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属们听后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几个老人低声商议了一会儿,最后终于同意了阮经天的提议。
阮经天让杨泰普拿出已经打印好的协议,让所有人在上面签字画押,并要求两日内缴清所有款项和自行联系住房或者返回哲国。
处理完这些事情后,他开始审阅和处理这两天的工作。这两天的收发电文有一大堆,阮经天浏览了一番,其中有一份蔓国的加急电文,说装载五千吨钢材的运输船失去联系,望哲国提供必要的协助。蔓国会于近日派出三艘舰艇和一艘潜艇以及专家组来到相关海域进行搜寻。
阮经天心中哼了一声:“蔓国好大的排场,你们来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否找着。”
内线电话响了。
“宫队长,哲国柳云日报的记者宁静文求见。”
阮经天实在是不愿意见这个奇葩女,说道:“不见,告诉她今天很忙,没空。”
一会儿,内线电话又响了。
“宫队长,宁记者说她可以等你,直到你有空为止。”杨泰普的声音很无奈。
“她现在哪里?”
“在我办公室。”
“那就让她等着吧,告诉她不要干扰正常的办公秩序。”阮经天听见这个奇葩女居然采取守株待兔的方法,心中有些来气,决定谅着她,让她自己灰溜溜地走人。
机关事务管理局的王主任来电话,说再给他派个生活秘书,阮经天拒绝了。这个王主任太张狂,张晴晴的死仍然不能让他死心,居然又要派一个卧底。真是无知者无畏,难道靠着商家就很牛吗?
宁静文坐在沙发上,喝着热茶,悠闲悠闲地和杨泰普聊着天。
“杨秘书呀,你和宫长官说。如果他见我呢,我可以透露一个绝密消息给他。”
杨泰普有些尴尬,眼前之人是省报记者,可是得罪不起。没看见天不怕地不怕的宫队长也躲着这位姑奶奶。他小心地说:“宁记者,我们宫队长的确是挺忙的。他不是不见你,等他忙完了,我想宫队长会见你的。”
“杨秘书,别跑题。你想不想知道这是什么样的绝密消息呀?如果你耽搁了宫长官的大好前程,我认为你的宫长官会打你屁股的。”
杨泰普心中咯噔一下,如果真有关乎宫队长的绝密消息,而自己却没有上报,那自己可真要倒大霉了。
“宁记者,你稍等。我进去给你通报。”
“这还差不多,我就不信你的宫队长还能稳坐钓鱼舟。”宁静文抬头撅嘴,不屑一顾的样子。
杨泰普走到宫孝木面前,说道:“宫队长,宁记者说:如果您见她。她会告诉您一个绝密消息,这个消息关系到您的前程。”
阮经天笑了,说道:“小姑娘就会危言耸听,不理她,等她不耐烦了,自会离开的。对了,不要给她上茶水或热水。她渴了,就能快点走。”
杨泰普有些吃惊了,宫队长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哎,到头来,还是我这个秘书难做人呀。
杨泰普回到自己的桌前。见宁静文正眼巴巴地等着回音,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宁记者,抱歉,我们宫队长实在太忙了,只好委屈您了。”
“啊。他这么牛气呀!哼,等会儿让他好看。我的水喝完了,快给我续上。你这个秘书怎么这么没眼力劲,我深度怀疑你是怎么当上秘书的?和你的宫长官一个德性。”宁静文见自己的计谋失败,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
杨泰普更尴尬了,吃吃地说道:“真是万分抱歉,我们烧水的锅炉坏了,没有热水了,您多担待些。”
宁静文忽地站起来,高声说道:“我坐在这里这么久了,怎么没听见有人说锅炉坏了?你是什么意思?有你这样待客的吗?”
她看到杨泰普窘迫的表情,恍然大悟,立即坐了下来,恶狠狠地说道:“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一定是可恶的宫长官不让你给我水喝。小气鬼,想让我走,我偏不走!气死这个小气鬼。”
杨泰普坐卧不安,不清楚眼前的美人和宫队长的关系,可是又不敢不执行命令,只好如坐针毡地坐在桌前。向队长请示汇报工作的宪兵队员进入队长办公室之前,看到如此奇怪的场景,都是惊奇不已,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出言询问。
上午十点半,阮经天听见有五人大步流星地向自己办公室走来,他对这五人的脚步声有些陌生,暗道:这五人不是宪兵队的人,他们是谁?
他站起来,想走出去看看到底是谁,可是犹豫间,他坐下来,决定静观其变。
这五人没有敲门,直接推开门,走进杨泰普的秘书办公室。杨泰普刚欲开口发作,可是看见进来之人,立即像弹簧似地站了起来,躬身行礼道:“肖部长、胡机关长、刘团长,您们好!”他只认识其中三人,领头的两人却不认识,但是这不妨碍他对这两人的毕恭毕敬。能走在肖部长前面的人,其官职只会比肖部长高,不能低于肖部长。
“老肖,你说我们这样不请自来,宫小子是否会被吓坏了?我们是不是很坏呀?”领头之人高声说道。
“梁副总,他能吓坏?您也太小看他了,没有人比他的胆子更大了。”肖军彦说道。
阮经天听到杨泰普的声音后,马上起身,快步推门走到秘书办公室,满脸惭愧地说道:“各位领导,您们大驾光临,宫小子居然不知道,心中惶恐不安,还望各位领导原谅宫小子的失礼之处。”
老神在在地坐在角落里的宁静文突然鼻孔中“哼”了一声,她看见阮经天一副担惊受怕的小媳妇状,心中大乐:“活该,让你不理我!让你见识本姑娘的厉害。”
梁副总听见这声“哼”后,才发现宁静文在这里。他转过头,面对宁静文,说道:“静文,你怎么像个小老鼠缩在角落里呢?”
“梁叔叔,有人小心眼。又是小气鬼,不待见我,把我打发到这个小角角里。”宁静文表现出被人欺负的冤屈状,楚楚可怜的样子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你不欺负别人就已经烧高香了。谁敢欺负你呀,是不是,静文?”梁副总笑道。
“梁叔叔,连你也欺负我。”
“不说这些吧,老胡,赶快介绍一下,我还不认识大名鼎鼎的宫队长呢?”梁副总转身笑眯眯地看着阮经天。
“宫队长,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柳云省陆军总部的副总部长梁谦理,这位是柳云省水机关的副机关长吴柏家。我们这三位你都认识吧,我就不介绍了。”肖军彦向阮经天介绍领头两人。
阮经天赶忙向二人行礼。恭敬地说道:“梁副总、吴副机关长,您们好,下官是东山城宪兵队队长宫孝木,请饶恕下官的眼拙,不认识两位领导大人。五位领导。请您们移驾到下官的办公室,让下官聆听各位领导的教诲。”
宁静文不爽了,又哼了一声,接着低声说道:“马屁精!”
梁谦理看了一眼宁静文,又看了一眼阮经天,说道:“宫队长,您怎么惹着宁大记者了?静文。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和宫孝木谈完事情后就找你。”
梁谦理等人在宫孝木的带领下,进入队长办公室。办公室的面积不小,五人坐下,没有显得拥挤。阮经天亲自为五人斟茶倒水。
“孝木,省陆军总部、省水机关和东山城陆军部、水机关以及796师团组成联合调查组。彻查昨天之事。你详细说说,我要听实话,你那狗屁的报告不提也罢。”梁谦理严肃地问道。
阮经天心中一动,连忙把事情的原委详细地说了一遍。
梁谦理、吴柏家及其他三人边听边记录,其中每个人都问了一些细节。阮经天一一回答。梁谦理说道:“把你们清查蛀虫行动的所有记录和文档都给我。”
阮经天连忙从抽屉里拿出备份,递给梁谦理。
梁谦理仔细翻看着,良久才问道:“你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呢?”
“我认为,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我们哲国目前正处于扩张上升之势,但是后方的稳固至关重要。稳固靠什么,靠的是公平公正。可是我在宪兵队看到的却是:不在岗位者,领取着不菲的收入和占着住房,而那些辛辛苦苦、兢兢业业的一线人员却拿的少,没有住房,这样持久下去,人心散了,队伍也就散了,后方就会不稳固。如果后方垮了,前方还有意义吗?”
“宫队长,说得好。可是你的行动有些过激吧,第一天就把二百多人赶到马路上,这是不是不合适吧。”
“梁副总,我不认为这是过激行动,乱世必须用重典。如果我拖拖拉拉,恐怕越拖越麻烦。再说,我占据了一个理字,这二百多人说破大天,我也不怕。实际上,这些人就是蛀虫,他们破坏了公平公正。最后考虑到他们死了不少人,我也不愿意和他们计较,否则,我要把这些人全部送上军事法庭。”阮经天大义凛然地说道。
“好一句乱世用重典。宫队长,你很有魄力呀!”梁谦理哈哈大笑。
阮经天又说道:“梁副总,我们还必须重视从哲国来的浪人,这些人没有固定职业,整天游手好闲,只要一有机会,他们就会趁火打劫,这种人是不稳定的重要因素,必须严办!这次的事件恰好反映出他们的危害性。”
“大家听听,宫队长看问题看得远呀!”梁谦理看看其余四人,对阮经天进行表扬,他接着说道:“你把清查蛀虫行动写一个完整的详细的报告给我。”
谈话结束之后,一行人走出办公室,梁谦理看见焦急等待的宁静文,说道:“静文,你要好好采访宫队长,他身上的闪光点太多了,譬如昨天勇救老人和孩子,在自己的住房里安排四十个无家可归者等等。”
“梁叔叔,我今天就是来采访他的,可是他不理我,还不给我水喝,要把我渴死,你说他坏不坏!”
“宫小子,真是这样吗?”
阮经天白了宁静文一眼,说道:“梁副总,下官的确慢待了宁记者。不过,我不想过多宣传自己,毕竟我刚上任没几天,也没干多少事情。我认为自己应该多干,少说甚至不说,只要能给宪兵队的一线人员解决实际问题,我就心满意足了。”
“宫小子,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些记者呀,他们的笔头一划拉,效果可能截然不同的。特别是宁记者,你得罪她,可是有大麻烦的。静文,我准许你采访宫队长,你也不要有意见了,你那脾气,我还不知道吗。”
梁谦理一行五人,在阮经天等人的相送下,离开了宪兵队。
宁静文得意地坐在队长办公室,挑衅地看着阮经天。
“宁记者,你不要这么瘆人地看着我,采访之事,我看拉倒吧,真没什么好说吧。”阮经天一看见这个自恋娇娇女,他的头瞬时膨胀。
“不行,你说不采访就不采访呀!你一个芝麻大的小官,架子倒不小。刚才柳云省梁副总的指示,你听见了吧。如果你再推三阻四,我就把你告到梁叔叔那里,把你的官皮扒下。看看你见到梁副总那拍马屁的神态,我都替你害羞,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阮经天对她的冷嘲热讽不予理睬,下了逐客令:“许多事情,杨秘书知道得很多,你去问问他。我这里还有事情,恕不奉陪。”
宁静文倒也没恼火,说道:“暂时先放过你,你等着,我还会再来的。”说完,昂着头,走出办公室去找杨泰普。
阮经天坐下来,想了许多。他的本意是手段越激烈越好,这样容易挑起有背景有后台之人的反弹或反扑。可是梁谦理等人的到来,他意识到没人会反弹反扑的,既然上层领导表态了,屁股后面一坨屎的人是反扑不成的。
梁谦理如此关心清查蛀虫行动,让阮经天嗅到了一丝风雨欲来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