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还未等吉本回答,旁边的董承就是上前一步,一脸献媚地对李儒解释起来:“吉本大师与下官有旧,这次听闻公子受伤了,下官这才想起来,连忙入宫请大师出宫为公子医治!”
“哦?”听董承这么一说,李儒也是立马应了一句,一双眼睛看了一眼吉本,又是看了一眼董承。吉本与董承之间有旧,这件事李儒之前倒是知道,只是不知道董承的面子竟然这么好使,竟然能够说动一向与自己为敌的吉本出宫来为自己的儿子医治!不过光是董承这么解释,李儒可没有那么简单就相信了,但自己的儿子如今却是性命垂危,李儒当然先以为儿子医治伤势当先了。当即李儒便是收起了怀疑的目光,对着吉本躬身一礼,说道:“大师能够出手,李儒感激不尽,一切就劳烦大师了!”
而对于李儒的客套,吉本却是由始至终都表现得很冷淡,就好像自己来这里为董鹭医治,当真就是卖董承的面子一般,冷冷哼了一声,便是上前走到董鹭的身边,蹲下来,开始为董鹭诊断。而看到吉本的动作,李儒也几乎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吉本的诊断结果。
过了良久,吉本这才将董鹭身上所盖着的薄被稍稍盖上,慢慢站起身,依旧是一副冷漠的面孔,而见到吉本站起身,李儒也是忍不住上前问道:“大师!小儿如何?可还有救?”
对于李儒的问话,吉本只是稍稍抬起了一边的眉毛,却是看都不看李儒一眼,转过头,一脸淡然地对董承说道:“此子伤及四肢筋脉,不过所幸筋脉未断,尚能医治,静养一年之后,便可痊愈!至于下身嘛,已然破损,吾也是无力回天!天底下唯有一人可以救,但却并非是吾!吾只能是做到延缓伤势恶化,若是半年内寻不得此人,那吾也是无能为力了!”
“啊!”虽然吉本直言自己无能为力,却是让李儒面露希望,至少吉本提出了一个可行之法,而不是像之前那个医师那样,一来就给董鹭给判了个死刑。当即李儒就是立马拍着胸口说道:“大师所说的那人是谁?我等一定尽力将此人寻出!还请大师明言!”
对于李儒的问话,吉本依旧是视若无睹,就好像根本听不到李儒的说话一样,只管从怀中掏出了一张丝绢,擦拭刚刚诊断时,手上所沾染的血渍。对于吉本的态度,李儒那是心中有火,却不敢爆发,当年董卓倒是能够做到横行无忌,可他最后的下场也是给李儒一个警示,所以这十多年来,李儒虽然手握朝堂大权,却始终做得到兢兢业业,不敢有过多僭越。吉本虽然对自己无力,但毕竟是皇宫中人,更是执掌太医的太医令,若不到万不得已,李儒也不敢太过得罪此人。见到吉本无视自己的问话,李儒也是立马将目光转向了董承,见到李儒的目光,董承也是会意,当即便是问道:“大师,不知你所说的那位高人是……”
“此人乃是民间名医!”对于董承的问话,吉本倒是立马做出了回答,点头说道:“此人名唤华佗,乃百年难得一见的天赋,另辟蹊径,能够为人开膛破肚医病!几年前吾曾与此人见过一次,并亲眼见他为病患破开头颅,治病之后,又将头颅合上,病患立刻痊愈!真乃神技也!若是能够找到此人,为董鹭换上一副下身,或许,还能有救!”
“华佗?”听得吉本的话,董承和旁边的那些婢女、军士全都是目瞪口呆,这开膛破肚、破开头颅的手段,竟然能用来医病?这可是他们从未听说过的!倒是李儒先是一愣,随即便是紧皱起眉头,说道:“这华佗之名,我倒是听说过,的确是一位名医!而他的这些手段,我也听说过,之前却以为是以讹传讹的传言罢了,今日听大师所言,才知道确有此事!若是能够找到此人,那是否小儿之伤便有救了?”
对李儒的问话,吉本依旧是爱理不理的样子,而这次董承倒是反应得快,立马代替李儒又问了一遍,吉本这才板着一张脸回答道:“华佗的手段,吾也只见过一次,能否救下此人,吾却不敢保证!至少,据吾所知,这天下之大,有能力医治此伤的,便只有华佗一人!”
吉本都这么说了,那李儒也没有别的法子可想,只能是把所以希望都寄托在那华佗身上了,当即李儒便是点了点头,对左右喝道:“你们立刻给我传令下去,务必要尽快找到华佗大师的下落,将他请到长安来!切记,不可怠慢华佗大师!呃,吉本大师,那接下来还是要有劳大师了!”
虽然吉本明言自己无法完全医治董鹭,但李儒却没有因此对吉本转变态度,至少之前吉本也说得很清楚,董鹭的四肢也完全要靠他来医治。而且找华佗那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还需要吉本帮忙稳住董鹭的伤势,等到华佗来长安医治。要是就此得罪了吉本,那董鹭怎么能够等到华佗来医治?光是冲着这一点,李儒就不敢得罪了吉本。
吉本做事倒也是利落,立马就是开好了药方,紧接着,又是从随身的药箱中取出了一大团黑色、黏糊糊的药膏,小心翼翼、均衡地涂抹在董鹭的四肢上!还别说,这药膏很快就起效了,刚刚还是红彤彤的四肢伤处,在涂抹了这药膏之后,立马就是消了红肿,眼见得奇效!见到如此,李儒也是不由得感慨起来,这吉本能够担任太医令,果然是有着好手段!当即李儒便是对着吉本拱手躬身一礼,说道:“大师大恩!李儒没齿难忘!”
“哼!”对于李儒的感谢,吉本却是冷冷哼了一声,完全不理会李儒,而是转过身对董承说道:“吾欠下你的人情,如今已经还清了!今后莫在寻吾!”
显然,听吉本的话的意思,只怕两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关系密切,而是以前吉本欠下了董承的人情,这才抹不开人情,来此处为董鹭医治的。看来董承为了讨好自己,倒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啊!毕竟吉本这样的名医的一个人情,有时候就意味着是条性命啊!李儒望向董承,眼中闪过了一道赞许和满意的目光,虽然先前也是怀疑过董承,但如今董承倒是用他的行动,让李儒放下了怀疑的心思。
而见到吉本背起药箱就要走了,董承先是一愣,立马就是上前拦住了吉本,说道:“大师!你这就要走了?那这公子的伤……”
董承的话倒是很明白,虽然吉本出手医治了董鹭的伤,但董鹭之前的伤那么严重,天知道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变故,有吉本留在这里,总归是好的。而董承虽然没有把话说出口,但也是很快明白了董承的意思,眉头一皱,露出了嫌弃的目光,看了一眼后面的李儒,冷哼道:“此处污秽,吾可不愿在此久留!吾徒儿已经深得吾的真传,就由他留下吧!若有什么变故,他都能应付的了!”
吉本这么一说,李儒这才反应过来,在吉本的身后,始终站着一名年轻男子,和吉本穿着倒是有些相似,只是看上去有些太过年轻了,最多也就是十七八岁。这年轻男子自从进了大厅之后,就一直站在吉本身后,低着头,弓着背,看上去毫无存在感,要不是吉本说话的时候指了指他,只怕李儒都没注意到还有一人跟在吉本的身后呢!
而听得吉本的吩咐,那年轻男子这才上前一步,始终低着个头,对着吉本躬身一礼,说道:“是!师傅!一切就交由徒儿打理就是了!”
听得年轻男子这话,说上去倒是信心十足的样子,只是看着他这年轻的模样,李儒多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忍不住说道:“这个,大师,小儿的伤,还是有劳大师费点心!这样吧,我府上的院子不少,大师可以随意挑选一处居住,大师若是有什么要求,也尽管提出来,保证大师在这里绝对不会有任何不满!”
“哼!”这次吉本倒是没有表现得无动于衷,而是冷冷一哼,扭过头狠狠瞪了一眼李儒,直接扭过头,喝道:“徒儿!既然人家信不过,那还留在此处作甚?随吾回宫去!”
见到吉本的举动,李儒立马就是吓了一跳,慌忙上前拦住了,连连作揖,说道:“大师息怒!大师息怒!我并非有意冒犯!还请大师息怒,救救小儿吧!”说着,李儒也是不停地朝着董承使眼色。
而见到李儒的眼色,董承也是连忙上前,对吉本说道:“大师!相国也只是太过关心公子了,才会有所冒犯,却并非相国本意!还请大师息怒,不要为了这等小事太过计较了!令徒手段高明,大师将他留下,自然是有大师的用意,我等又岂敢怀疑!”
“哼!”或许是当真卖了董承的面子,吉本这才是冷冷一哼,转过身,对自己的徒儿说道:“你留在这里,每三天换一次药膏,吾所开药方,你要亲自煎熬!倘若他们不肯信你,你就直接回宫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