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鲁东岭的协调下,我和鲁班达成了协议,我把钢厂围墙,原料区,成品区和厂区内的道路铺设,排水沟以及其他零星工程,总造价约两千万,发包给鲁家河村,鲁班保证村民不再干扰钢厂施工。
协议签订后,鲁班嚷着要我请客,要我感谢鲁东岭,说要不是鲁校长出面,这个协议是签不下来的。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其实,我一直就想请鲁东岭吃饭,上次和钉子户之间的纠纷,我还欠他一个人情。我向鲁东岭发出了邀请,说大家都是朋友了,在一起吃个便饭,不算是行贿。这一次,鲁东岭没有拒绝。我们几个人来到经济开发区,找了一家高档酒店,要了一个房间,我,鲁东岭,鲁主任,还有村里几个干部,一共七八个人,大家边吃边聊。
通过聊天,我知道了鲁东岭一些情况。鲁东岭比我小一岁,属鸡的,鲁东岭和鲁班是没出五服的本家兄弟,鲁东岭的父母几年前都先后去世了,鲁东岭是家里的独苗,高中毕业之后做了民办教师,后来通过考试,转为公办教师,以后就当了鲁家河村中心小学的校长。鲁东岭的妻子是家庭妇女,除了照顾丈夫和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之外,还耕种了几亩庄稼地。鲁东岭为人谦和,乐于助人,在村里享有很高的威望。看护海神庙的那个哑巴,就是鲁东岭安排的。
几年以前,这个哑巴就流落到了鲁家河村,在海神庙里抱着老槐树就不走了。鲁东岭看他可怜,就说服村领导,让哑巴看护海神庙,从此,哑巴就在海神庙里住了下来,日夜看护海神庙,看护老槐树。哑巴每天只吃一顿饭,而这顿饭一直是由鲁东岭和他老婆负责的。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鲁东岭这个人确实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
在吃饭的时候,我把我二弟在很小的时候被别人领走的事说了,我说我二弟也是属鸡的,希望大家帮我打听打听,这附近有没有四十多年前从曲东领养的男孩。
我话刚一说完,鲁班的两只眼睛就不住的在我鲁东岭的身上扫来扫去的,我问他怎么了,鲁主任故作神秘的说,我怎么发现钟老板和我家东岭大哥是亲兄弟啊,东岭该不会就是你那个被领走的二弟吧?
经他这么一说,在座的人不由的把眼睛都盯上了我和鲁东岭。
我和鲁东岭,无论是从身高,还是相貌,都非常的相似。
哎呀,可不是咋地,怎么这么像啊,说不定还真是亲兄弟呢。大家都惊讶不已,纷纷议论起来。
我和鲁东岭四目相对,我忽然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我也说不上来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我心里嘀咕,鲁东岭莫不是我那个丢失了的二弟?要不的话,他又怎么会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呢?要是这样,那该多好啊,我母亲多年的愿望就会实现,她该多么高兴啊。又一想,不可能,哪有那么巧的事。我正胡思乱想着,鲁东岭说话了。
鲁东岭将目光从我的脸上挪开,笑着摇了摇头,说,你们都喝多了,我有我的亲生父母,我姓鲁,钟老板姓钟,一个曲东人,一个海湾人,我们怎么可能是亲兄弟呢?我可没那福气啊。
鲁班扑哧一声,大笑了起来,他说,我是和你们开个玩笑而已,东岭的情况我比谁都清楚,他可是土生土长的鲁家河村人,我们从小就在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他什么情况我不了解啊。东岭和钟老板只是有点面像而已。
是啊,面相相似的人太多了,那些特型演员,和伟人们长的都很想象,但实际上,他们和伟人们根本就八竿子打不着,一点也不沾边,没有任何亲戚关系。
我也笑着说道,是啊,大家就别取笑我们两个矮个子男人了,我们俩有点相像,那是因为我们俩都长了一张大众脸。说的大家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是我和鲁东岭第一次吃饭,也是唯一一次的吃饭,是在欢笑声中结束的。此后,我就再也没有和鲁东岭一起吃过饭,我和他之间再也没有了欢笑,有的只是对立,愤懑和仇恨,还有我的悔恨!
人的一生,有许多机会,能抓住的机会并不多,丢失的机会却有很多很多。假若当初我让鲁东岭脱下衣服看看他后背有没有梅花斑胎记,假若我再进一步的问问他的血型,假若我请求他去做dna检验,或许,就没有以后那些让我悔恨终生的事情发生了。
可是,生活能假若吗?命运能重来吗?一切的一切,只要过去了,都覆水难收,留给我心底里的,只有一份恨,那是无尽的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