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奶便是娘,陆皓山给予袁三及其手下足够的信任和投资,而袁三等人也没有令陆皓山失望,给予陆皓山明确的答案和丰厚的回报。
陆皓山没有含糊,除了给他们大摆宴席替他们接风洗尘外,还拿出三百两银子论功行赏,席间还劝袁三,把队伍放假一天,让这些将士去县城放松,不得不说,酒在席间是友谊最好的催化剂,只是一会儿大伙都很熟络了。
酒过三巡,味过五番,一众私卫喝得兴性,先是围在一起斗酒,后来更是躲到外面大吆小喝地赌起钱来了,显得非常热闹,只有陆皓山和袁三还是一边聊,一边细咽慢吞,先是说一些客套的话,说到后面,开始说起各自的身世,原来袁三是个孤儿,父母双亡,可以说吃尽了苦头,后来被军中一个伙夫领走,帮忙烧火洗碗干一些杂活,无意中被袁崇焕发掘,最后做了加入了他的私卫。
陆浩山在前世虽说过得很风光、滋润,但是一下子来到明末,虽说同在一片天空下,有了时空的阻隔,没有和亲人再见面的可能,听到袁三的话,想起前世的亲人,特别是父母以为要白头人送黑头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可以想像他们得多伤心啊,一想到这里,不由黯然泪下,不过这些事不能和袁三说,只好照着那个倒霉陆文华的身世,加油添醋说了一遍,这一番话说得真情流露、声泪俱下,倒是也赚得袁三的几声安慰。
敞开了心扉,二人之间的友谊都拉近了不少。
喝到差不多的时候,陆皓山突然把酒杯一放,一脸郑重地说:“袁三哥,我有个想法,不知该说不该说。”
“大人但说无妨”
陆皓山顿了一下,然后一脸认真地说:“都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袁三哥,我们在这里相识,也算有缘分了,不如我们学桃结义,结为兄弟,到时相互间也有个照应,你觉得怎样?”
“大人,你不是喝多了吧?”陆皓山突然说结拜兄弟,袁三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当他反应过来,第一感觉是,眼前这个陆县令在开玩笑。
“不,陆某绝非开玩笑,而是发自真心,若是袁三哥觉得不合适或陆某不配,那此事就当没提过。”
袁三有些动容地说:“锦上添花,很多人都会做,但能雪中送炭之人,可以说少之又少,袁某本在逃亡中,盛蒙大人出手相助,给我们还有那些家小一个安身之地,我等感激不尽;又盛蒙大人看得起,一直不把袁某人当下人看待,恭敬有加、优待有加,还以三哥相称,可以说折杀袁某了,大人都说这话了,我袁三没二话,若大人不嫌弃袁三出身低微,袁三原与大人义结金兰,你这个兄弟,我袁三认了。”
“袁三哥,你真答应?”
“没错”袁三一本正经地说:“看得出,其实你对我们还有一些顾虑,而我等也对大人有一些提防,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不过这样下去对彼此都不好,说到底,袁某也是有私心的,若是袁老爷能出来,我们也不会把家眷再带在身边,奔赴前线,他们已经够累了,不想再奔波劳碌,只想过一些安生的日子,而他们对江油很满意,要是结拜为兄弟,就是我们走了,也不用担心家小,有兄弟代为照料;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们几个都有一种感觉,袁老爷很难出来了。”
“袁某看得出,大人重情义,有智谋,非池中物,袁三很敬佩大人的为人,和大人结拜后,多一层保障,也多了一个盼头,可以说两全其美。”
陆皓山本以为袁三会考虑一下,没想到他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还以诚相待,把自己的顾虑和“私心”都说了,闻言马上高兴地说:“那太好了,我最佩服三哥这种英雄,。能和三哥结拜,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结拜兄弟的事,陆皓山考虑了很久,纵观历史,最牢固的情谊或是结义、或是姻亲,用金钱维系的感情就像玻璃一样脆弱,谁知道什么时候有人出更高的价钱就会离开旧主或背叛旧主,远不如结为兄弟牢固,像袁三这种性情中人,一旦和你结拜,不仅不用担心,他还会主动替你排忧解难,在乱世,三军易得,一将难求,像袁三这种人才,现在就是最佳的招募时机。
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要是自己有女儿,都想招他为婿了。
于是,两人当天盟誓,义结金兰,经过一番推让,最后以年龄定大小,袁三就占了年长的便宜当了大哥,陆皓山则成了小弟,看起来有点不合常规,陆皓山是七品县令而袁三只是一个小小的私卫,地位可以说有天渊之别,袁三一开始也顾忌这个,想以身份为大小的准则,不过陆皓山极力反对,说这样就不是真心结拜,最后在陆皓山的坚持下,袁三为大,陆皓山为小。
袁三有些感动,要是袁督师没有垮台,自己这一个“大哥”可以说当之无愧,但是自己今非昔比,落架凤凰不如鸡,原来高高在上的私卫统领,一下子沦为朝廷钦犯,可是自己兄弟还是对自己不嫌弃,不仅不嫌弃,还真诚以待,让自己做了大哥,看得出,他是真心结交的。
“山弟”袁三拍着陆皓山的肩膀说:“客套的话不说了,以后你的事就哥的事,你三哥别的本领没有,要是你看哪个不顺眼,我替你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陆皓山也真诚地说:“三哥,你放心,以后你的家人就是我的亲人,有小弟一口干的,就不会让他们饿着。”
两人又说了几句暧心的话,再坐回桌上,继续喝酒,又喝了几杯,陆皓山突然问道:“三哥,私卫队里的手下,都是袁督师身边的老人吧?我看你们关系都很好,也很尊敬你。”
“兄弟”袁三一脸郑重地说:“那不是手下,那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那是冲锋时把后背无所顾忌地交给他们、把生命托付给他们的兄弟,不知多少次冲锋陷阵、浴血奋战,又多少次出生入死才成就今日的情义。”
袁三说完,好像很有感触地说:“兄弟,这种感情,很难说清楚的,只要一起经历过才能体会的。”
据说有三种友谊最牢固、最难忘,那就一起扛过枪(出生入死)、一起嫖过娼(臭味相投)、一起下过乡(患难与共),像袁三这种,就是“一起扛过枪”这种,陆皓山能体会到这种感情。
“我想,我能体会。”陆浩山一脸认真地说。
袁三没有说话,只是笑笑,举起杯中之物一饮而下。
陆皓山笑着说:“三哥,你的这些兄弟,都信得过吧,口风密吗?”
“放心,就是那些蕃狗用尽酷刑,也休想让我们吐出一字半语”袁三瞄了陆皓山一眼,没好气地说:“好了,别打你的小算盘了,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事只管说吧,现在我们结为兄弟,不用再考验了吧?”
“三哥看出来了?”
“以你的个性,不至于为一点小事杀人灭口”袁三很肯定地指着自己的眼睛说:“你三哥看人很准,那个驿丞,也就是一个贪小便宜的小角色,绝不是你口中所说的番子,是你一开始信不过我们,特意为我们出的一个考验。”
陆皓山也不否认,点点头说:“三哥,刚接触不久,彼此了解都不深,所以还是谨慎行事比较好,还请三哥见谅。”
“兄弟,你到底要干什么?”袁三压低声音说:“只怕你这次行动,动静不小吧。”
杀个驿丞,这可是很大动静了,可是这仅仅是一个小小的考验,从中可以猜出:陆皓山所图肯定不小。
“三哥,事关重大,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目前还在筹谋当中,能不能顺利开展还不知道,请恕小弟卖个关子,要是事机成熟,肯定少不了需要三哥和一众兄弟出手。”陆皓山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