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o76419o8远东狂人第283章克制为上
轮红日跃出地平线唤醒了沉睡的大地。
“滴痹余…滴滴和…”
起床号在城里城外响了起来。伴着号声寂静的城市喧嚣起来出操的士兵扛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唱着军歌开出城。
“谕尔兵仔细听:家贫出孝子。国难见忠臣。国家抽厘借洋债不惜重饷养精兵。一兵吃穿百多两。七品县令也不如;惜身不为国出力。天地鬼神必不容。自古将相多行伍他日衣锦还乡荣。”
这歌既有说教也有功利那歌词一听就知道这是北洋军的兵。现在共和了这歌词大体没变不过就是将“朝廷”变成了“国家”而已。至于士兵们是否能够分清楚朝廷与国家的区别却是没人说得明白。反正兵还是那些兵官还是那些官军装依旧是那身军装只不过是把帽徽换了脑后的辫子也剪了。除此之外与以前的那支北洋新军最大的不同是现在的部队里装备了许多日本枪和英国枪至于曼利夏步枪反而显得少见起来。
现在的北洋金主就是英国和日本。由于南方革命惫尤其是共和军的强烈反英、反日立场现在的英国与日本不得不加大对北洋的支持力度这既是表明他们的立场也是为了维持北洋集团的强势地个。
自古兵强马壮者得天下这个道理喜世凯懂英国和日本政府也懂。
这里是河南登封个于河南省西北部行政区划上归河南府管辖地方不大商业也不怎么繁荣唯一出名的地方是境内的那座少室山山上那座千年古刹也算得上是这中州大地的名胜古迹之一虽说比不了开封城那座古都的人文历史积淀。可在这乱哄哄的时代这里却是难得的静修之地。
当然随着这支北洋军的开到登封也变得乱哄哄起来百姓纷纷揣测着这支部队开到登封的目的。就连进城办事的僧人也被这支杀气腾腾的军队弄得无心修行百姓们甚至传说寺里的僧人们正在商议组团护寺的事情了听说还向人买了洋枪。就藏在寺里。
无论百姓们怎样议论这支北洋军在城里一驻就是好几天看样子是打算长期在登封城驻守了一些诸伸头面人物联袂拜会了这支部队的长官这才得知这支部队是北洋第九师辖下的一个旅旅长是李厚基。
说起这个李厚基那也不是泛泛之辈此人表字培之江苏铜山县人氏少年时便跟随父亲在军中历练。天津武备学堂毕业曾给李鸿章当过戈什哈还随李鸿章去俄国参加过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加冕典礼投入北洋军后长期担任管带之职不过由于不是袁世凯的小站亲信所以这仕途走得不太顺之所以现在能够升任旅长还是沾了北洋军扩充的光算是北洋里的小人物。
第九师的代理师长是吴佩乎。他比李厚基还小那么几岁却是李厚基的顶头上司如此安排李厚基确实是非常郁闷。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李厚基更愿意继续留在第四师里跟随老上司吴凤岭但是袁世凯却不这么看;为了防止部下培养嫡系心腹这北洋军自从扩充之后各军的隶属关系就完全被打乱了吴凤岭的那些亲信干将有一多半都被调到了其它部队李厚基就是其中之一为了安抚这些被调走的军官这些人基本上都升了官这也是李厚基被提拔为旅长的主要原因而在吴凤岭手下的时候他只是一斤。高级参谋并不直接带兵。
但是现在李厚基必须指挥这个旅驻守在登封盯住豫南作为侧翼为郑州提供掩护并作为前锋抵挡可能遭到的攻击。
现在的河南各方势力犬牙交错以对“湘黔事变”的立场区分的话。那就是泾渭分明的南北两派。豫南基本上是南方革命党的地盘豫北则由北洋势力控制由西到东双方基本上以河南府、开封府、归德府这一线为分界线以南属南方革命党势力以北就是北洋势力。
河南府南部与三府接壤西边是陕州东边是汝州南边是南阳。三府虎视眈眈的将河南府三面包围这河南府的战略地个是相当的重要守住了这里就卡住了豫西南革命党武装力量的北上之路守不住这里革命军就能长驱直入饮马黄河窥伺山西了。
由于同盟会员刘镇华的“豫陕联军”就在河南府的洛阳以西活动现在河南府西北方向已是门户洞开全靠洛阳城里的北洋军才勉强维持着局面。
登封位于河南府的东南角上。与东南边的汝州府遥遥相望如果汝州方向的敌军向北挺进的话这登封一带地方就是河南府东南方向的门户了。
所以说吴佩乎将李厚基派到登封驻守除了让他策应洛阳方向之外。还指望着他守住河南府的东南门户。在登封摆下一支强军能够很容易的将郑州正面之敌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迫使其先攻登封而不是直扑郑州如果敌军胆敢直冲郑州而置登封于不顾的话那么李厚基的部队将作为一把尖刀从侧后方给敌军致命一击。
这打仗就好比是下棋摆好了棋子并不一定就能真正的派上用场。关键是形成威慑迫使敌人放弃某些战略企图。
李厚基就是吴佩乎吴师长手里的一颗棋子怎么走不由他自己决定至于能不能挥作为棋子的功用也不是由他说了算。
做棋子就要有做棋子的觉悟率部开到登封之后李厚基就在城里设了旅部架了电台将部队分成两部分一部驻于城内一部驻于城外。相互呼应同时加紧练兵每日必亲自带队出城操练。
当然作为旅长李厚基是不必和士兵们一起跑操的他只需要在副官们的簇拥下骑在高头大洋马上挥舞马鞭就可以了底下的下级军官自然会按部就班的把部队的行动协调起来。
虽然前几天才下过雨但是天气炎热太阳早就把地面烘得干透两千人的部队出动跑操这黄土路面顿时尘土飞扬远远望去已分不清哪是兵哪是灰。
昨日吴佩乎师长已拍来电报同意再调来一个炮兵营增强登封的防御力量不过在李厚基看来这点力量还是太过单薄了因为他的部队本来就不满编名义上是一个旅可实际上兵力只有两斤。团。
根据探子回报南边的汝州城里驻扎着奋进会的五千人汝州西边的伊阳、东边的郏县也各驻扎了数千人的部队这加起来的话整斤。汝州府的革命军队至少是上万人。相比之下。登封的北洋军势单力薄。也难怪李厚基接连拍电报催促吴佩享增派援军。
但是吴佩乎确实抽不出那么多兵力也只能一级一级向上请援拍电报给6军部、给段棋瑞再由他将河南的请援要求转达给袁世凯。
“亚瑕慰袁世凯也没有洒臣成兵的法术现在南方各省都在况“动。”俄国人和日本人也在趁机凯觎东三省北洋军要盯的方向实在太多了再加上军费短缺武器匿乏。袁世凯也只能回电让河南的将领们自己想办法。
吴佩乎想出来的办法就是命令的方大户出头、集资募勇办团其实不过就走过去湘军、淮军的那种办法。这只能加重地方的财政负担并容易导致匪患所以吴佩乎的这斤小办法遭到了河南借伸的一致抵制就连省议院的议长张镇芳出面前无法说服那帮守财奴。
李厚基也接到了办团的命令。但也同样遭到了地方绪绅的抵制那些前去拜会他的借仲代我们明白的告诉他如果吴佩乎一意孤行的话河南诸伸将联名上书省议院弹劾吴佩乎请求袁大总统将他调走。
李厚基已将诸伸们的意思通过电报转达给了吴佩乎但是他也知道。按照吴佩乎的性格这个命令他是很难收回的前几天郑州“民变”的真相李厚基清楚得很他无法相信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武夫会重视什么“民意。”
其实不仅吴佩乎不重视民意整个北洋也不将这个民意放在眼里对于这帮武夫来说枪杆子决定一切而实际情况也确实如此如果没有北洋这些军队袁世凯绝对做不了民国的大总统哪怕是临时的民国大总统。
民意不民意李厚基本人并不在意。对于一个已入不惑之年的人来说。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在做寿那天该请那些客人。
再过几天就是李厚基四十大寿部下们早就开始张罗为旅长做寿的大事至于到底是该在登封摆寿宴还是应该在郑州摆寿宴李厚基还没拿定主意毕竟现在这种局势之下说不好什么时候南北就要开战。如果在郑州摆寿宴的时候登封开了仗恐怕吴佩乎绝对会亲自给李厚基送一份“厚礼”说不定就是一颗旅长的脑袋。
但是如果不在郑州摆寿宴的话多少贵客会赶到这穷乡僻壤给李厚基祝寿呢?如果不能趁机联络联络感情那么李厚基又凭什么再高升一
两难的选择啊。
正当李厚基琢磨着做寿细节的时候胯下那匹高头大洋马突然变得急噪起来不仅加快了奔跑度。而且不停的嘶鸣仿佛被什么东西吓住了一样。
李厚基好不容易勒住战马用手抚摩着马鬃使战马安静下来侧耳倾听却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嗡嗡”声低沉而遥远不过也在同时向这边逼近。
这时出操的士兵们也注意到了那由天空传来的声响好奇之下纷纷仰头张望看见了天空中的一个小黑点队形顿时乱了起来。
好不容易约束住部队李厚基命令原地休息他本人也从战马跳下。站在路边的一棵枯树下仰头看着那天空中的奇异景象。
“长官这就是飞机吧?。一个副官小声问道。
李厚基只是微微点着头没有说话。建国战争**和军出动飞机对成都实施轰炸的传闻早就传得沸沸扬扬李厚基也略有耳闻不过这倒是他第一次看见在天空飞行的飞机实物新奇中带着几分疑虑。
自从得知共和军装备了飞机后袁世凯也对这种新式武器生了浓厚兴趣特意派人向英国公使咨询英国公使到也痛快马上派了专业人士给袁大总统讲解这种新式机器还答应尽快帮助北洋军购买飞机。虽然飞机还没运到但是袁世凯却未雨绸瓒二将相关的文件下到各级军官手里让他们认识一下这种新妾机器以免到时候大惊小怪乱了军心。
李厚基仔细研究过那些文件他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种机器的飞行距离不远最多不过几个英里。所以如果他能在登封附近看见飞机的话那么这架飞机的起飞地点肯定离登封城不远。
很快那架飞机就从低空掠过这支北洋部队的头顶让官兵们一阵大呼小叫。
看清了机翼下绘着的那面红旗李厚基心中的不安愈强烈。
“旅长那飞机飞得低咱们开不开枪?”一斤。参谋问道。
“不要擅自启衅。”
李厚基摇了摇头他可不想担上“南北开战祸”的罪名自从“湘黔事变”以来袁世凯的态度就一直处于暧昧状态虽然大举调兵南进并拒绝承认讨逆军的合法性。但是他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部下们却是猜不透或许北洋高层中有人能够领会袁大总统的真实意图但是像李厚基这样的小人物。却没有十足的把握揣摩上意。
现在南方的革命党人都没有向北洋军开第一枪那么北洋军自然也应该以克制为上。
“克制为上”这是6军部代理总长段棋瑞的原话至于是否是转述袁世凯的话却无人知晓。
所以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吧。
不过李厚基心中的不安并未消失。他的目光紧跟着那架低空飞行的小飞机猜测着对方的来意。
那是一架共和军的飞机能够在登封看见一架刷着铁血共和旗的飞机。这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平心静气。因为汝州在登封以南两地相距近百里按照英国人的说法现在的飞机不可能在这么远的距离上来回
行。
唯一的解释就是奋进会已向登封城推进而且已经离登封城很近了。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盟友飞机安全的起飞降落。
可是为什么斥候、探子没有消息传回来?是不是被革命军干掉了?
联想到几天南边的电报线路时断时续李厚基顿时一身冷汗。急忙下令部队调头以最快的度向登封城赶回并派骑兵走在前头命令留守部队立即封城做好战斗准备。
骑在高头大洋马上李厚基扭头望了眼那架正在远去的飞机心中的焦虑已写在了脸上。
“难道南北之战就这么开始了么?奋进会如此张狂没有共和军的支持是不可能的。共和军的那位赵司令真有信心一举打垮北洋么?”
回想当初率领北洋第四镇借道武汉北返时的情景李厚基不太相信赵北会在现在这种时候和北洋摊牌。虽然他只见过赵北一面但直觉告诉他那位共和军的总司令不是一个蛮干的莽夫外国报纸把他称作“远东狂人”可那只是看到了表面。
李厚基认为赵北“狂人”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颗缜密的心否则的话他也不会成为南方乃至整个中国的革命先锋。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不审时度势呢?
北洋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扳到的想在这个时候跟北洋摊牌就得做好再败俱伤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