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王崇,王彦和王铭,王兆四人就穿戴整齐,一起出了家门,往皇宫而去.一路上,还是有不少大臣与他们打招呼,聊聊天.只不过这些个大臣几乎都是四五品的官员,在王崇这个一品宰相眼里实在算不得什么.
其实,他自己未尝不知道,太子倒台对王家造成了多大的冲击.虽说皇后依旧在位,可明眼人都知道国主活不了多久了.而新太子却是皇后娘娘当年的死对头所生,明晃晃地就与王家站在了对立面.如今,王家满门虽依旧在位,王崇更是担着一品宰相的身份,可谁也不知道王家什么时候会遭了难.这事儿就连王崇心里也没底,他多次进宫向王皇后讨主意,可得到的却是王皇后的一顿怒斥和一句:"等四王的消息!"这弄得他心头更是七上八下的,不知如何是好.
王崇他们应付了那几个大臣几句,便匆匆拍马而去.今日,他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了.王崇与王彦相互交换了个眼神,王崇小声地凑到王彦耳边,道:"二弟,户部那事……"王彦被他这么一提,心头也有一阵不安,却强作镇定地道:"大哥,放心吧.司徒卿夜应该还没将人塞到户部来,整个户部都是我的地盘,怎么可能有人捅出去呢?"
话虽是这么说,但王彦显然漏算了人心!人心这东西,被皮,被骨包在中间,怎可能被人识得清呢?这可正是他最得力的手下将此事写入了奏章,告知了司徒卿夜!
分割线= 今日景泰殿中的氛围也有些异样.王崇一走进去发现整个大殿都静悄悄的,以朱雍为首的几个大臣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们.犹如入骨的细针一般扎的王家四人浑身不是滋味.王兆刚想瞪回去,却被他大哥王铭一把拉住了,"今日有些不对劲!别冲动!"王兆被他大哥这么一劝,默默地瞪了朱雍一眼,一声不吭地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太子殿下到!上朝!"随着一声长长的唱诺声,一身四爪龙袍的司徒卿夜走进了景泰殿.俊逸的面庞上喜怒不惊,带着一副温润的微笑.一边的太监又照常唱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整个大殿中一片沉寂,显然应该没人想站出来说话.王崇满意地扫视了一下众大臣,若是今日没人出什么幺蛾子,那自家挪用国库银钱一事还能再拖一天.多拖一天就是一天,等的赚回了本,悄悄填满窟窿,此事也算是揭过去了.
可是虽然没大臣当这个出头鸟,可司徒卿夜怎可能放过他们?司徒卿夜微微一笑:"你们没事.可本宫却有事!都看看这究竟是什么?!"说着,突然变了脸色,怒道:"今年正巧遇上苏湖大涝,国库本就不丰!可偏偏朝中还有这等蛀虫!亏空了国库数百万两银子!哼——"司徒卿夜冷哼一声,震得诸位大臣都忍不住跪倒在地.
此时,他们方才觉察到这个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其实根本就不是个好糊弄的主!想想也是,没有母族的支持,背负着妖星的骂名,却得到了国主的青睐,得到了朱家的支持,更是将太子之位收入囊中!这怎可能是个简单的人物?!
"王彦!你作为吏部尚书,这国库可是你的分内之事?!说!这几百万两银子去了哪里?!"被点到名的王彦浑身一哆嗦,却强自压抑住心中的恐惧,镇定道:"回太子殿下,苏湖灾荒已经用去了国库内五百万两银子赈灾,再加上苏州湖州都需要重建,更是拨出去了三百万两银子用来修建堤坝和房舍.后来,一月前殿下祭天封禅,为士兵添了些新的兵器,还有布置天坛,也用去了一百五十万两银钱!殿下,微臣是万万不敢懈怠的!"
司徒卿夜听了王彦的话,微微眯起了眼睛.这个老狐狸将所有的账目一条一条地都说得如此清楚.若换了别人,或没拿到小师妹今早带进来的资料,自己很可能被压得说不出话来.他们更是能逃脱一劫.反过来,自己还会被大臣甚至百姓诟病居然花这么多银钱用来祭天封禅,说不准还会背上个"好大喜功,奢靡浪费"的名头!
"哦?王尚书说得倒是头头是道!可账目上却似乎对不上呀?"司徒卿夜冷声道:"钱侍郎,将账目拿出来当堂校对!"王彦随意瞥了眼被当堂点名的钱侍郎.对于这个钱侍郎,他是丝毫不放在心上的,这可是被他牢牢压制住的小官吏,哪里敢违抗自己的命令,跟王家对着干?再者,这账目也是自己一条一条好生编造出来的假账,钱侍郎又怎可能找出破绽.
如此想着,他虽弓着身子行礼,面上却显出一丝得意的喜色.
司徒卿夜看着他得意的模样,却不屑地冷笑一声.要是他知道写那奏章的就是钱侍郎,会不会懊悔到吐血呢?
钱侍郎应声而出,拿出几本厚厚的账簿,开始当堂校对起来.在朝堂上的众位大臣都紧紧盯着他的动作.有人面露喜色,希望王家就此覆灭,甚至还有几人恨不得直接上去替他查看,定要找出几处错处来.有人则忧虑地盯着他,生怕王家获罪,自己也得不了好处.还有些人则眼观鼻,鼻观心,岿然不动.显然他们是中立之人,不管王家如何.[,!],自己都无所谓.
各种表情不一而足.
只是他们这么紧紧盯着钱侍郎,而司徒卿夜则在高处观察着他们.将他们所有的表情,动作都收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