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7章 模糊立场

目录:1908远东狂人| 作者:丹丘| 类别:其他类型

    让朝鲜半岛地位的问题卜。中枢的力场很明确,用朝鲜斗颍剁位问题牵制日本,但是同时也不能因为朝鲜半岛的地位问题而与日本再次生粗好,至少现在不能在这个问题上挑衅具本的利益底线。

    唐绍仪是个聪明人,他当然明白为什么中枢会在朝鲜半岛地位问题上如此谨慎,日本在朝鲜经营已有差不多二十年,相比台湾,日本更重视对朝鲜半岛的经营,在日本政府看来,朝鲜半岛不仅仅只是日本的殖民地,而且也是关系到日本国家战略的一个重要关键点,所以,日本宁可放弃对台湾乌的殖民统治,也绝不会放弃对朝鲜半岛的殖民统治。

    对日本政府而言,朝鲜半岛不仅具有经济价值,而且也具有战略价值,只要控制住了朝鲜半岛,日本就等于在远离国境的地方建立了一道防御东北亚方向的陆上屏障,无论是防御中国,还是防御俄国,这一地区都具有决定意义,而日本作为一个岛国,战略防御纵深很浅,如果失去了朝鲜的话,日本就会直接面对来自对马海峡对岸的军事威胁。

    明白了这一点,也就能够理解为什么中国中枢政府要在朝鲜半岛地位问题上采取“模糊立场”了,既不承认朝鲜是日本的殖民地,但是也不主动向日本批衅,为了避免刺激日本政府,中国中枢政府甚至没有给予高丽**国政府全力支持。

    也正因此,当高丽**国的外务总长申桂直以“高丽**国稽查专员”的身份试图前往鸭绿他的越境请求。

    对此,唐绍仪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安抚这位稽查专员,请他以个人身份前往鸭绿

    “申先生,如果你以咋,人身份前你。但是由于在你出之前,贵国政府就以广告的方式在报纸上宣扬你的身份是“稽查专员”在这种情况之下,我国中枢政府确实不得不谨慎一些,因此,边防军才将你扣留,不许你越过边境。你长期在我国境内居住,当然应该清楚,当年就是因为那介,“朝鲜半岛地个未定。问题以及其它纠纷,我国不惜与日本开战。虽然最终战胜了日本,但是那是以倾国之力而取得的胜利,殊为不易,目前,我国无论是中枢政府也好。国民也罢,都不想再卷入战争之中,我们珍惜与贵国的友谊,但是同时,我们也珍惜来之不易的和平。只有当我国经济展、国力增强之后。才能给予贵国的**运动以强力支持,这一点,也希望申先生能够理解,并将我方立场转告贵国政府。”

    其实还有一点唐绍仪没有说,就在这位高丽**国的稽查专员动身前往沈阳之前,日本政府通过日本驻华公使向唐绍仪提出了严正交涉。要求中方约束朝鲜人的行动,不然的话,日本军队将开阻止这位稽查专员行使权力。

    中国当然不希望在这个时候与日本再起争端,不仅不能与日本摩擦。而且还必须在某些问题上支持日本的立场,比如说那个新几内亚岛争端问题,这才是关系到中国长远利益的问题,相比之下,已经沦为日本殖民地的朝鲜目前还没有什么分量。虽然中枢也很清楚,朝鲜半岛仍旧是一个通往东亚大陆的跳板,日本政府将这个跳板搭在中国东北门户的正面,显然也有遏制中国的企图。处理大政方针,就是要讲究一个轻重缓急。什么事务放在第一位。什么事务延后处理,这都关系到整个国家战略,而作为中枢政府的一个机构,外务部和外务总长都必须为这个国家战略服务。

    好不容易打走了申桂直,唐绍仪网喘口气,正打算召集会议,讨论外务部的下一步工作重点,但是没等会议正式开始,杨王鹏却赶到外务部,想与唐绍仪当面说话,于是,趁着参加会议的人员陆续赶到的这片玄工夫,唐绍仪抽空与杨王鹏在他的办公室里会晤。

    杨王鹏现在是外务部的高级顾问,属于那种“吃闲饭”的政治人物。自从被踢出政筹备委员会后。他就没有什么正式的职务,也正因此。整天无事可做,只好去找些事做,最近在唐绍仪的帮助下,杨王鹏在一所民办军事学校代课,主讲外**事,今天没他的课,而且又收到了一封来自海外的信,因此特意跑过来跟唐绍仪说几句要紧的话。

    “少川兄,你猜猜看,我今天收到了谁的信?”

    一在沙上坐稳,杨王鹏就从洋装口袋中摸出一封已拆开信封的书信。朝坐在身边的唐绍仪晃了晃。要对方打谜语。

    唐绍仪淡淡一笑,说道:“看你乐呵的这个劲,这信该不会又是熊味根从阿根廷寄来的吧?”

    “哈!少川兄倒是精明,这信确实是熊味根寄来的,不过信地址却不是阿根廷,而是檀香山。”

    杨王鹏也笑了笑,然后将手里的信递给唐绍仪。

    “哦?熊味根什么时候跑去檀香山了?”

    唐绍仪有些惊讶,于是也不客气。将信瓤从信封里摸了出来拿在手里匆匆看了一遍,然后才明白熊成基怎么会突然从南美洲跑到太平洋上的小岛上去。

    自从两年前离开中国去南美洲“考察宪政”之后,熊成基就一直在南美各国游荡,先在秘鲁住了一段时间,然后就跑去了阿根廷,期间还到巴西、玻利维亚等国转了转,并将游记刊登在南美当地的华文报纸上。其中的一些也曾被中国报纸转载。

    与熊成基一样,唐绍仪也对宪政很感兴趣,熊成基考察宪政的那些游记和散文唐绍仪也多少读过一些。比较赞同熊成基的某些看法不过对于这个有些理想主义”,沪者。唐绍仪也并不十分赞同他的选择,在唐绍仪看联忱慕“自愿。出国考察并非是出于本心,如果他能够主动向赵北寻求妥协的话。那么他的才干也不会浪费在考察南美各国宪政事业上,而现在,中国最需要的也不是什么高深的理论,而是实干家,以及实干主义。

    出于同情,但更是出于求才若渴的目的,唐绍仪通过杨王鹏给熊成基转去了一封私人信件,在那封信件里,唐绍仪劝说熊成基回国效力。就算不为赵北扛活,至少也可以像杨王鹏一样为中国的教育事业贡献力量。

    唐绍仪的这封信多少打动了熊成基,于是在犹豫了一段时间之后,熊成基还是决定回国看看,并且立刻行动,从阿根廷坐船往中国赶。不过在路过檀香山的时候,熊成基却在港口碰见了同盟会的那位孙小先生。虽然当初因为陶成章遇刺案熊成基对同盟会多少有些意见,可是毕竟孙先生是一位著名的革命活动家,因此,熊成基就与那位孙先生做了番深谈,并因此改变了主意小暂时不回国了,就在檀香山住了下来,与那位孙先生探讨宪政治国的道路。

    “中山先生竟然也在檀香山。我还以为他在南洋呢。”

    看完了信,唐绍仪将信救装回信封,然后还给了杨王鹏,由于在宪政的看法上唐绍仪与杨王鹏的观点较为接近,因此,两人也算是谈得来的忘年交。

    不过既然事情已涉及到了同盟会和那位孙先生,那么唐绍仪就有必要谨慎从事了,毕竟,他也很清楚,在宪政和刮政的问题上,现在同盟会与那位赵大总统不怎么对付,孙先生反对赵大总统的政,但是赵大总统也坚持认为对方是在无理取闹,而且是贼喊捉贼,完全是立场决定观点,换了对方做总统,只怕也是要搞政的。

    杨王鹏并未意识到唐绍仪有意置身事外而是继续纠缠这个话题。

    “自从半年前,英国海峡殖民当局宣布取饰马来亚的一切华人政治组织之后,当地的同盟会就无法活动了。孙先生也被迫带着一些追随者去了檀香山。看熊味根的信里意思,他最近准备跟着孙先生一起去一趟苏门达腊,他也邀我一起去南洋走走。今天我过来跟少川兄说话也是来向少川兄辞行的,过几天安排妥当之后,我就坐火车去广州,然后从那里上船,直航苏门达腊,与熊味根聚一聚,说说这两年国内的变化。”

    “哦?你要去南洋?,小去去也好,破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趁着年轻多到外国走走,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唐绍仪虽然有些惊讶,不过并未反对杨王鹏的行动,虽然他也明白。杨王鹏这么干多少有些冒险小毕竟,他的政治生命完全掌握在赵大总统的手里,如果与同盟会过于接近的话,只怕对他将来的仕途展没有好处,但是这话又说回来,杨王鹏现在依旧在官场里吃闲饭,这多少也能看出他在赵大总统心中的分量,这位前群治学社、奋进会的脑人物,现在恐怕只是总统先生眼里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或许,也正是看明白了这一点,杨王鹏才会决定去南洋散散心。

    唐绍仅与杨王鹏又在办公室里稍坐片刻,谈了点工作上的事务,然后杨王鹏起身告辞,唐绍仪将他送出办公室,然后自去会议室主持会议。

    会议到下班之后才结束,唐绍仪此时已是身心疲惫,正准备下班回家休息时,一封紧急电报从电报室送到他的办公桌上。

    电报是中国驻彼得格勒大使馆拍来的。椎报人正是中国驻俄大使施肇基。

    “今日上午,俄国临时政府紧急约见,要求我国中枢政府立即撤除对俄国沙皇政府之外交承认。另。英国、法国已准备给予俄国临时政府外交承认,据说俄国临时政府已经向两国大使表态,准备继续与德国进行战争,而英国、法国政府似已准备放弃对俄国沙皇政府之外交承认

    这封电报的内容多少让唐绍仪有些吃惊,他原以为英国和法国政府会继续观望一段时间的,但是现在看来。两国政府似乎对于俄国沙皇政权已失去了信心,转而支持俄国临时政府,这似乎也能从一个侧面证明欧洲西线战场形势的危急。

    现在,中国也许必须做出选择了。要么支持俄国沙皇政府,要么支持俄国临时政府,继续在对俄政策上采取“模糊立场”似乎已行不通了。

    但是,改变外交政策不是外务部可以决定的”必须请总统定夺。

    于是,一封电报立刻从外务部电报室拍出去,直达总统行辕。半个小时后,总统的回电就送到了唐绍仪的办公桌上。

    “请外务部草拟一份政府公报。就俄国局势申明我国中枢目前之立场。即:在俄国革命所造成的动荡局势稳定下来之前,我国不会承认任何单方面宣布代表俄国人民之利益的政府,只有当俄国局势稳定之后。我国政府才会就外交承认问题与俄方进行磋商,一切行动比照当年我国“戊申革命,之后俄国之行动。如果俄方任何一方政府驱逐我国驻俄之外交人员,则我国必定采取坚决反击措施,哪一方采取单方面驱逐行动,则我方将支持与之对立之政权实体。”

    总统的回电立场明确,唐绍仪立刻明白过来,说到底,这还是“模糊立场。”要是放在以前,他或许会再去一封电报,劝总统“谨慎。”但是现在,由于对总统战略眼光的信任,唐绍仪决定就照总统的指示办理,对俄外交持“模糊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