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一想,这个鬼地方居然有人呼救,本身就是一件怪事。
亚雷收回隼剑,走到池塘边缘,将手伸入了水中,原本以为还是一片虚幻,但浸泡在水中的滚烫触感告诉他,这是一汪真正的池塘。
这又算什么?吃人的池塘?池水还是滚烫的热水?
黑发骑士仔细考虑了一会儿,决定下水看个究竟,这时候,整个荒废的庭院刮起了一阵大风,他听到了破败宅邸中传出了一连串的怪响。
那声音像是从一个遥远的洞穴发出,带着空洞的回音,越来越近。
先是含糊不清的咚咚回音,很快,就变成滴答滴答触地的碰撞声,亚雷总算听清楚了,这明明就是马蹄的声音!
自己这到底是被卷进了亚空间,还是误闯了某个幻境?
黑发骑士头疼的扫视着四周,视线最终停留在碧清的池塘水面,水中面无表情的镜像唇角微微翘起,冲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亚雷随即摸了摸自己的嘴巴,明明没有笑啊,再次将视线投向水面的时候,异变突生!镜像开始迅速衰老,短短两三秒,就从一名精力旺盛的小伙子变成了身形佝偻的垂死老人。
奇怪的大树……奇怪的水池……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接下来应该是……
他心中升起一片明悟,隐隐约约捕捉到了关键点,还未来得及往下深思,脖子后边一阵阵的有凉风吹过,一股股的轻轻的吹得后脖子很痒痒。
转过身,黑沉空洞的夜色下,一团笼罩在黑色烟雾中的古怪邪物,正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冷冷的看着自己,一种若大若小、飘忽不定的冰冷低音顺着凉风传入耳中:
“回去!回去!”
这冰冷的声音愈来愈清晰,愈来愈刺耳,而包裹在黑色烟雾中的邪物却不断远离。亚雷迅速追了过去,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还算活的东西,怎么可能就这么让它跑了。
眨眼之间,烟雾包裹中的邪物没入了拱门内。仿佛被这栋残破不堪的府邸吞噬一般,喷出一阵冰冷的零碎黑雾,就彻底消失不见。
黑发骑士跟着冲击了宅邸大厅,四处看了一下,整个残破的大厅内什么家具都没有。到处布满了蜘蛛网和苔藓。天花板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缺口,璀璨的水晶灯饰砸落在地,碎裂琉璃渣滚满了黑色的地板。
连同亚雷本人在内,整个空间是一片灰黑色调,空荡荡窗框正好斜射下来一片的银色月光,带着他脚下狭长的阴影一直延伸到墙壁上。
那里镂空的墙体内,放着一盏煤油灯,散发出淡白色的摇曳火光。
黑发骑士越看这盏灯越觉得越可疑,便直接无视了它,顺着旋转楼梯朝着第二层走去。很快又不得不退了回来。
因为他发现,越是朝着府邸的内部前进,光线就越黯淡,走到第二层的时候,以他的目力竟也看不清事物。
不情愿的拿起这盏煤油灯,亚雷重新走人了府邸的第二层,借着灯光,他进入了一片狼藉的休息室,两扇落地窗中间的石柱上,石制兽首正目光棱棱的盯着自己。
“塞巴斯蒂安?”黑发骑士试探性的问道。
“回去!回去!”它口中喷出了冰冷的气流。带着一股腐朽的气味涌向前方。
“这不是废话么,我现在就在想办法回去!”
看着一脸木然的塞巴斯蒂安,即便明知道两个石头脑袋可能不一样,亚雷还是气不打一处来。索性走上前,抬腿踹碎了石柱,将石制兽首再一次摘了下来。
接着从左侧的侧门走出,他提着煤油灯一直前进,顺着长廊走到了通向第三层的楼梯,只不过现在这座楼梯已经完全坍塌。七零八落的堆成了几座小山。
谁说没有楼梯就不能上楼?
对黑发骑士来说,坍塌的楼梯只是一个小问题,将石制兽首夹在臂弯间,同一只手提着煤油灯。他灵活的跳上了墙壁,单手刺入墙体,飞速的向上攀爬,很快就进入了顶层。
穿过琉璃拱顶洒向地板的月光中,几个体型瘦小的黑影,正在空旷的卧室内缓缓移动,它们身后拖着一块块切割整齐的石板,运向空间内堆砌了一半的墓室。
还有几个更加瘦小的黑影,正在用工具打磨石板,奇怪的是,整个房间内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条条沉重的石板就像它们狭长的影子一样沉默。
还未建成的墓室?难道说,我回到了过去?
亚雷心中突然升起一个荒唐的念头,随即又被自己否定,如果过去的宅邸这么破败,那么是谁将它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贝弗莱伯爵吗?
还是说,这栋府邸根本不是出自他的手笔,而是更早就被建成,只是被那名学者法师利用改造了一番?
黑发骑士一头雾水的走到黑影身边,用手戳向它的脑袋,如同心中预料的那样,直接穿过了这道虚拟的影像。
果然是幻象……
他走到落地窗的面前,提着煤油灯砸碎了长满青苔的琉璃窗,清冷的空气一下涌进来,上方骤然传来一声乌鸦的惊叫。
几个黑色羽毛,顺着朦胧的月光飘落下来,亚雷伸手捏住羽毛,望向下方的景色,四周没有半点人烟。
月光下荒草丛生的草坪西侧,只能看到一颗颗造型丑恶的果树,再往这些果树的另一端望去,则是一湾碧清的池水
。宅邸的正下方,浑身笼罩在黑色烟雾内的邪物,正瞪着血红的眼睛,自下而上的注视着自己。
树妖……死泉……梦魇……以及……荒宅。
黑发骑士心中生出一种晦涩的明悟,难道说,这些诅咒之源在很久很久以前,原本就是由一种诅咒衍生出来的东西?
格拉摩根的诅咒,源头及核心就藏在自己所在的这个亚空间里吗?
亚雷想到此处的时候,鼻腔里突然拥进一股草木的清香,远处山脉间同时突然升起了光彩夺目的太阳。
刺眼的光芒让黑发骑士一阵不适应,但是那种暖烫的感觉告诉他,自己所在的环境又变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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