送韩松氏和韩昭氏离开,韩健心中还是不敢肯定现在女皇是否在城中。非常时期,韩健心中多疑也是他很谨慎的缘故,若是女皇是虚情假意,再用一些话糊弄住他的几位姨娘,有今日韩松氏和韩昭氏来军营,也就不稀奇。
主要是他的这些姨娘总把他当成孩子看,如此女皇就有很多说辞,把他说成是不成事,就算是韩松氏和韩崔氏也没话可说。到时他进城,当个空头的东王,跟笼中鸟没什么区别。
现在韩健只能先派人进城去查探状况,而去查探的人,不能与东王府和女皇势力有牵连,韩健想来想去,也只有洛夫人的人最为合适。但韩健又不能把事情交待的太明显,让洛夫人知道女皇可能不在城中,韩健想了想,这说辞也很重要。
韩健先找了随在军营中,一些洛夫人的眼线,让他们去通知到洛夫人那边。过了两日,洛夫人派惹来过来回禀,详细描述了江都城中的军事和政事变化,韩健分析了一下,女皇不在城中的可能性很高。
但韩健仍旧不能放心,他还需要进一步确证。他很快想到了一个好的人选,便是南王杨洛川。韩健马上去信南王府军营,跟杨洛川商议一同派使节进城,去向女皇施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