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百五十一章 京中风云

目录:崛起之新帝国时代| 作者:银刀驸马| 类别:历史军事

    但是如今皇帝还小,玩不了这个,因而现在的清绮园,比起当年,要冷清了许多。

    但此时,一个男孩子却正欢快的在这个园子里跳跃着。

    多大的园子呀,多少奇特而美妙的雕筑!那些异兽嘴中喷出的泉水,共有多少处?它们各不相同。那巨大石拱上浮雕着的各种新奇美丽的图案,有多少个?成千上万?样式各异。那宽大整齐又如迷宫的园林。即便一万人走进这片园林,就象细沙洒入大海,它仍然是那么幽雅恬静。

    万园之园!万园之园!

    男孩子放肆的叫呀,跳呀,他快忘了自己是谁了。

    直到一个人笑咪咪出现在了他跟前。

    男孩子吓了一跳,但却不敢发作。

    从小就离开了亲生母亲的他,早就没有了发作的胆子。

    看到来人之后,他马上屈膝行礼。

    “皇叔。”

    “倬贝子不必拘礼,快快起来,这会儿没有外人,咱们有什么可客套的。”光旭小皇帝看着拜倒在地的贝勒普倬,笑着说道。

    尽管他的辈份在那里,但实际上他只比普倬大不过四岁而已。

    “尊旨!”到底是孩童天性,普倬一下就蹦了起来。

    “好玩吗?”

    “太好玩了,那个……皇叔,你多修几座呀,江南一座,塞北一座,我们到哪都有地儿玩。”

    小皇帝的脸突然阴郁了下来:“你想的倒美,朕生这么大,到现在为止,一次也没出过宫去呢。”

    “皇叔,我也没出过宫去。”普倬也喃喃的说道,“其实……我……刚刚差点迷路了。”

    听了普倬的话。光旭哈哈笑了起来。

    “良贝子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光旭问道。

    光旭口中的“良贝子”就是林逸青的儿子林柏良,他并非渤人,所以没有贝子的封号,但因为仁曦太后非常喜爱他,给他的是贝勒的待遇,所以光旭称他“良贝子”。

    “良贝子随母亲去城里头了。”普倬说着。眼中不自觉的闪过一丝羡慕之色。

    对于时时能在母亲身边的林柏良,他是从心里感到羡慕的。

    虽然瑜妃给了他一样的母爱,但她毕竟不是他的生身母亲。

    “良贝子没来,但他肯定是有东西要你交给朕吧?”光旭看着普倬,嘿嘿笑了起来。

    “是,皇叔。良贝子嘱咐我说,一定要把这个交给皇叔。”普倬强忍着馋意,将怀里的一个纸包掏了出来,交给了光旭。

    光旭看到纸包。两眼立时放出光来,他一把抢过纸包,迫不及待的打开,里面的肉香立刻散发了出来。

    那是厚厚的一叠四张肉饼。

    “良贝子还说,千穗夫人让他转告皇叔,请皇叔千万不要一顿全吃下去,以防撑到。”普倬又说道。

    自从林逸青去越南之后,给小皇帝学生“补食”的任务他就交待给了何韵晴和桐野千穗。她们从宫外买来小皇帝喜爱的民间美食之后,因为不方便出面。便由小林柏良负责传递,一来二去,同为伴读和林柏良熟稔起来的普倬也加入到了这个任务当中。

    “那是自然。”光旭偷眼四下看了看周围,拿起一张肉饼,正要张口大嚼,猛地他看到了普倬的目光也在肉饼上。不由得停了手。

    “对了,你没偷吃吧?”光旭故作严厉之色的问道。

    普倬回过神来,吓了一跳,立刻跪下了。

    “臣万万不敢!”他连连叩首,颤声道。

    “瞧你。动不动就跪下了,何况你还没吃,就是你吃了,你为朕跑腿儿,朕会怪罪你么?”光旭在普倬面前摆足了架子,正色说道。

    “臣真的没有偷吃!”普倬快哭了。

    “快起来吧!”光旭上前一把将这个小自己四岁的伴读拉了起来,将手中的那张肉饼放在了他手里,“喏,这是朕赏你的!快吃吧!”

    普倬一愣,光旭也没有再管他,而是拿起另一张肉饼,狠狠的咬了一口。

    肉饼的香气四散开来,普倬看着手中的肉饼,心中暖流涌动,当下他也学着小皇帝的样子,张口咬起肉饼来。

    光旭接连吃了两张肉饼之后,才恋恋不舍的将剩下的一张肉饼重新包好,放进了怀里。

    “完和君今天也没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光旭擦了擦嘴,这才注意到,还有一个伴读朝鲜王子完和君李鄯没到。

    “完和君前日晚上让冷风吹到了,得了风寒,正自卧床,老祖宗已经叫太医来给他瞧病了。”普倬吃光了肉饼,抹了抹嘴答道。

    “看样子他的体格还不如朕呢。”光旭听了后又笑了起来,“朕晚上也让冷风吹过,可没象他这个样子。”

    “皇叔龙体强健,我们都比不上的。”普倬恭声答道。

    “对了,你说,林师傅这一次从越南回来,能不能带回来个越南王子陪咱们玩?”光旭象是猜到了什么,问道。

    “皇叔说的是,林师傅一定能的。”普倬不假思索的答道。

    此时的普倬和光旭都不会想到,他们的猜测,即将变成现实。

    “林师傅快点回来吧!朕真的好想你……”光旭望着远处的在他看来便如同大海一样的昆明湖(他现在还没见过海是什么样子),话语中满是依恋之意。

    也难怪小皇帝如此,因为对他来说,林逸青是第一个对他真正关心和爱护的人。

    小皇帝从四岁登基以来,一直在皇太后威严的眼神下长大,这么多年来,没有一天不感到背后那一对可怕的眼睛。小时候,他坐在皇帝宝座上,可是背后有帘子下垂,皇太后坐在帘子后面“垂帘听政”,若隐若现之间,使朝臣听她的。而不是听皇帝的。那时候他年纪小,听谁的,对他都一样。他小得不能做皇帝,大他三十多岁的大姨妈,不,皇太后。主持一切。她入在帘子后面,可是命令一直在御座前面。每次上朝,他被抱上御座,两只靴子底就直直对准大臣们的老脸,他们说的话,他全然不懂,在无聊中,他只好做一项消遣,他们之中。谁在说话,他便靠住大椅背,把靴子并着对准谁,先使他自己看不见那张说话的老脸,然后靴尖互相抵住,把靴跟偷偷分开,再从靴跟的三角形空隙,去看那张说话的嘴。每一张嘴都不一样。但每一口烂牙都一样。他比较每一张嘴和牙,偷偷地笑。他不敢笑出声来。大姨妈,不,皇太后就坐在身后。年纪小的时候,他常常听到什么“姨指”,后来才知道是皇太后的命令——“懿旨”;又常常听到什么“鱼脂”,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他小皇帝自己的命令——“谕旨”。他慢慢分辨出“懿旨”是真的。而“谕旨”却是假的。这些旨呀旨的,他本来都不懂,而是翁师傅教的。翁师傅在他六岁依制就学时就来上课了。记得上课第一堂就是学写翁师傅的名字——“内阁学士翁叔平”,好难写啊!一个人的名字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口”字呢?他想到上朝时靴子缝间的一张张嘴,他笑起来。可是。翁师傅立刻警告他,做皇帝,要庄严,请皇上不要笑……

    就这样的,他在没有笑容的宫廷里长大,整天是别人向他磕头,他再向皇太后磕头。他夹在两极之间,两极之间只有他自己。整天面对的,是一层又一层的人墙与宫墙。人墙都是跪着的,是那么矮;宫墙都是立着的,是那么高。他没有玩伴。要玩自己玩,可是旁边总有“他们”在照拂、在偷看,最后玩得也不是自己,而仿佛在戏台上。在宫中的戏台前面,他陪皇太后听戏,他现在自己玩,被他们看,又和在宫中听戏有什么不同?不同的是,他的观众比刘赶三还要少。

    他真喜欢看刘赶三的戏,他记得那一次在陪皇太后听戏的时候,他还是得站在旁边,毕恭毕敬。有一天,刘赶三在唱一出扮皇帝的戏,忽然在台上插科打浑,在同台的戏子笑他是假皇上的时候,他坐在那儿忽然说:“你别看我这个假皇上,我还有座位坐呢!”当时因为戏演得大家高兴,刘赶三这一说,居然逗乐了皇太后。皇太后那天特别高兴,在台上台下、大家围着讨她欢喜的时候,她居然含笑,慢慢抬高她的食指,说:“那就给我们的真皇上端把椅子吧!”从此以后,他才在听戏时有了座位。

    皇太后是他母亲的姐姐,皇太后自己的儿子彤郅皇帝年纪轻轻的就死了,还没有能活过二十岁,所以把他这外甥找来充皇帝。在他刚出生不久,皇太后就问他母亲:“有没有打了什么锁?”他的母亲的回话是:“启禀皇太后,没有。奴才们还没有准备,只候皇太后开恩。”所谓的锁,是挂在刚出生小孩脖子上的锁片。中原人相信人命无常,为了要使小孩子平平安安长大,就用象征性的锁片锁住他,使他不能从来的路上走回去。皇太后从俗送了金的锁片给他,他当然做梦也想不到,这位送锁片的大姨妈,竟是真正锁住他一生的人!

    皇太后的亲生儿子彤郅皇帝死后,按照祖制,应该以晚一辈的“普字辈”做接班入,皇帝无嗣,该从近支晚辈里选立皇太子。可是,皇太后不肯,因为这样一来,她自己又高了一辈,变成太皇太后,再搞“垂帘听政”,就不成体统了。因此她不给儿子立嗣,反倒找来外甥充皇帝。当时有御史吴可读以“尸谏”力争,可是也没有用。她的妹夫纯亲王听说自己儿子给选去做皇帝,知道上有成风凛凛的大姨妈,这皇帝可不好做,因此当场吓昏了,他跪在大姨子面前又磕头又大哭,可是却挽不回这一局面。想到自己的儿子做了皇帝,这是一种殊荣;但一想到从此亲情两断、骨肉生分,将来的父子关系变成了君臣关系,他又感到一种隐痛。登极大典开始之日,也就是四岁的小儿子永远离家之时。那是一个夜晚,四岁的小男孩被叫醒,给抱进了銮舆大轿。唯一他能见得到的熟面孔,是他的乳母,那还是皇太后特诏允许的。

    乳母是富贵人家的特产。按照中土的习惯,生母十月怀胎,生下儿子,体力已衰。真正喂奶的工作,主要要靠更合适的专家来担任,所谓专家,就是乳母。乳母大多来自农家,农家的女人接近自然、身体健康、性格淳厚,挑选乳母的条件是找到刚生小孩两个月的、相貌端正又奶汁稠厚的为上选。选定以后,双方约好,从此乳母不得回自己的家、不许看望自己的小孩,她每天要吃一碗不放盐的肘子。以利产奶,日子久了,她不再是女人,而是一条奶牛。很多农家的女人,为了救活自己的家人,甘心出来做乳母。常见的一个现象是,她养肥了别人的小孩,而自己的小孩。却往往饿死了。一朝富贵人家的小孩长大,她自己得以回家探亲的时候。常会发现,她自己的小孩。早已不在世上多年了。

    当四岁的小男孩给抱进了銮舆大轿的时候,乳母后退,钻进了一肩小轿,随在仪仗行列的最后,进了皇宫。她跟小皇帝相依为命。但是,小皇帝比她还好一点点——在大庭广众的朝见中,他的亲人,夹杂在众人之中,还可以偷着看到;但她的亲人呢。却永远长在梦中!

    皇宫被叫做紫禁城。中土习惯天帝住的天宫叫紫宫,紫是紫薇,就是北极星,北极星位于中天,明亮而有群星环绕,象征着帝王的君临。紫禁城的格局,就是这样建造起来的。太和殿雄踞中央,居高临下;皇帝寝宫乾清宫、皇后寝宫坤宁宫,乾坤定位;东边日精门、西边月华门,日月分列;十二宫院,十二时辰。东西六宫后面的几组宫阁,群星环绕。从天地乾坤到日月星辰,真命天子就这样用宫殿衬托出来了。

    紫禁城在白天时候,是琼楼玉字、琉璃生光;但一到夕阳西下、暮色苍茫之际,一层层恐怖气氛,就袭人而来。那时候,进宫办事的人都走了,寂静的乾清宫里就传出太监们的凄厉呼声:“搭闩,下钱粮,灯火小——心——”,随着一个人的余音,各个角落里此起彼落的响起了值班太监的回声。这种呼叫,使整个的紫禁城,从中心开始,随着音波传播出一阵阵鬼气,令人毛骨悚然。

    小皇帝刚入宫的时候,只有四岁。但毛骨悚然的感觉,却是不分日夜的。在白天,他看到的总是那威风凛凛的大姨妈,不,“皇爸爸”,她要他叫“皇爸爸”,令他毛骨悚然;在晚上,他看到的却是巍峨宫殿的阴影,服侍他的尸居余气、不男不女的太监,和四处的鬼影幢幢,令他毛骨悚然。他在恐惧中唯一的依靠,只有他的乳母,但是乳母并不准时时在旁边,后来,他断奶后,乳母就永远的从紫禁城消失了。

    他又变得孤独无靠。直到他六岁的时候,翁师傅来教他读书。

    翁师傅面相和善如老农,对他很是亲切,教书也认真负责,只是他的教学过于枯燥乏味,整天就是背书。虽然他知道,自己努力背书,可以让皇太后高兴些,对自己好些,但那些书,实在是让人头痛。

    他有的时候,真的是非常羡慕林柏良林雨桐兄妹,在宫里还能够时时和亲生母亲在一起,还不用读书(不过现在也得读了)。

    皇太后对自己威严冷漠,但对这一对小兄妹,却是宠爱有加,有时甚至令他有些嫉妒了。

    那时他还不知道,这一对小兄妹的父亲林逸青,有一天会成为自己的另一位老师。

    而自从遇到了林逸青,他的境界,才开始在知识上有了发展。林逸青跟他的师生之情是深厚的。从林逸青那里,他知道了自己、知道了中土,也知道了中土以外还有世界。人间有的,不只是那一座座皇宫,在皇宫以外,还有大地神州、大千世界。

    有了林师傅之后,自己再也没有挨饿过,在林师傅无微不至的关爱下,他的病痛渐渐的少了,身体也一天天的强壮起来。哪怕是林师傅去了越南,也不忘安排家人给自己送各种各样的好吃又有营养的东西补身体。

    这个林师傅,从不象翁师傅那样的摆架子,自己和他在一起,总是有不断的笑声。

    林师傅的嘴里,总能说出各种各样好听的故事。

    林师傅教给他的东西,总是风趣易懂,他听过之后,从来都不会忘。

    而翁师傅的那些枯燥的课程,到了林师傅的嘴里,也变得生动明白。林师傅还给自己搞来各种好看的画册,来给自己讲解翁师傅只让他死记硬背的东西,以至于在翁师傅那里,他的课业也大有进境,当然,翁师傅是不会知道是怎么回事的。

    但不知怎么,翁师傅对于林师傅,总是抱有莫名的敌意。

    虽然翁师傅从来没在自己面前说过林师傅的坏话,但自己还是能感觉到翁师傅是讨厌林师傅的。

    自己年纪渐长,学问日增,不管是“姨指”还是“鱼脂”,他都能看懂了,当然,还有奏折。

    而从林师傅去越南后,弹劾他的奏折就没有断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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