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有史书记载,三国一统的大殷王朝长乐大帝殷九狐,是在睡梦之中接到被册封为太子的圣旨,由此可见,长乐大帝有多深得帝心。
便是连紫禁城诸多的百姓也是那样认为的,然而真相,从来都是少数人才知晓。
不巧,墨绯正是其中一个。
她怔怔看着手里的明黄圣旨,就有些回不过神来。
昨晚宫宴,帝后两人算是彻底撕破脸皮,不欢而散,后宫妃嫔与众位皇子自然就散了,第二日辰时,册封尤湖为太子的圣旨就到了皇子府。
“阿绯这是喜不自禁?”尤湖调笑道,他挥手示意唱喏圣旨的太监退下,这转身,就勾住了她小巧的下颌。
微凉的指腹触感,让墨绯回神,她撇开问道,“殷九狐自请出征之前,就控制了皇城禁军,而后沙场一番征战,你又以骁勇和功勋收拢几十万精兵良将的心,可我不明,你近几日才班师回朝,哪里来的功夫让朝堂那帮文臣悉数臣服?且能肯定帝后关系破裂之后,皇帝就能轻易将你册封为太子?”
约莫,这也是很多人都想不通的地方。
尤湖轻笑出声,狭长的凤眼滟潋成高深莫测的弧度,他长臂一伸,就将墨绯拉进怀里,“也不是很肯定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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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绯手里拿着圣旨,扔不得,只的单手抵住他的胸口,头往后仰,微微拉开些距离。
“皇城禁军,是殷九狐早就埋下了钉子。我这次回来,不会将不听话的拔除,剩下的自然就听话了。至于那帮文臣酸丁,手里没一兵一卒,又怕死的很,威逼利诱,变节的比什么都快……”
“实在有顽固不化的,”尤湖低声说道这,凝视着墨绯。神色柔和,可从他嘴里吐出的话却叫人背心发凉,“杀了便是。”
“这世间。可总是不缺能人的,一众朝臣,即便全杀了,那也不会空的。多的是人挤破头都想出仕。”
现实便是如此赤luo|luo。可墨绯却无法反驳。
尤湖将圣旨从墨绯手里抽出来,随意扔一边,叹喟的在她发顶以下颌蹭了蹭,转而言其他,“阿绯,明日我去让父皇赐婚,八抬大轿抬你进门,让整个南齐的人都晓得。你是我正妃!”
闻言,墨绯敛着的睫毛一动。她挣脱开,不甚有表情地理了理衣摆,这才淡淡的道,“勿须在意此等虚礼。”
似乎觉得自己这话干巴巴的,她又看着尤湖抿了抿粉樱的唇道,“你若有心,旁人的看法,有何重要?”
尤湖嘴角的笑意浅淡,这当他自然不会驳她的意,至于自己要怎么做,那便是他自己的事。
“随你欢喜。”他探手过去,拉着她指尖揉了揉。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尤湖正是享受这样恬淡的氛围,和堂来报,几位皇子联袂而来。
尤湖一顿,“不见。”
然他话才落,就有墨绯不太熟悉的嗓音蓦地响起,“太子哥哥,好生不念旧日兄弟情义,要父皇晓得,多半要伤心了。”
墨绯就见尤湖凤眼一眯,黑长的睫毛掩映了眸底沉色。
他忽的勾唇笑,“十弟说的哪里话,约莫眼下父皇是自顾不暇的,十弟就莫要再去烦恼父皇才是。”
十皇子乃所有皇子理年纪最小,只因母妃乃四妃之一的贤妃,且外家也颇有些势力,故而当下也只有他还保有二三实力,但同样不可与尤湖对敌。
原本尤湖在大殷为质,未曾回朝之时,众位皇子中,所有人都觉得当以十皇子为最,先不说十皇子本也是个出类拔萃的,颇受皇帝的喜爱,就是那年纪,都正当合适,毕竟皇帝也不过才堪堪四十有余罢了。
待十皇子弱冠,恰好便是皇帝年老之时,而其他的皇子,皆过而立之年。
可谁想,没人关心死活的质子皇子,竟有朝一日还能活着回朝,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如何不叫人愤恨不甘。
但十皇子心头再是对尤湖恨之入骨,眼下,尤湖已为太子,他也不得不忍气吞声,故而扬起单纯的笑脸道,“太子哥哥说的是,是小十思虑不周,到底皇兄们要年长小十几岁,就是不一样。”
他那张脸,本就嫩,年纪也不算大,这会偏头这样说,不了解的就还真当他是无心的。
墨绯在心底嗤笑一声,真觉只要是皇家出身的,就没个简单的。
尤湖丝毫不在意地挥手,他看向其他几位皇子问道,“几位皇兄结伴而来,是想做什?”
除却十皇子,余下的便是刚过而立之年的大皇子,斯文俊秀的三皇子,以及五皇子和六皇子。
这几位,原本大皇子就是个没用的,老好人,对谁都笑脸相迎,三皇子倒是个有野心的,可惜出身差了点,也无外家相帮,在皇帝面前十分没存在感,而五六皇子,则是此前就被殷九狐给废了,故而也翻不起风浪。
“一则,我等是来恭贺皇弟成为东宫之主,二来,从昨晚开始,父皇就与母后紧闭凤坤宫宫门,便是宫人都不让进,身为人子,实在担忧,是以来问问太子,这该如何是好?”说这话的是最为年长的大皇子。
其他几位皇子诸多应和。
尤湖好似并不意外,从头至尾他就没松过墨绯的手,把玩不腻一般。
“父皇与母后之事,本太子与几位兄长同样担忧,不知几位皇兄可有良策?”尤湖嘴里说
着担忧,但脸上丝毫看不出忧色。
墨绯见不得他这样丝毫不遮掩,手指头一个使力,就在他手心挠了一记。
尤湖把玩她手的动作一顿,嘴角阴影瞬间深邃,他瞥着站在厅中的几位皇子,沉吟片刻道,“罢了,本太子就进宫一趟。”
闻言,几位皇子松了口气,毕竟谁都不想在这当南齐皇帝出个什么意外,叫尤湖登基,有无容人雅量还难说,是以能拖一时是一时。
然,几位皇子还未来得及离去,尤湖牵着墨绯回屋更衣,他才拾掇整齐,就有宫中的太监声音尖利的嚷进来,“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了……”
众位皇子脸色一变,就见那红衣太监提着袍摆小跑着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尤湖面前,声音哀戚的道,“太子殿下,皇上大不好了。”
“如何个不好法?”十皇子急切问道。
“皇上龙体有恙,却是吐血昏迷不醒!”那太监几乎是哭着答上来。
“胡言乱语的东西!”十皇子最是恼怒,他一脚踹那太监身上,“父皇与母后一直在凤坤宫,闭宫门而不出,哪里来的吐血昏迷?”
余下的皇子皆是表情各异,略一思量,竟是失态的齐齐奔出去,径直往皇宫的方向去。
十皇子脚步稍晚,也不过是一转念,他就想明白了自己这几位兄长想干什么,无非便是占的先机,若皇帝安好,自然是好的,若万一……那也能最后见一面,兴许这一面就能翻转乾坤。
尤湖神色莫辨地看着几人离开,墨绯跟出来,她瞥了他一眼,“你不去?”
尤湖就笑了,“自然是要的。”
他却是不太担心,“有时候很多事,不是赶的早就有胜算,关键,还是看手段哪。”
听闻这话,墨绯便晓得,那几位皇子即便入了宫,估计也是见不到皇帝的。
“姑娘,与小生走一趟吧。”尤湖一扬袖,单手虚引。
却是有热闹看,也不落下她。
墨绯本无甚感兴趣,然望着尤湖那双狭长深沉的眸子,她心头一滞,鬼使神差的就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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