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蹈一行人,再次走上向汉口的路,比第一次要轻松得多。至少从伏龙镇走到万县不那么累了。在中途也只是在开县的赵家场驿店歇息了一个晚上。他们一行二十人,只有他们要到汉口的五个人不带货,他们坐在马上,清闲又自在。其他人那就是跟在马屁股后面,或者是牵着马,有的更是不用牵,把马绳子甩在马背上,让马跟着大队伍向前走就是了,几个就在一起摆骚龙门阵。名蹈与知毅倒是知悉了过后,反而有些各自适应角色的羞涩。名蹈骑马走在最前面,看上去就像一个要上战场的将军,带领着他的队伍正在行进,只要他一加快速度,后面的就得跟着跑起来。知毅还是一个男儿装,他们都不知道她是女儿身,更是冬天的棉衣裹在身上,任何人都看不出来她是女儿身了。倒是名蹈对今天晚上有些想法了,还是与她一起睡吗?前一次就是天天晚上两个人一起睡,这次不一起睡会不会说什么呢?大家都知道名蹈与知毅两个关系好,走一起了如果不在一起,反而会有些不同的看法。名蹈想这也不重要,关键的关键名蹈知道了知毅是女人嘛,不能让她与其他的男人一起睡呀,如果她一个人睡一间,又实在是不合规矩,会让其他的兄弟对他有看法,都是一路的,为何他有这样特殊的待遇呢。
到得驿店天还没有黑,只是天有些灰蒙蒙的阴霾重重,不能远视。周遭的雪还是白生生地覆盖在山野,大家都没有心情来看这雪景,都去围在火炉边取暖。特别是他们这骑马的五个人,比那些走路的人要冷些,坐在马上不多一出汗,走路的人反而感觉温暖得多,而冬日的雪风如刀一样割在脸上,停下来最好的是先烤一下火,再用热水洗衣一把脸,那才最舒服。名蹈与知毅洗了脸后,他俩一起走向了店外。
“知毅,我在回陈家沟的路上,有三个晚上是都做同一个梦,梦见你是女人,与我睡在一起,我跟祖德叔说我回去后一定要到你家看一看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结果是你亲自来了,也让我看到了一个真正的你,你说我哈不哈,与你一起睡了那么多个晚上,到现在才知道你是女人?”名蹈说。
“要是你早知道了我是女人,我们还会在一起么?你说我都不好意思了。”
“你说我为什么不知道呢?”
“那是你自己的事,我怎么知道。”知毅很有些含羞。他俩肩并肩地走在店外的小路上,风虽然在刮,他们也不感觉到冷,名蹈把知毅的手都握出了汗,知毅突然停下来脚步,含情脉脉地看着名蹈,名蹈一下子就有了想要吻知毅的冲动,名蹈正要去吻知毅,知毅头一侧,名蹈的嘴巴就撞在知毅的头上。
“在我心中,我早就是你的人了,在外面人家看到了那多不好,今天晚上就是你的了,我盼着早点我们一起呢。”
“在我心中,我早就说,如果你是女人,我一定要娶你,我们日日在一起,不管日后风雨雷电漩涡。”名蹈的话海誓山盟地掷地,知毅是一阵欢喜,这喜悦如天崩地裂,如爱你一万年那样沉重,又如仙女飞天那样轻盈。
“只是我爸妈那儿,我还得去说通他们,还要请个媒人。”
“我们两个还用请媒人吗?你看我们这样不是很好么?不要媒人我们两个就不能在一起么?”
“你说得好听,没有媒人我能把你讨到陈家里么?”
“知你知我,还要什么媒人哟,我看有人证明就可以了。有人出来了,快松手。”
“蹈哥,进来吃饭了。”陈名海的声音很大。
这天晚上的饭菜很丰盛,这是名蹈特意对店老板说的。加了腊香肠、腊瘦肉、聋猪儿肉,菜一端上来,那香气就飘进了大家的鼻子里,个别的等不及了,就用手抓了往嘴巴里吃,那叫先吃为快。
“还是老规矩,酒嘛该怎么喝就怎么喝,不能因为喝酒误了明日的行程,负责值守的人那就只能抿一口就算喝了哈,各人要自觉。”陈祖德说。
“知毅,你吃出来没有,这香肠的味道与我们那儿有些不一样,不麻不辣还有细丝丝的甜味和一股姜味,这细丝丝的甜味要仔细地回味才能体会得到。”
“我也正想说呢。”
酒还没有喝,一大盘的腊香肠已经消去了一大半。
“今天晚上我们一人只喝一盅,怎么样?”陈祖德叫大家举起杯,喝起耍一哈,等到了万县,大家才正儿八经地喝。这跑路的人喝起酒来,虽是喝起耍的,也是让常人自愧不敢沾酒的。名蹈和知毅都只喝了一盅,准备吃饭了,陈名海就说,为必你们就不喝了吗?不喝哪扪得行?来来来,我给你们倒一些,像祖德叔说的喝起耍嘛。于是,名蹈与知毅又喝了一盅,名蹈看知毅的红得不似桃花有点像鸽子花蕊,粉嫩粉红的,如一个将要登台唱戏的。饭后,外面也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悄悄地,让人不知觉的铺洒在大地上,所有的地方都是银白,只是在黑夜,是无法有一个全部的视觉。大家又围在火炉边向火,你一言我一语就吹起了骚龙门阵。吴来莫最先摆,从前有两个蠢媳妇,她们不知道那个东西是怎么硬起来的,一个说这是血冲起的,一个说是气冲起的,两个女人在家争论了一上午,也没有出去干活,到了吃午饭时候,她们的公公老汉儿回来了,看到她们饭都不有煮,就很气,就说老子看到你们鸡儿尖尖都是气,她两个不但不羞,一个说对了嘛,公公老汉儿都说,是气冲起的,我说是气冲起的嘛。这样的荤段听得知毅有些脸红,加上本来喝了酒,脸更加红了,只是有些昏暗,别人没有看见吧。她就悄悄地走了,回房准备睡觉了。名蹈听他们这些成了家的人吹,听得有些高兴,当他看到知毅走了,才说我也想睡瞌睡了,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