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城的县太爷听说又出了事情,差点儿急得晕了过去,想着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如何他这把火竟然是这般熊熊燃烧着,是如何都止不住了呢。
不过好在那位死去的姑娘不知是何来历,似乎不过是寻常的百姓人家,这才叫他在惊惶之中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却还是拿帕子不断地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心里不断思忖着自己如何就遇上了这般邪门的事情,而这个时候,这县太爷的脑子里自然是晃过了一道身影来,对,自然是要找到了如玉医坊的那些人呢,先前他们分明是答应了自己,要与自己一个交代的,如何到了这个时候,都出了第二桩命案了,自己却还是什么事情都不知晓,难不成那些公子姑娘们果真当了自己是好糊弄的不成!
县太爷一想到这里,一张苍老的脸上立刻现出了苦逼的神色来,想着自己不过就是当个小小的县太爷罢了,如何就会遇上了这档子的破事情,他心中不免郁闷,只急急地唤了师爷来,又是急吼吼地说道,“还不快去寻了那什么医坊的那些人来!如今又遇见了这等事情,不是他们来同我交代,难道还是我来负这个罪责不成!不过短短几日,越城接连发生了两起命案,如何,若是圣上查起来,可是叫我如何交代!”
县太爷说到这里,已然是愈发的激动起来,可是叫师爷一个寒战,只弱弱地应了一声是,赶紧地欲要离去了,只是偏偏是这个时候,慕染并医坊之中的几位便是在这个时候过了来,师爷捏了一把冷汗,等到瞧见了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只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方才县太爷还在这般喋喋不休地骂着那医坊之中的几位,如今一见到了几位。尤其是见到了池碧姑娘之时,那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堂堂的县太爷,竟然忽然露出了讨好的神色来,脸上更是令人匪夷所思地堆着讨好的笑容,直说道,“我说池碧姑娘,您可算是过来了,您瞧瞧,这事情如今还没有着落。您这不是让我难做么?若是上头知道了我这个县太爷在这越城之中不过是草菅人命。竟然任由着发生了两起这样的事情。我这项上人头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如今看来,究竟能不能破了这案子,我这顶乌纱帽还能不能保住。不就是仰仗着姑娘您了么?”
想来那县太爷也是个欺软怕硬的,先前他早已见到过了池碧的本事,也听了她的话,明白这些案子定然是不能够任由着它不管的,更不能随便找了个替罪羔羊曹操地解决了,他如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太爷,日后更是要升官进爵的,如今不过是才来了越城罢了,若是因着这件事情而耽误了自己日后的仕途。显然是得不偿失的,而偏偏这样一个顶大的越城,一个能人都没有,找不到人帮自己解决了这些问题,更找不到人来替自己分担忧愁。这县太爷每每一想到了这里,只觉得心里头又是悲凉又是慌乱,好容易瞧见了这么一个黄毛丫头,虽说看上去不过是这般小小的年纪,不过脑袋是有的,聪明才智自然也是有了,这才叫他这么一个县太爷眼前一亮,想着终于是找到了人来了。
虽说如今凶手还没有影子,不过他却也不能白白地骂走了这一位小姑娘的,在说了,这医坊之中,还有这么一位医术高明的小姑娘,县太爷是想着若是日后自己真的因为这案子而未来堪忧,就是有了这么一位神医姑娘,日后得以献给了达官贵族么,也算是抱住了自己的银子了,一想到这里,这一位县太爷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虽说心里头依旧是颤颤,想着定然是要发生了事情的,总归没有如同先前那般慌乱的。他想着,当务之急,还是应当稳住了面前的几位公子小姐们,到时候,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只不过这县太爷虽说是这般想着的,只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如玉医坊的人这般精明,如何会猜不到他的这般打算,慕染却不多说些什么,如今他们也不过是互利互惠罢了,既然县太爷如此看着他们的面子,自然也不会拿他们如何,到时候办事查案什么的,也方便一些。而池碧更是不必说,她本来就对着一位长相如此喜感的县太爷颇有好感,如今听着县太爷对自己如此恭维,心中自然也欢喜,而对于昨夜所发生之事的恐惧也立即烟消云散了。
蹲下了身子,戴上了手套,池碧小心翼翼地揭开了那破旧的主席,看见的却是惨白的少女面上惊恐的神色,因着县太爷也不是一个十分糊涂的人,因而一来到了这儿,就叫人守在了周围不叫人接近,因而虽说附近人来人往,只不过这案发现彻算是干净的,并没有人多加破坏,而那县太爷自然不知道,其实这里,池碧与慕染二人是早就瞧见过了的,只不过二人在人前却还是装着第一次来到了这儿的模样,而池碧更是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想着与昨夜所见没有什么不同,这才放下了心来,想着那凶手应当也没有回来破坏,这才能够保证了凶案现场的完整的。
而便是这个时候,池碧左顾右盼,眉眼之间却布满了疑惑,而荣宸站在一旁,自然也算是瞧见了池碧的心思,却是说道,“你是想说,这柳公子的相好出了那般大的事情,如何就没有见了柳公子出现的?”
池碧一听见了荣宸这般说来,这才笃定地点了点脑袋,没错,这便是她疑惑的地方,想来那柳唤宇心中对那姑娘是如此喜爱,如今既然是出了这般大的事情,这柳唤宇又哪里不出现的道理,更何况,更是让池碧奇怪的却是如今这两桩命案都与这位柳公子有关系,若是说这柳公子这一回还能撇清了,她就不信这个邪了。
因而,池碧心中也就愈发肯定了,那天夜晚,这个柳唤宇,对自己一定是有所隐瞒的,池碧一想到了这里,再瞧着孤苦无依地被破旧的草席包裹着的姑娘,心中只无端觉得一阵怜惜,而等到众人终于回到了衙门之内,县太爷依旧是寻思着的眼神瞧着慕染等人,不过自然是不敢多言的,只是拿着眼角的余光不时地瞅着,偷偷地观察着这几人的动静。
此时慕染等人正身处于屋室之内,池碧瞧着屋外的县太爷这般神情,心中自然是想笑的,只不过想了想,却还是憋住了笑容,倒是此时的慕染,只是神色自若的表情,眼睛里更是波澜不惊,缓步走到了门边,轻轻地将门合上之后,慕染这才终于转身对上了众人的神情,却是看着荣宸问道,“可是打听清楚了这姑娘究竟是何来历?”
然而,慕染的话刚一说出口,荣宸却只是摇了摇脑袋,方才他早已问过了方圆百里,只不过一个个皆是摇着脑袋,似乎谁也不认识这位姑娘一般,竟然也无人知道这姑娘与柳唤宇之间的关系的,想来若是柳唤宇瞒过了其他人也就罢了,毕竟他与这姑娘也不是什么正正经经的存在,姑娘家家,名声总是要要的,守着她,不让人发现了,也是柳唤宇的一份责任,为此,慕染无话可说。
她想到这里,只是将视线转到了池碧的身上,尔后便是淡淡开口问道,“那你呢,你觉得这死去的小姐会是如何的人家?”
池碧一惊,神情怔怔,显然是没有料到慕染会忽然问自己的,只是她却也只能讪讪地笑了笑,话里虽然有几分犹豫,却还是说道,“我见了这姑娘虽说是一身粗布麻衣,再寻常不过的衣裳,只是她妆容精致,气质更是与常人不同,削瘦的身子骨之间自由一番威严,想来这姑娘定然是军府上或是官宦人家的姑娘,只不过瞧着这般瘦弱的模样,又是这样温软的性子,大多是官邸里的小姐,又是个庶女。”
池碧的话说得无凭无据,却还是令人信服的。
而便是这个时候,衙门内的官兵总算是打探到了消息来,还真的如同池碧所言一般,这死去的姑娘竟然会是武将老周家的孙女周十娘,虽说不过是个庶女,在周家也没有什么地位,全然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谁知偏生出了这样打的事情。
周家老爷想来子嗣多,太老爷更不提说,二人与这位周家的十姑娘,皆是不亲密的,而便是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想到,好端端一个人,先是不见了,如今,却是说没就没了。
而县太爷知晓了那老周家来人了的时候,心里更是咯噔一声响,要知道,这一会子,来的可都是武将,都说这些武将蛮横,想来若是他们老周家来人了,还指不定如何教训了他们呢衙门里的人的!一想到这里,这县太爷早已忘记了自己九品芝麻官的威严,一双腿更是直打着颤儿,“去,将那些姑娘公子们叫出去,有什么,先让他们顶着,撑不住了我再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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