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二二三四,换个姿势,再来一次!”
宁海叶府后院,璟娘所居的“梓阁”二楼里,一大清早地就出现了这样的歌谣声。¢£頂¢£点¢£小¢£说,楼下的丫环婆子们虽然纳闷,也只敢在心里腹议,刚刚出阁不过三天的小娘子怎么就像是转了个性子?
院里的下人谁不知道这位十三娘喜静怕闹,这阁里常年都是悄无声息地,下人们就连做事也非常小心地避免发出大声响,唯恐看到那张冷脸。
可如今呢,不仅进院的时候热情洋溢地和每个人都打了招呼,现在又闹了这么一出,不过,只要主人好侍候,谁又会去管那些呢,况且那音乐还蛮有节奏的,让人听了心情振奋。
“啪!”正在努力挺直身子的璟娘屁股上就挨了一下,不轻不重地倒没觉得疼,她讨好地看了小萝莉一眼,谁知后者面无表情得一付公事公办样。
雉奴被她略带**的眼神盯得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这小女子嫁了人后怎么就变了个人呢?人前还行,人后简直没法说,怪不得禹哥儿要她帮着调教一下。
不过简单的几个拉伸动作,跟着音乐做就行了,还有带画的教学片放着,璟娘怎么就是做不好?不是动作慢了就是姿势没有到位,她倒是想像军中那样直接上鞭子,可也只能是想想。
“雉姐儿,我快没力了,歇会再做行么?”没奈何,璟娘只得祭出了终极杀着,可怜兮兮地说道,眼中闪着泪光,雉奴心道:又来了,叹了口气,一把将她拖了起来。
此刻,屋内的二人都是穿着一身奇怪的连身衣,细致柔滑的黑色布料牢牢地贴合着身体,将体形衬得优美无比。
衣服是刘禹托雉奴拿来的,小萝莉只当是某种夜行衣,璟娘看了她穿上的样子,死活不肯换上,直到雉奴用了强,才勉强穿在了身上。
“这衣裳?真是他叫你送来的。”璟娘站起身,对着屋里的一面落地玻璃镜左看右看。
实在是太紧了,身上的曲线展露无遗,紧身的程度就像是,璟娘想像着,就像是那晚夫君与她袒诚相对,紧紧拥在一起,还有......那双充满力量的手在自己肌肤上游走一般。
这样的情景让她一下红了脸,这一幕,被刚刚走过去关掉音乐和画面,返身回来的雉奴尽收眼底,这小妮子,又发骚了!
长这么大她只经历过两次婚事,阿兄娶大嫂时,嫂嫂第二日也是这般春~情满面,难道说每个成亲后的女子都会是这样?她的小脑袋有些拎不清楚。
“今日还有一曲,一刻钟后开始。”雉奴与她并肩站在镜前,年龄虽然还要小上几个月,长得却要比璟娘高出大半个头,镜子里的两个女孩争奇斗妍、各擅胜场,却是谁也不输谁。
“好雉姐儿,今日不如就算了吧,少这一次半次的,也不打紧是吧。”璟娘一听她的话就苦了脸,她长到十多岁,何曾这么早起过身,还要做这么累的事?
“你当我想呢,要不是禹哥儿千叮万嘱,谁会管你。”雉奴无语地横了她一眼,身为大半个军人,她对命令也是无比重视的,更何况那还是禹哥儿亲口吩咐下来的。
“好雉姐儿......”璟娘搂住她的肩膀,一扭一扭地哀求道。
“璟娘子,你才是我嫂嫂!”雉奴彻底黑线,面对这样不要脸的,她几乎就想放弃了。
没办法,刘禹深知这时代的女子运动量太小,而像璟娘这种更是长年累月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自己的闺楼都极少踏出的女子,他只能想出方才的办法。
年纪小,身体还弱,万一要怀上,简直就是过鬼门关,刘禹没时间去学剖腹手术,那就先从她的身体底子开始吧,先学简单的健身操,再逐步加大力度,她还年轻,效果应该会有的。
“不必通报了,去吩咐厨房,给璟娘的院子加些菜,那道羊肉羹就不错,多做上两碗。”叶夫人在珠帘后看了一会,抬抬脚就转身下了楼。
虽然那些动作很怪异,可她明白必定是新姑爷的要求,无论目地是什么,对女儿来说都是好事,不知不觉得又多了几分放心。
这还是刘禹在本时空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大海船,传说中郑和的“宝船”有一百五十米长,眼前的这艘大概只有五十米左右吧,在靠上了栈桥之后,依旧给人十分震撼的感觉。
隔得老远,他就看到姜宁领着一个粗壮的汉子当先下了船,踏上陆地的时候,他有个明显的趔趄,被那汉子一把扶住了,尽管努力维持着平静,姜宁脸色的不佳还是很容易看出来的。
“见过安抚、太守,这位是海司澉浦水军杨统制,一路之上,风高浪急,还要多亏他的照顾。后仓中载有自平江府接出的百姓九十二人,全部安然无恙,某在此向太守缴令。”
知道自家爹爹的脾性,姜宁将那壮汉介绍了一下,便向刘禹交待了任务始末,一句废话都不敢多说。
“杨飞见过二位上官。”连姜宁都要必恭必敬相对的人物,壮汉哪里敢怠慢,赶紧上前见礼,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来人不是自己的下属,不过是帮忙的客军,姜才也没有摆什么架子,满脸堆笑地将人扶住。
这样的军汉,没人比他更知道怎么应付了,三言两语下来,已经宛如旧识一般,至于自己的儿子,只“哼”了一声便不再搭理。
刘禹心说果然如此,未来大元海运三雄,除了朱清、张瑄之外,澉浦杨家也是其中之一,发迹之始就是眼前的这位杨统制,现在么?刘禹看着他雄壮的背影,暗暗发笑。
“一路可好?”姜宁被自家老爹习惯性地无视了,刘禹上前拍了拍他的后背,谁知力度不大的掌拍居然让姜宁身体摇晃了一下。
“一言难尽,太守当日所说的话,某是领教了。”姜宁嘴角微咧,笑容有些勉强,在海上漂了那些天,突然踩在岸上,头晕目眩,就像喝醉了酒一般不真实。
“无妨,在城中休息几日,自然就好了。”刘禹当然明白他此刻的感受,只怕就是姜才这么走一遭,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他现在还能站直,没有上吐下泄,已经算是不错了。
将运来的百姓交给县城赶来的属吏,他们会按之前就定好的方案进行安置,其余的水军和姜宁手下的骑军都被迎进了县城,吃喝款待自不必说,就连张瑄那十来人,也被当作了军士。
在接风宴开始之前,刘禹将张瑄和杨飞叫到了一个偏房中,二人都有些不解,特别后者。刘禹明显是个文官,会有什么事找自己这个老粗呢,进房之后,杨飞仍是满脸疑惑。
“杨统制,认识一下,某叫刘禹,你可能没听说过,但家岳叶公,新掌海司,不知朝廷钦命可曾传到你处?”刘禹想了想,还是决定抬出老丈人这面大旗,怎么说也是此人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威慑力应该足够了吧。
“刘禹,足下莫非是建康之战立下奇功的那位刘直阁?”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杨飞对于后面的话没什么反应,但是一听他的名字,就惊讶地反问道。
“正是,风闻多有不实,刘某愧不敢当。”刘禹有些不好意思地拱了拱手,建康一战的影响,他一直在想方设法地扩大,想不到还挺好使的。
文官的身份就是这一点好,同武将相处时,哪怕你只是平常的礼数,对方也会认为你是折节相交,杨飞一脸的倾慕样,显然有些受宠若惊。
“两位都精通海事,某这里有样事物,不妨一起过来参详参详。”略为客气了几句,刘禹说出了将他们叫来的目地。
一个亲兵将房中的大圆桌收拾了一番,刘禹拿出一个细长的圆筒,打开盖子,从里面取出一卷图画一样的纸来,就在那张大桌上慢慢地展平。
“我的天,这是......海图!”还没有完全打开,杨飞就惊呼出声,同他站在一处的张瑄则已经目瞪口呆,涎水都顺着下巴流了出来。
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反应,刘禹神色淡淡地恍若未闻,将那张一比二十万沿海地形图铺好,便站在那里看着二人不敢置信地伏下了身子,几乎要将脑袋贴在地图上面。
“这是京师,这是嘉兴府,这是平江府,这是定海,这是澉浦,没错,出海约摸二个时辰会遇到一个小岛,天哪,如此精细,是枢府所藏的么?”
不能怪杨飞大惊小怪,他这张图是以后世的海图为基础,再用这个时空的行政区划加以标出,还参考了历史学家和地理学家的研究成果,尽量让海岸线和岛屿的大小贴近真实。
张瑄的手在微微发抖,别说是这么巨细无遗的海图,就是很大略的粗图对于海上讨生活的人来说也是无价之宝,如果不是理智的克制,他看到后的第一反应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得到眼前的这张纸。
不同于杨飞这种官军,他们对于海路更为敏感,几乎路过的每一个岛屿、礁石都记在了脑海中,要用到时也能做到八~九不离十。而现在,脑中的那些记忆都被画到这张纸上,可笑他还一直视若珍宝。
刘禹静静地打量着二人的神色变幻,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要收伏这些野心勃勃的海盗式人物,当然要拿出让他们垂涎三尺的东西来,看上去,效果还不错。
“杨统制,若是通过海司,将你麾下那一指挥水军调到这琼州来,出任琼州水军都巡检一职,你可愿意?”等他们看上去慢慢平静下来,刘禹转向杨飞说道。
这番话在杨飞心里掀起了巨浪,刘禹的话有二层意思,一是他在海司的影响力很大,调人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二是琼州水军要扩军,干什么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寻常的举动,事关自己的前程和家族的命运,杨飞不得不慎之再慎,他盯着桌上的海图,陷入了沉思当中。
“张瑄,桌上放着的是大宋国宝,你本是没有资格的,不瞒你说,前日某已设法将你等补入了海司官兵名册中。只要你肯用命,似那般的战船,他日便会是你的乘舟,大宋万里海疆,任尔驰骋,尔可愿意?”刘禹盯着他的眼睛,指着房外的方向说道。
“上官厚德,张某敢不效死!”张瑄毫不犹豫地抱拳答道,然后一个长揖到地,良久没有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