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昭当初建国是以武力夺取了天下,这些年更是兵强马壮,每个战士的身上都有一种铁血气质,所以,无论是大小官员,还是平民百姓,都深知武力的重要性,这也是百姓爱戴战神冷亦修的根本所在.
有了冷亦修这个榜样,那些贵族子弟都崇尚武力,多少都通晓一些,而且对于打猎这种事情更是兴趣盎然.
皇帝每年也都要到城郊的围场打猎几次,而到了秋季的那一次更是尤为重要.
今年的这一次打猎,则更加的意义非凡,有了明宵,辰阳和凌五国的使团加入,各队之间的争夺自然也悄然变了味道.
这日的天气晴好,蓝色的天空如洗,白云朵朵如丝絮,慢慢的飘荡,变幻着各种形状,几队人马浩浩荡荡从城中而來,一路向着郊外的围场而去,旗帜在风中飘扬,骏马蹄声嘶鸣声响成一片,一时间热烈而壮观.
走在最前面的是辰阳,而后是凌五,第三位是明宵,最后才是大昭,而大昭皇帝今日也沒有坐乘马车,而是换了一身骑马装,端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
容溪和冷亦修骑马走在大昭国队伍的前面,容溪看着辰阳国的队伍,想起刚才看到的风翼南的那张得意洋洋的脸,不禁挑唇笑了笑.
冷亦修立即发现她的笑容里有别的意味,侧身问道:"你在笑什么?骑着马可还行?要不要去后面的马车坐坐?"
"不用,"容溪摇了摇头,"如果坐上马车就看不到这么精彩的猴戏了."
"怎么说?"冷亦修问道.
"看來这个风翼南还真是一个只知道好胜的家伙,根本就是沒有脑子,冷亦维也算是用了心投其所好,一般來说,在队伍中走在最前面的,看似风光,其实是却是小人物的位置,而走在最后面的,才是最重要的人物."
容溪想起曾经听老教授说过,有时候难得出去应酬一次,那些官员为了个位子的先后顺序都要客气老半天,实际上就是为了在位子上争个头破血流,好显一显自己的身份.
冷亦修闻听她的说法也不禁笑了笑,手中握着马疆绳,轻声道:"他愿意,就随他去,反正给足了他面子,丢人还是争光,自然由着他."
"看起來今天的事情会很精彩呢,"容溪微眯了眼睛,眼底的光芒如钻石一闪,"仅仅是这么个位子,冷亦维都能够细心的想到,看起來他是把这个计划做得完美无缺了."
"那是他自认为."冷亦修想起那张密密麻麻写满小字的纸条,神色一冷,"今日,定要叫他有苦说不出."
队伍浩浩荡荡到了围场,四周早已经被禁军转了起來,旗帜在风中招展,一眼望去,如在天边滚动的云,那些禁军昂首挺立,手中的兵器在阳光下冒着森冷的光,那些人的手臂上都有红色的印记.
容溪认得,这是皇帝的禁卫军,怒龙军.
她垂下头,微微抿唇笑了笑,看起來皇帝也是动了心思的,在这种地方,又是有这么多其它国的人,自然要做好安全防卫,这个时候,任何人都值得怀疑,任何人都无法全部信任,唯有自己手中的禁卫军,才是实打实的.
众人进了围场,先进行了人马安顿,冷亦修一边扶容溪下马,一边介绍道:"这里有营房,虽然不及府中舒适,但在这野外也算是极尽可能的好了,按照级别,都在门上挂了牌号,一会儿我带你过去休息."
"好,"容溪下了马,目光环视着四周,那些随队而來的郡主姑娘们个个穿红挂绿,身上的骑装更是各式各样,极尽可能的用尽了心思,一个个脸上笑容满面,嫣然如花,那些一起來熟识一些的,三五成群,说说笑笑.
她自从穿越以來,还是第一次到这种场合來,其实算是前世,似乎也沒有到这种地方來过,更沒有打过猎,这小景她只从影视剧中见过,如今身在其中,一瞬间恍惚如梦.
"怎么了?"冷亦修看着她微微的失神,关切的问道:"可是身子有不舒适的地方?父皇那边有太医,不如……"
"沒事,"容溪摇了摇头,"你忘了你的王妃自己便是最好的大夫?我只是看到这里的景色,觉得很美,一时失神罢了."
冷亦修一笑,抚了抚她的发说道:"这就叫美了?等到得空的时候,我带你四处走走,看看大昭的名胜山川,那才叫美."
"好,说话算数."容溪把马交给走过來的王府侍卫,随着冷亦修往里走.
"容姐姐!"一声娇呼,伴着一个彩色的影子快速的飘了过來,像是一只挥舞着七彩翅膀的小鸟,眨眼就到了眼前.
容溪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谁,郝连蓓儿笑着跑过來,头上的小辫子一甩一甩,身上的小铃铛也清脆响,她扑过來搂住容溪手臂,亲昵的说道:"容姐姐,我一大早就起來,本來想去王府找你的,和你一起出发,但是我七哥就是不让,说是什么有制度的,不能随便改的,非要我跟着大队伍走,沒意思……"
她说着,慢慢的嘟起了嘴,容溪不禁莞尔一笑,安慰道:"规矩就是这样的麻烦,规矩存在的意义就是你想不干什么.[,!],偏偏让你不能干什么."
郝连蓓儿瞪大了眼,"容姐姐,你总结的真是好啊,一句话就把我说的这一大堆都说明白了."
站在一旁的冷亦修和赶过來的郝连紫泽听到容溪的话也不禁摇头一笑.
郝连紫泽看着一身男装的容溪,烟紫色的衣袍,外罩深蓝色的斗蓬,高高束起的发,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容溪在他的眼中无论怎么样都是美的,女装的时候娇媚,男装的时候英气,每个形象都深入他的心底.
从私心上來说,他也愿意大比的时间一拖再拖的,虽然为了顾忌冷亦修是大比的责任人,不能给他难做,早早的按照规矩交了参赛的名单,但是从心底,他愿意光明正大的在大昭多留一段时间,留在距离容溪距离最近的京都.
冷亦修看着郝连蓓儿和容溪聊得高兴,为了未免一会儿又把目光对准自己,免得头疼,他对容溪说道:"你们先过去,我和七殿下去商量一下今天应该做哪些准备."
"好."容溪对他点了点头,又用目光和郝连紫泽打了一个招呼,便由郝连蓓儿扶着向着休息的房间走去.
容溪沒有再回头,也感觉到郝连紫泽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如丝如线,细细痴缠,她走在这样的目光里,只能微微垂下眼眸,在心里叹了一声.
郝连蓓儿扶着容溪,叽叽喳喳的说着这两天的见闻,说着不能去王府找容溪的痛苦,说着郝连紫泽看她看得太紧的哀怨.
容溪只是微笑着听着,她不想去细想这些事情背后郝连紫泽的那颗心,那份满满的心意.
"三嫂!"一声呼唤,又一个人影快步而來,只是那人刚开始还有些犹豫,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快步而來.
容溪回过头去,六公主穿着一身绿色的骑马装,快步向自己而來,上次见她一身衣裙显得分外娇弱,此次穿着骑马装倒是添了几分挺拔和英气.
想着之前她和七公主等人合作起來暗害自己,虽然说是被逼无奈,但是容溪却怎么对她也喜欢不起來,不至于讨厌,但也绝对不喜欢,更无法再次信任.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容溪只是在原地站下,脸上是淡淡的微笑,与面对着郝连蓓儿不同的是,那笑意中带着淡淡的疏离,眼底平静无波,无悲无喜.
六公主在她身前站下,抿了抿嘴唇,施了一礼道:"见过三嫂."
"起來罢."容溪淡淡道:"六公主也來了?"
"嗯,"六公主点了点头,"我并不会射猎,骑术也只是勉强,特意让父皇给我找了一匹温顺的马儿,一路跟了來,也就是想……透透气,散散心."
"很好,"容溪点了点头,"这里的风景不错,人欢马叫,人的心情想必也会跟着舒爽不少,六公主好好玩."
六公主看着容溪标准化的微笑,听着她不带感情的客套话,神色微微一黯,咬了咬嘴唇,声音也低了下去说道:"三嫂……还在怪我吗?上次……"
"上次什么?"容溪轻轻的笑起來,只是眼中的光华一闪,如凌厉的刀锋在阳光下闪过冰冷的光,"本王妃不记得上次与六公主之间发生过什么,公主莫要说错了话,让其它人听了去,徒生误会."
六公主的脸色微微一白,眼睛里尽是尴尬和惶恐,双手的手指绞在一起,牙齿咬着嘴唇,呼吸也变得急促,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來.
容溪不再理会她,只是转身离开,郝连蓓儿的目光在六公主的身上打了几个转儿,骨碌碌的转动着眼珠,好奇的看了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