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城,王彪家住城西,是座独户的小宅院,环境倒挺幽雅清净,金浩敲了敲门,过了会里面传来妇人的询问声:“谁啊?”
“我叫金浩,是余家村的,特来拜访王大哥的”
门从里面打开来,只见开门的是一三十左右的妇人,容貌一般,脸上挂着微笑,给人有种很亲切的感觉,朝金浩说道:“原来你就是金公子啊,常听相公提起你,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快请进”
院子里种满了各种鲜花,一进院迎面扑来的花香让人精神一震,金浩真心赞道:“原来是嫂子啊,王大哥也经常说嫂子贤惠,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家中被嫂子打理的是井井有条啊,来的匆忙,只带了点糕点,望嫂子不要嫌弃”将手中提的糕点递给了她,金浩感觉第一次上门拜访,所以特地去城中买的。
王妻也没做作,接了过去,笑道:“看你说的,你有这份心,就行了,下次来不用带任何东西,嫂子都欢迎,进屋吧,他中午喝了点酒,正在房里睡觉呢,我给你叫去”
院里共有三间房,王妻将他领到中间那间,让他随便坐,客厅不是很大,正厅墙上挂着付猛虎下山图,两边各摆放四张椅子,简单而质朴,刚坐下,外面王彪的大嗓门响了起来:“金老弟,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金浩见他衣服都还没穿好,只是胡乱的套在了身上,王妻跟在一边帮他整理,忙站起身来,抱拳道:“上次说好没事的时候去我那喝酒聊天,可一直不见大哥踪影,小弟只好上门打扰了”
王彪摆摆手对媳妇说道:“好了,金老弟又不是外人,衣服可以了,你去倒两杯茶来”
示意金浩坐下后,王彪抱怨道:“老弟你是不知道,前段时间忙着整兵,忙的我喝口茶都没时间,这不今天刚闲了点,我才得空回家啊”
王彪对端差进来的媳妇道:“去做几个菜,我和金老弟好好喝两杯”
金浩忙道:“不必了,我来的路上吃过了”
王彪笑道:“饭吃过了,可以喝酒嘛,你好不容易来一次,我们哥俩好好喝两杯”
王妻也没说什么,应了声就出去了,金浩羡慕道:“王哥,嫂子对你可真没的说啊”
王彪立马得意道:“这是必须的,男人嘛在家就得有威严”
两人又随意的聊了几句,等酒菜上来后,金浩端起酒杯道:“王哥这杯我敬你,感谢一直以来对小弟的照顾”仰头喝了下去。
放下酒杯,王彪压低声音道:“老弟,朝廷让各地上京勤王的事,你应该知道吧?”
金浩道:“小弟倒是听说了,说是被鞑子进攻围了”
王彪盯着他,问道:“你可是听吴千户和谢顶说的?”
“这话如果是别人问,我肯定说不是,但老哥你问,不错,是从他们口中得知的”
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沉声道:“那他们也是你”王彪手比画了杀的动作。
金浩没否认,承认道:“是我做的”
王彪眉间耸动,问道;“老弟你好大的胆子,知道如此做的后果吗?”
金浩反问道:“王大哥你到是告诉我,卫所加俯台那么多兵马,为何还要招我民兵团前去,让我招千名新兵,虽然说打仗没有不死人的,但让一群没任何经验的新兵,对付如狼似虎的鞑子,这不是打仗,是送死,卫所既然如此不仁,我还有必要客气吗?”
王彪玩味道:“你就不怕我把这番话,告诉指挥使大人?”
金浩摇头道:“你不会,你要想这么做,上次只须什么都不做,我民兵团就已经不在了,我信的过大哥为人”他心想就算卫所真知道,他现在也有自保的能力。
王彪忽然咧嘴笑道:“做的好,那狗东西姓吴的,不是个好东西,仗着和指挥使有点亲戚关系,平时所里兄弟没少受他的气”
金浩惊讶道:“他和指挥使还是亲戚?那指挥使现在什么态度?”
王彪摇头道:“自从尸体被发现后,所里很多人都怀疑是你,也有人说是土匪山贼,尸体又是在登州附近发现的,没人知道他们是在去的时候被杀,还是回来时被杀?找不到任何证据,此事就暂且搁置了,但我估计指挥使大人对你的怀疑很大”
金浩问道:“指挥使这次领兵出去了吗?”
“没有,由府台的人领兵,他还在卫所”
“那不如我去见见指挥使大人,也算是正式拜见吧,再来就是消除他对我的怀疑,王大哥你看可好’金浩询问道。
“是可以,但你就不怕指挥使突然发难?宁杀错不放过?”王彪担心道。
金浩笑道:“应该不会,毕竟没有任何证据指向我,在说我一人去拜见他,也能消除他点疑心,再说如果真出现那种情况,我也有保命的手段,王大哥尽管放心”
王彪答应道:“既然你决定了,那我就领你去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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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代卫所指挥使手下有五六千人,听王彪介绍登州卫所有接近万人,私兵十分严重,看着面前修葺的富丽堂皇的卫指挥所,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建起来的。。。
在侍卫通传后,两人被带进了偏厅,金浩粗略估计这里下人就有好几十,加上侍卫之类的,好几百人应该是有的。之见进来个肥的跟猪有一拼,穿着官服的中年人,大腹便便盘跚来到厅中上方坐下。
王彪喊道:“卑职见过指挥使大人”
金浩才知道此人就是指挥使何斌,立马上前见礼道:“属下金浩参见指挥使大人”
何斌一直打量着他,声音不见波动的道:“坐吧,经常有人提起金团长威名啊,扫平贺岗山,今日一见,果然是少年英雄啊”
金浩道:“都是何大人领导有方,我只是沾了大人的光而已”
何斌突然手“啪”的拍在桌子上,大声质问道“金浩,你好大的胆子,本官让人通知你带兵前来上京勤王,你不但按兵不动,还杀害吴千户谢百户四人,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指挥使吗?还有朝廷吗?”
金浩故做惶恐道;“大人,属下冤枉啊,要不是今日进城购买粮食,正好碰到王大人,我还不知道发生了这种事,所以恳求王大人引见,就是想来和大人解释啊”
何斌冷笑道:“解释什么?你敢说四人不是你杀的?”
金浩抬头沉声道:“大人,属下根本不曾见过两位大人啊,对出兵之事更是一无所知,大人,我们民兵团本来就隶属卫所指挥,我有什么理由拒不出兵,如此对我丝毫没有好处,相反,进京勤王此事成了,可是实实在在的功劳啊,我根本毫无动机啊,大人若是还不信,可派人前去那里附近村户询问,如果吴千户他们真到过我那,附近总有人见过他们,请大人明查”
何斌脸上阴晴不定,过了好一会,声音缓和了点,说道:“好,此事我会派人祥查,坐下说话吧”
“谢大人”
何斌问道:“现在民兵团发展的还可以吧?有多少人了?”
“回大人,民兵团现在有三四百人,别的还好,就是粮食紧缺啊”金浩叹道。
何斌笑了起来,道;“你也不用哭穷,我想好了,你将民兵团全带过来,加入到卫所里来,以后粮饷由卫所统一发放,你也不用在为粮饷发愁了”
金浩闻言一窒,这老狐狸还是不相信我啊,并入到明军里,这金浩是不可能答应的,嘴上斟酌着道:“如此最好,我也不用整天想发筹粮了,不过属下想是不是等我把登州附近贼匪全部剿灭了,到时在过来,毕竟民兵团现在所处位置对剿匪更有利,再说吴千户他们的仇不能不报啊,这些贼匪现在越来越猖狂了‘
何斌闻眼眼里发冷,不阴不阳的道:“恩,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那本指挥使就命你将附近贼匪剿灭之后在说”
金浩答道:“是,大人”
何斌拖着声音道:“至于粮饷本来卫所是应该给你的,但你也知道大军刚走,粮草现在卫所也紧缺啊,所以你还是多想想办法吧”
金浩苦笑道:“是,属下知道大人难处,粮饷我尽量筹措”
聊了几句没营养的客套话后,金浩起身告辞,快出门口时,何斌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我是相信你的,千万别做让我失望的事”
何斌看着两人离开,眼神变的阴狠,边上过来青年人,低声道:“大人,金浩此人不简单啊”
何斌语含肯定道:“此子不得久留,留久必成祸害”
青年也附声道:“不错,从他话语中明显感到不愿意过来,他这是要占山为王啊”
何斌摇头道:“若他只想占山为王,我倒不会管他,最多也就是多了伙土匪而已,可我敢断定谢顶他们必是此人所杀,此人以有谋反之心,今天前来不过是想用话语消除我们的疑心,为他自己争取时间”
青年人道:“那大人刚才为何不当场拿下他”
何斌叹道:“金浩敢单身前来,你觉得他会没准备?再说现在大军不在身边,鞑子还不停的滋扰,民兵团作战强悍,现在逼反他们,对我们很不利”
看向远处天空道:“我现在只希望大军能尽快赶回来,毕竟他现在还没成气候,拖下去只怕就很难说了”
何斌这番话,金浩当然不知道,告别王彪后,他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