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廉成是个妻管严。
虽然平时徐氏看起来温温婉婉,端庄贤淑,可一旦涉及到这方面的问题,徐慎行很清楚自己老妈是多么果断和老辣,加上她外松内紧的手段,对于徐廉成和一些官场上的朋友去烟花巷柳之地**作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不允许他纳妾罢了。
堂堂康州总督,朝廷三品大员居然连个妾室都没有,说出去都没人信。
但事实就是如此。甚至还有不少康州本地的豪门大户夫人专程来徐府做客,就是为了让徐氏传授她们一两手驭夫之道……
那个赵姓的丫鬟应该也是明白这一点,而且害怕事情暴露会被徐氏责罚,所以才干脆赎身离开徐府的吧。
时值冬日,徐慎行望向窗外,现外面已经开始下起了小雪。
根据钦天监的预测,今年冬天似乎会十分寒冷——这对于农民而言是个好消息,严寒可以冻死害虫,大雪更是预兆着来年的丰收。不过对那个赵姓丫鬟来说,恐怕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就算她作为丫鬟中地位比较高的那种,可毕竟还只是下人,每个月的例钱不会太多。在赎身之后想来已经所剩无几了。
再者被徐廉成坏了身子,还怀上了孩子,估计就算改嫁都没办法找到正经人家。
而且看她即便是离开徐府都不愿意打掉自己孩子的态度,恐怕会把那个孩子生下来……到时候孤儿寡母的,光靠那么点钱要怎么度过天寒地冻的严冬?
光是想想就让人心疼。
徐慎行放下筷子叹了口气,现在纵然有山珍海味他也吃不下了。
吩咐小月娥吃完后乖乖去房间练功,徐慎行就让老管家先派人找一下应该还没离开江晋城的赵姓丫鬟,而自己则跑去找自己那个人渣老爹。
当徐慎行走进书房的时候,徐廉成正在临摹名家书帖,他平日里也没太多爱好,练字能算一个。
“唷,这不是我们的徐小财迷么。”
看到徐慎行推门进屋,徐廉成就露出了促狭地笑容:“怎么?赚够了钱终于想到你老爹我了?”
自从在康睿王府的谢礼中摸了几个元宝之后,徐廉成就总是戏称徐慎行为小财迷。作为康州总督,徐慎行偷偷开店的行径自然也躲不过他的眼睛。
一开始徐廉成还以为徐慎行开酒楼只是好玩,小孩子心性,没想到还真被他弄出了点名堂。前所未闻的奇门怪招层出不穷,而且每每都能收到奇效,就连从徐家本家来的几个老人都只能抚着胡须,感叹一声‘小公子才思敏捷,做事另辟蹊径,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才’,甚至都不敢随意教授徐慎行学问,生怕这么个奇才毁在自己手里。
这一切的结果就是那个名叫珍味坊的连锁酒楼开始日进斗金,如同蜘蛛网般蔓延到了整个康州,连他都不能坐视不理了。
事实上,在徐廉成开始接管了部分珍味坊的运营,并在里面安插了不少探子用来收集康州各地的情报后,徐慎行曾经还很认真地考虑过要不要把珍味坊改名叫沙县小吃或兰州拉面啥的……
只不过财政大权大部分还是被徐慎行死死地捂着,只分给了他老爹三成。这也坐实了他小财迷的名头。
“老爹啊,赵姐突然赎身出府了,你知道这件事吗?”徐慎行也不跟他便宜老爹打禅机,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吗?府上的事大多都是你娘在管,我不太清楚。”
徐廉成眼神飘移,似乎有些心虚,这个表情自然落到了徐慎行的眼中。
“啧啧,听说赵姐还有了身孕,肯定是府上哪个家丁干的。”徐慎行装出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这种敢做不敢认的家伙太可恶了!我一定要让娘亲把那个人揪出来,好好惩戒一下,以儆效尤!”
果然徐廉成大概是想到了这么做的结果,开始微微地打起摆子来。
他干咳一声,装作若无其事道:“这种会给徐府抹黑的丑闻还是别追根究底了,让老徐把那个丫鬟追回来,送她一片宅子和五十贯大钱,让她好好休养就算了。”
“不行,我继承了老爹你嫉恶如仇的性子,面对这种事怎么能够视而不见呢!”徐慎行继续大义凛然地说道。
事到如今,徐廉成自然也现了其中的猫腻。他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儿子,后者则装作没看到他怒火中烧的目光。
徐廉成一把揪住徐慎行的耳朵,恶声恶气地问道:“你都知道多少了?”
徐慎行只是嘿嘿直笑,没有回答,而是换了另外一个话题。
“老爹你真打算什么都不做,只给赵姐一片宅子吗?”
“废话,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娘的脾气……要是被她知道了的话,那就不是跪搓衣板的问题了。”徐廉成大叹了口气:“能给她偷偷挤出一片你娘不知道的宅子,已经算不错了。”
“原来你还跪过搓衣板啊……痛,好了,我不说就是了。”幸灾乐祸的徐慎行吃了个栗暴后才捂着脑袋露出了认真的表情:“我觉得老爹你还是对娘实话实说比较好,这次我也会为你求情的,不管怎么说,赵姐的孩子都是我的弟弟或妹妹,是徐家的血脉,不能流落在外面。”
“你小子真的是五岁的小屁孩吗?我怎么觉得你这家伙比我还老成呢?”徐廉成眼神怪异地打量着徐慎行。
“哼,咱是天才,不要把我和老爹你相提并论。”徐慎行插腰自卖自夸道。
然后又理所当然地吃了一个栗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