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香这一眼,让寒冰玉从外到内感到了彻骨的寒意。她不由得后退几步,身体往赫连北背后缩了缩,赫连北高大的身体挡住了云飞香的目光,而小女人眸中的那缕势不可挡的寒意,敲射到赫连北身上。
赫连北心中一震,这该是怎样的一种恨意?他身后的女人究竟做了什么事情,竟然让她厌恶到如此地步?
寒冰玉躲在赫连北身后,好像云飞香刚刚眼中的冷光并没有扫向她一般。
云飞香很快便收回目光,换上了一副笑脸。
“赫连老王爷,你说,你一个人是否能成功离开呢?”云飞香嫣然一笑,眉眼之中全是随意而不在意的笑。
她这如沐春风的笑容,看得赫连北有些失神,这张脸与她母妃太像,却又有着性格上的天囊之别,可是她这翻脸翻得当真比翻书还要快啊!
刚刚还是一副暴雨侵袭,乌云密布的天空,转瞬间晴空万里,阳光普照,如这高原的阴晴不定,让人无奈,小女人的心思,真是猜不透!
只是她这句“赫连老王爷”,赫连北实在不怎么喜欢听,他只是年龄大了,身体却因为武学的修炼,一直都保持在三十岁左右的状态,实在担不起一个“老”字。
“犹未可知。”男人面色不变的吐出几个字,也是一副淡笑如春风。
“给王爷一个机会,王爷要是杀了寒冰玉,我便立马放了你。你看,如何?”如果让寒冰玉最在乎的男人杀了她,她会怎么样?
云飞香邪恶的想着,惩罚一个人,最好的方法便是让她感到无尽的痛苦。
母妃曾受过的那朽与痛,就如痛在她的身上,今日,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寒冰玉的,至于赫连北,想必他没有这么容易死,云飞香倒想看看他的后招是什么。
现在的问题是,先解决了寒冰玉,以免夜长梦多。
寒冰玉顿时脸色苍白,小心翼翼的看向赫连北,可是赫连北的话,却瞬间将她推入谷底。
“小丫头,如果本王杀了她,你要是愿意跟着我走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本王不需要你放了我,本王还可以带着你一起走。”赫连北依旧笑如春风,只是这笑让人觉得异常的邪恶!
一瞬间,高原上低压密布,气氛前所未有的阴沉……
云飞香有些错愕,赫连北果然是早有准备的,只是,他到底何来的自信?他还有什么样的后招?
就算有再高强的高手,能敌得过轩辕天湛和慕容睿的联手么?云飞香倒真想看看他会怎样逃脱这看似密不透风的大网!
“你也配让香儿跟着你?”轩辕天湛衣袖一甩,移形换位便站到云飞香身前,男人俊颜如霜,完美无暇的身材修长挺拔,他站在小女人面前,就如一座巍峨的山,替她挡住了所有的风雨。
慕容睿同样带着怒气,眼神冰冷的看着赫连北,想让香儿跟着他走,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赫连北竟然还在想着这件事情?云飞香转了个眼珠子,示意轩辕天湛和慕容睿稍安勿躁,她自然是不会跟赫连北走的,但是她却知道,赫连北的话,对寒冰玉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你的意思是说,为了我,你可以杀了寒冰玉?”小女人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事物一般,故作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眼中还有让人意想不到的惊喜。
寒冰玉脸色瞬间变得一片惨白,她楚楚可怜的看向赫连北,但是赫连北的目光却一直放在云飞香身上,移也不移。
“小丫头,玉儿好歹也陪了我这么多年,她要是死了,可就没人陪我了,要是你愿意陪我的话,我当然可以不要她!”男人悠悠出口,好像在说今早吃了什么早餐一般简单。
赫连北这句话,无疑是残忍的,寒冰玉险些站立不稳,一头栽倒在草地上,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发胀,这一刻,她想起了龙如火。
那个在她眼中不够聪明不够智慧的男人为她做了那么多,并且不顾一切的靠近她,帮助她,她却对他的关怀和爱意弃之如蔽履,直到今日,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不懂得珍惜,她究竟是爱上了怎样一个无情的人?
仅仅为了一个自己感兴趣的小丫头,他就要对自己狠下杀手么?还是她坏事做尽,这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吗?
“好,你要是杀了她,我自然会跟你走!”小女人想也没想便答道。
“香儿!”轩辕天湛和慕容睿齐齐不赞同的阻止。虽然他们知道香儿在想什么,但是他们绝不会让香儿去冒险,赫连北究竟有多狡诈,他们再清楚不过。
“小丫头,你可要想清楚了。”男人呼吸一重,眸光中一闪而过的惊艳,小丫头答应得倒是爽快。
“如果王爷能从这么多人面前将我带走的话,自然没有问题。”云飞香眸光闪了闪,语气依旧坚定的说道。
“好,一言为定!”赫连北满口答应,眼角一丝波澜而起,这乌壑高原虽然不是他的地盘,但是他却没放过对这块高原的利用。
“那现在王爷就动手吧!”云飞香双手交叉抱胸,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她身后站着两个面色凝重的男人,不满的盯着她。
云飞香恍若未见,目光肆意的盯着寒冰玉,她那张美丽的脸,已然布满了惊恐,赫连北步步紧逼,惊了一群的侍卫。
王爷真的要对玉夫人下手吗?玉夫人可是跟了王爷二十几年啊!
“王爷,就算你杀了玉儿,云飞香也不可能会跟你走的,玉儿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可不能为了云飞香的一句话,就要了我的命啊!”寒冰玉后退一步,跌坐在地上,惊恐的看着赫连北,这个男人的手段,她比谁都清楚。
赫连北不为所动,一步一步,缓缓上前。
寒冰玉心中一急,便开口道:“王爷,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你不能杀我!”
云飞香挑眉,寒冰玉当真有了赫连北的骨肉么?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只是她微微皱起了眉,孩子是不是无辜的呢?
算了,这关她什么事,她又不是圣母,寒冰玉作恶多端,这是自食恶果!
赫连北脸色陡然一变,染上了些许的青色,又有些紫色,随后,他对寒冰玉道:“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寒冰玉颤抖着伸出手,她像是看到了一些希望的曙光般,紧紧的盯着男人的神色,武功高强的男人,一般都会医术,赫连北的医术不是很高,但是验证喜脉,还是轻而易举的。
赫连北食指按在寒冰玉的脉搏上,好一会儿,他脸色更加的精彩。云飞香不由得一惊,寒冰玉果然有了身孕,赫连北只怕不会再对她下手,但是——
“贱人,你竟然敢给本王戴绿帽子?还说什么一心爱本王,你知道什么叫做廉耻吗?”赫连北勃然大怒,脸上青筋暴露。
所有的人都惊住了,孩子不是赫连北的么?
“王爷,你在说什么?玉儿对你一心一意,孩子又在玉儿的肚子里,怎么会不是你的呢?你不能为了一个丫头,就连自己的亲骨肉也不认了啊!”寒冰玉顿时哭得昏天黑地,悲恸无比,那副模样,恁是谁看了也会心生怜惜。
云飞香并不觉得自己有让赫连北连自己亲生骨肉都不认的那个本事,所以,这里面必有蹊跷。
“你觉得本王连一个名分都不肯给你,会让你怀上本王的孩子吗?”赫连北只一句话,便化解了大家的疑惑。
赫连北连一个名分都不肯给寒冰玉,必定是算计好了。
这么说,寒冰玉当真是给赫连北戴了绿帽子?
云飞香突然觉得有猩笑,她一直以为寒冰玉是爱赫连北的,因为她见识过寒冰玉对龙如火的嚣张和无情,但是却对赫连北如此的卑微,一个女人爱到了卑微的地步,实在是让人难以怀疑她的爱有多真。
但是出人意料的结果,竟然是如此的惊人!
“王爷,您说什么呢,玉儿虽然没有名分,但是却死心塌地的跟着你,我们在一起,怎么就不能有孩子呢?”寒冰玉还是不死心,这是她抓住生命的唯一希望,她绝对不能放弃。
她和赫连北在一起是事实,她也从没有喝过什么避孕的药物,怎么就不能有赫连北的孩子?
“你还不明白吗?二十多年来你都没有孩子,怎么现在你就有了?因为每次房事之前,本王都让人在你饭菜里面加了药,你却从不知道!”赫连北恶狠狠的开口,表情没有任何的波动。
这种丢脸的事情,他实在不想说那么多!
“你……”寒冰玉脸上一片死灰,他怎么可以这样?
她也曾怀疑过饭菜里面有药物,可是却没有任何大夫能够查出里面的异样,所以到最后,她甚至以为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经过检查发现自己没有问题。
所以,她以为是赫连北的身体出了问题却不自知,后来,她有一次忍耐不住,便偷偷与侍卫发生了关系,想着可以瞒天过海,等有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地位便可以提升。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赫连北对她是如此的绝情,根本就没有给过她任何的希望!他不是一开始就给她服用绝育的药,而是在一步一步检验着她的忠诚,现在暴露,她也就算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原来,一直睡在自己枕边的这个男人,竟是如此的可怕!
“不,不,我们会有很多意外,比如……”比如情不自已的时候,比如她诱惑他的时候,那时他根本来不及让人在饭菜里下药啊!
“真是蠢呢,事后再让人放点药毒死你肚子里的孩子便是了。”云飞香嫌弃的看了一眼寒冰玉,真不知道她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活了这么长时间。
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赫连北做得滴水不漏,不但以这样的方式满足着自己的**,还一直掌控着寒冰玉是否对他真诚,一旦寒冰玉有任何的越轨和背叛行为,他便会知道,这样的手段,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寒冰玉身体顿时瘫软了,她知道,她再无任何希望……此刻,她又想到了龙如火,从年轻时候开始,龙如火就一直喜欢自己,容忍着自己,那时,她根本连看他一眼都不屑。
她不顾一切的跟着赫连北来了北方,即便赫连北心心念念想的是她的妹妹寒冰雪。
后来,因为赫连北壮大兵马的需要,黑水崖玉树临风的火帘洞主龙如火被她引诱着练了邪功,甚至叛乱师门,将自己的师兄逍遥黑水逼下了悬崖,而后,黑水崖沦为北襄王府的爪牙,大量的收刮着各方钱财,源源不断的送往北襄王府。
一步一步,龙如火步上了不归路,而幕后黑手,便是面前这个冰冷无情的男人!
直到黑水崖被轩辕天湛剿灭,龙如火如丧家之犬,再无用处,赫连北便将他一脚踢开,她也因此看不起龙如火。
她脑中想起了云都郊外破庙里的大火,龙如火瞎着双眼,奋不顾身的抱着她逃离火海,她想起了他面目全非的脸,想起了他温热的胸膛,四十岁的龙如火与二十岁的龙如火在她脑中交织着,那是一个为了她,逐步成魔的男人!
现在想来,她的生活是多么的卑微,为了赫连北,屈身于北襄王府,时时都要看人脸色行事……而赫连北,却始终只是把她当做了玩物和利用的工具。
回想当初,寒冰玉自觉一生最美的时光,便是引诱龙如火的时光,她会追着他叫他阿火,会温柔的对他笑,会弹琴给他听,而直到他练上了邪功,她便冷眼以对,逐渐疏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寒冰玉突然疯狂的笑了起来,脑中的记忆片段前后交织,突然就想明白了一生的恩怨纠葛。
所有的人都看向寒冰玉,她跌坐在地上,样子十分狼狈,她面前站着脸色森寒的赫连北,身后是赫连北的带刀侍卫,更远处一点,是那抹她生平最讨厌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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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无网,今日晚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