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晖琢的话,我真是有些目瞪口呆,他那意思,清楚明白的一个,是在和皇上搞对抗。我有些口干了,只得在桌子上摸起那温杯了,啜了些温茶在口里。心事却是没得湿润。皇上他家想来不是好对付的。舍身与皇上玩的哪个不是陪尽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当然也有少数案例得到了空前的成功。但总的说来,风险是与收益成正比例的。这件事上还是幽怨的人比较多罢了。
我又想,我这是怎么了,我到底是哪一边的。那些人命他是烧在我眼前的,难道我真是听信了他的谎言。这人的姐姐又拎着那粉嫩嫩的裙角过来,一手搭在我肩头,一手只了大家的说话,“弟妹想来是承不住这个的。琢儿先送了她回去吧。”说完仔细看了晖琢一眼。算作是一个示意。
晖琢倒是全然无忌。全不想着他姐姐这是要将我一股脑给打发了去,与他们本家里说些难言的心事。执意还要留上一留。他大概是没有瞧得上我这个外人的能力,觉得那些事一个我是听不懂,纵然听得懂也决不能在我这一处无风的井里翻了船。
他想得很对。我对这些身外事向来是不太计较的。若是果真要详加计较,那便只有去跳东山才能了心海中的沟壑。
我想,由来还是让我自寻一个由头离去才好。猛然站起来,才想起,我那苦命的脚踝诚然伤得很是厉害。那人好像也是一头晕头将我脚上的伤忘了大半,这会儿子大步过来。便将我抱在怀中,与他娘亲、姐姐、姐夫问了个安便退了出去。
我有些过意不去,拦了他的好事,也不知道那娘几个背着他要说些什么。
他极隐忍地将我扛了回去。
我得罪了他。因着表现出这脚踝受伤得很不是时候。
不过,那大概亦是我的错觉,他转过脸来时,表情很是明媚,这大半夜的不睡,还能以这样明媚的脸色示人也真是叫人钦佩得紧。他将我放在床上,又脱去鞋袜。正在此时门上一动,想来,是杏月摸了回来,里间门上一动。继而无声。这机灵丫头一定是臆断我们孤男寡女在家没干好事。不说是见不得人。也是不大见得人的事情。主动退了出去。
我有心将这丫头喊上一喊。只是脚上猛然一痛。这人不给我喊大夫,瞧这个样子是要自己将我给处理了。唇红齿白地表情上,生生出现的那diy的感觉。我很是为之恐惧。
他是个不一般的人。忽然在这个当口上冲着我用明媚的表情,再活动了一下嘴角,合成一个倾城的笑意。我便有些失神,主要是还得不断分神去考量着,他这样的笑意倒是笑得很有水准。不肖说第二笑,便是这初初的一笑,便是个让人恍然**的症状。当然,他对我的这个笑,可以说得上是不怀好意。我将那只脚在他怀里挣一挣,及时收获了一阵疼痛。这一疼可是非同小可。疼得我眼泪都要喷出来的了。
他再笑了笑,看来,他了然了我这一个吃痛,也是意欲将我教训一下,大概心里还觉得这点教训于我甚为的鄙薄呢,这人教训人总是很大气。我痛恨他要教训我,却连个提醒也没有。明摆着是要我吃苦。我“哼哼:了一声,他自然是及时将我规劝。又忽然说了一些白日里的事情,好像是知情识趣地要将外面那些良辰回想一下,我便也跟着想了一遭,猛然,脚上那痛如锉骨一样,我那些泪水涌如喷泉,他的样子就夹在泪水之间变得若隐若现。
他的声音忽尔生出了极轻快的喜意,“好了,错骨已经正位了。看来你还有机会出去为害一下人间。”
我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样。只是我不太相信他的手艺,整个上身几乎是趴在自己的脚上,仔细察看这个脚踝他会会是给我接得歪了。但好像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妥当来。
他笑,“怀疑我。”
我不惜得撇清,他明白正好。
他拉我到地面上走一走。
果真是好了。但我还是赶紧蹿回床上去歇脚。歇到一半好像才记起这屋里它多了一个人。他摆弄着杯子,不计里面全是凉茶,这个样子好像是有所图。今天这事好像还真是欠了他的。我也很惋惜。对于自己的不争气造成这样破烂的结果由里到外的惋惜。但是大恩不言谢。我可不打算那么俗气要耍一段泪水来将他感谢。
三思过后,我直冲他打着哈欠,就是想将他打走。
不过,他一向没有那么自觉,这是我早该清楚的。我不放弃努力向他打哈欠的动作,只差着要大喊一声我累了,将他驱逐出境。他倒是一副对我的样子很感兴趣的模样,害得我最后真想打哈欠的时候,都一个哈欠也不敢打了,忍得很是痛苦,他莫不是真的爱看我出糗吧。这人的爱好真是欠抽。
快要天亮了,他那笑时嘴角微微上挑的样子,依然能让人想到四月里开放的桃花,鲜粉可爱惹人怜惜的感觉。
难得我昨夜与他大眼瞪小眼清守了一夜。
天边恍恍有亮的时候,他递过来一杯凉茶。他喝了这么久还能给我留上一点,还算是尽了壁主之谊。
我正有些口渴便满心去接,谁知他那手上一个颤抖,这一整杯的茶便全去润了我的衫子,没有浪费一滴在我那衣服外面。他凑过来,我倒是没有留意,他何时将自己的发髻也打开了,弄得一副恍然刚刚睡起的形容很是形象生动,我这一个浑身上下湿漉漉就不得不叫人。
这个杏月就像是一早就预留在外面了,来得倒快,看了一眼他家公子的样子,嘴形阔成了个圆,再看了一眼我全身上下**的样子,嘴形又放大了一圈。转眼便开始语焉不详地同我打哈哈。不过手上倒是麻利打开了箱笼为我取衣服,我来的时日虽短,衣服却是做得甚多,有好些一天只穿一次便被杏月给扒了去喜,到了现在我还将它们记得不全。
这下她手脚麻利找出一件绿油油的裙子给我备下。
我转眼看了一眼晖琢那副不是外人的形状,便转身对杏月说将他家公子的衣服也备来一件。
他笑容微微,对着我的绿油油的裙子出了一会儿神。然后举止大方地说,“娘子换衣服,为夫便不用回避吧。”
娘子,为夫,亏得他想得出来。我痛快地瞪了他一眼。他莞尔一笑,真的就打算不出去。我强忍着才没有同他再瞪眼,只是也向他莞尔一下,随他。我不换就是。
哪知道,他就是有意同我做对,我将那绿油油的衣服叠得平平整整,打算着若是不换便省下了时。他翩然起身,本来我们是想对而坐的,这下我可是要将他仰视了。他难道……我心中打鼓,谁知他竟是出去了。
我盯瞧着他的背影一直到没了人影。三下五除二将身上的湿衣服换下去,再换上那绿油油的裙,人一下子就舒服起来了。哼本就是他将我弄成了个落汤鸡,而又是他那理直气壮的样子,好像是我得罪了他,还有为什么他昨个一夜不睡非要赖在我这里。
唉,不想了,换上这么一件翠绿欲滴的衣服,人也当然跟着一道生机勃勃了起来。我左右立了立脚踝果然已经觉得无事,就连膝盖上本来的伤口也好得差不多了。鬼使神差的我想到了去探听这一家子的事情,他们到底目的何在?
过了一会儿,他梳好了头,我也给杏月收拾得妥妥当当又来拉我去见那个新冰公子。今天的他有一些特别,当然了一夜未睡,但却绝不是无精打采,他太有采了,可是我就没有采了,我很困。
我打了一个哈欠,向他示意,我拒绝他的提议。
他可没有火冒三丈,因为全不需要。笑嘻嘻地强迫我走。走就走。也不用去见老夫人、姐姐、姐夫了吗,这些当然也不是我想的事。他也总有他的道理在。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我这头算是低得到了家。
穿过嘈杂的长街,只是觉得很累,仿佛昨夜的不夜之城,今天也是没有睡醒。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同这人恶形恶状,他才会有一点意识到他是个大恶人。那也不对,他会真接意识到我是个大恶人。
到了人多的地方,他当然会对我巧言令色,还会柔柔软软地唤我作“娘子。”唤得人浑身上下的骨头都酥了两重。我避过人的眼风偷偷瞪他时,他会笑咪咪地笑一下再到乐不可支。
我对他脸皮的厚度表示绝望。这人你一定伤不到他。今天走得很快,我有脚上全然像是没有扭到的样子,不得不说,他治得很好。但是我可不会谢他,说来说去,这些都是他害我的,我心中对他一再地嗤之以鼻时。他的长发搔到我的的鼻子,惹起一阵由上到下的痒,哼连他的头发都欺负我。我恨恨地打开那绺头发。惹来他的望眼。他完全不解我那个样子是在干什么。这也挺她,终于有一次我也让他用这种困惑地眼神儿望着我了。
只是我才开心到一半儿,他倒是先乐了,就好像是他都明白了的样子。他这人就是能装,我才不信,他能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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