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sv小轿车在崇山峻岭中穿行,一会儿穿过峡谷,一会儿盘旋在盘山公路上,一时在星辰侧畔,一时在湍急的峡谷流水边上,一时又在悬崖深渊上头,车灯就像怪兽的眼睛在黑乎乎的山道上扫瞄着。
瑄瑄受了惊吓,身上冒了一阵冷汗,几丝秀发粘在粉腮上,膝上也因刚才跨过木窗时撞青了,又酸又痛,疲劳困顿一齐袭上身来,仰靠在座位上,闭目睡了一阵,我则专心地开车。过了一两个小时,我的上下眼皮也开始打架,眨巴眨巴纠缠不清。这样开车太危险。我心说,好在那五个杀手并未追来,可以休息一下。我一边努力睁着眼睛,手握着方向盘,小心驾驶,一边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停车。在山路上停车一定要小心,不能停在危险路段,一是不能临近悬崖,二是不能停在转弯之处,三是不能在单行道上,否则,就会有被后面的车撞下山崖的危险。因为夜间行车的司机本就很疲劳,又加上是在夜晚,稍不留神就会忽略前方的停有车辆。
三年前,我就被一辆渣土车撞下了山崖,虽然侥幸逃得一命,却落下失忆症,造成这三年的惨痛经历。当然,我现在已经明白了,那一场车祸原本是郭真超设的陷阱。可是,正是因为时刻有人算计,我这会儿才更加小心。
前方是一处断崖,山路向下倾斜数十米后,突然一百八十度折回。断崖下是黑漆漆的深渊。借着天上的银河之光可以看见崖下的无数小山头,和山坡上寥落的灯火,那里有三五个山里人家。就在前面二十米的位置。是一段绝壁,绝壁下有一处陷了进去,像一张蛤蟆嘴,有十来个平米的样子,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停车场,而且比较隐蔽。我减缓车速,将车泊在那蛤蟆嘴中。侧头见瑄瑄转了一下头儿又沉沉地睡去了,便熄了灯,下了车。找了一个避嫌的地方小溺。待收拾停当衣裤,准备回车中眯一阵瞌睡,却见头顶山峰耸立,直插入星河灿烂的云霄。似乎在峰顶一举手就可捞着天上的星星。因为没了车灯的干扰。群星如洗,大如拳头,月亮也变得斗蓬一般大,里面的树纹山影看得清清楚楚,显得格外清近。那断崖下群山起伏,河水粼粼,银光闪闪,又有如缕如纱的白云浮动。隐隐现出瀑布古洞,绿林草地。侧耳细听,习习南风中,竟有猿啸虎吼隐传其间,真是如同到了世外仙境。不由地神思一爽,全然没了睡意。抬步走近前方断崖,见近崖处虬松如梯,展枝如掌,一步步伸向崖下,又见身边的崖石上隐隐然有七八个小孔,伸指戳其孔内,蓦地念及这些小孔竟是弹孔,又俯看生于绝壁上的虬松劲枝,脑海中蓦地浮现出一段画面,想起三年前自己恰是在此处,被那辆渣土车撞下断崖,自己急中生智推开车门,跳到车外,身临虚空,搂住那劲松虬枝,侥幸逃得一死,却见崖下立着两个警察,一个是郭真超,一个是尹文彬,拿着手枪向我射击。当时,除了逃命外,我还做了一件足以掀翻那两个匪警的事,就是于百忙中用手机录下他二人的影像,存入了手机的sd卡中。想到sd卡,我心中大为惊喜,心说,这下有办法对付他们了。原来,我顺着这情景想起,当日我爬上山崖,身心俱疲,咬着力一路狂奔上峰顶,又顺着山背跑到山下,沿着河谷向上游蹒跚而行,终于望着横跨在黄金河上的铁索桥,眼看就可到黄金镇,却因身上伤痕累累,流血不住,失却了力量,一跤跌倒在路边的草丛林里,想起自己倒在这里,如果晕死过去,被不良的过路人发现,身上的钱财手机必然不保,但那手机中的sd卡却存有郭真超和尹文彬的犯罪影像,便吃力地掏出手机,拔出sd卡,放进了国际文物保护组织发给我的胸牌里。那胸牌为啥能存放sd卡来,其实,说来也很简单,那胸牌原是国际文物组织发给文保行动小组成员的号牌,里面存有号牌拥有者的个人资料,一旦这名成员因为保护国家文物而出现不测的危险,便可将号牌存有的信件拿出来给警方,请求警方的帮助,所以,那号牌表面上是挂在胸前的一个钢制的装饰物,实则里面另有玄机,按一按挂锁,即可打开。当日,我将sd卡置入胸牌后,即晕了过去。等我再次醒转,身上的手机钱物果然已经荡然无存。我握着那枚胸牌,拼着最后一点力气,踉踉跄跄走过铁索桥,来到孤儿院门外,恰见那哑巴朱姨在门前扫地,心说,这下有救了,身上便放松了下来,可是,腿上却也软成了泥,一跤扑倒在地上,挨到哑巴朱姨走上前来,将胸牌交到她手上,喉咙里一甜,血气涌入口中,噗地喷出来,胸中一口气提不上来,便又晕倒在了地上。
……
没想到,三年前的不时之备,竟然在眼下又找了回来,那朱姨在我回来的时候,又将这胸牌还给了我。我连忙从怀里取出那块胸牌,按下挂锁,那胸牌的反面噌地一响,弹出一个小圆盖,露出里面的sd卡来。
我将那sd卡拿在手中,仔细察看一番,一如从前,完好无损,心中不由地大喜过望,忍不住仰天大笑,那胸中郁积多年的闷气随着这笑声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转过身,见旁边的山峰上山径隐现,如蛇如线,似有似无,心说,哈哈,真是天日昭昭皆有定数啊。
回到车中,咕嘟嘟喝了几口水,却见瑄瑄睁开眼来,莫名其妙地问我,你刚才笑什么?我便将手中的sd卡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又将忆及的前事说了一遍。那瑄瑄听了,也甚是高兴,却又忽然问及那五个短枪杀手是怎么回事?
我虽然没有看清那五人的面貌,但见他们救走桑德里亚罗,情知他们必定是一伙的,是黑帮派来的亚里桑德罗的帮凶,目标就是要干掉我。我将这种猜测告诉了瑄瑄。
瑄瑄说,这意大利黑帮的触角竟然伸到了东方大陆,真的是骇人听闻。转而用惊愕的目光望着我,说,左焰,看来,你的麻烦可大了。
我从兜里掏出沈妈写下的那张纸条,再次看上面的警告:禁止查找,违令者死!
心说,传国玉玺历来被视为国家兴亡、民族振兴的象征,就算是死一万次,我也要将它找到,不能让它落入外国人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