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危险!
看着温媛高高扬起的马鞭,心道不好.下一刻,这马鞭蓄满了她全身的力气重重地甩在了她身下的马背上——
"媛儿!——"温柔惊呼一声,这个二妹,莫非真想害死三妹不成.温柔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正想着要怎么对永亲王开口,哪知道温媛早她一步便有所行动了.
都是自家姐妹,居然一出手就这么狠,温柔的脸色也难看起来.虽然知道深宅大户,没什么所谓的亲情,但有些事她还是没有办法心平气和的接受.尤其这件事,还是发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其他人也都吓了一跳,纷纷拉紧缰绳,驻下马来.而那匹马,被这样狠狠一抽,仰天长嘶一声,紧接着便狂奔起来.
马儿发怒了,那一长嘶,清雪已经使尽了浑身解数,还是没能安抚住马儿.眼看着马儿脱离了她的控制,而前面……是一个山崖!
危急关头,清雪一拍马背,整个人飞身而起,竟是弃马而去.而随着这一借力,加上马背上少了一个人,马儿朝前狂奔的速度更加迅疾了.
温书拼命抱住马的脖子,身后没有了清雪,人随时都可能被甩出去.而前有悬崖,马儿去势又急,这么远的距离,纵使想救也来不及了.一干千金少爷们各个吓得面如土色,有些胆小的已经捂住自己的眼睛,不忍再看.
温书也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从没想过一日会这样戏剧性的死去.
死亡越是临近,整个人反而冷静了下来.
或许,这于她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她本来便不属于这里,离开这里或许是最好的选择.运气好的话,她还能回到现代,继续自己以前的生活.而这里的一切,就当是她有过的一个梦.
只是.突然没了她,娘一定会很难过吧.她已经失去一次女儿,如何再承受第二次?她想到她昨儿晚上还摸着她的脸,望着她眼里流淌着一个母亲的幸福.她还在心底发过誓.要尽最大的努力,来让娘过得快乐幸福——
亮弟,抱歉了,答应要给你治病,恐怕无法完成了.这是我最无法释怀的事情,我想,不管我走得多远,我心头都会有牵挂.挂念着你的病,还有你全无设防的天真无邪的笑脸.
还有阿嗣,对不起.不能和你一同完成将百草药铺开遍大杨每个角落的承诺了.但愿你早日长大,能有更多的魄力与勇气挑起家里的重担.即使没有我,你也可以完成这个梦想.
春儿,大姐,你们也是.不要为我的离去而伤心.我将在另一个世界,活得坦荡荡,没有任何怨怼.
告别的人屈指可数,她来古代这么久,真正相干的又有几人?或许这样正好,自己可以走得越加从容.只愿在她走后,温舒能够回来.能够好好待她的母亲,这是她唯一的愿望.
只是,心头总有一股遗憾,在仓皇中挣脱,溢出了胸口.
她的脑海,浮现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奇怪啊.不过是见过两次面,也没说上什么话,竟然一日一日地便让这样一个男子进驻了自己的心间.有一种感情,静如流水,润物细无声.却在你察觉之时.以铺天盖地地姿态盈满你整个胸腔.
有一种人,就是有这样的能力.以为是点头的泛泛之交,却在不经意间打开你的心扉,将你的心牢牢占据,再也容不下其他.
她见过他两次,他见她一次,只是如此.而她,对他的感情,却与日俱增.一开始也不确定这是一种感情,而随着他的影像在脑海里深种,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喜欢上了他.
她是一个医者,与病人交流是很重要的一环.她并非一个不善于交际的人,相反,就像阿嗣说的,她对病人很有一套.她也确信,她对别人是真诚的,但她也实在是一个戒心很重的人,很难对别人敞开自己的心扉,尤其是在感情这一块.她从来不敢将自己的感情轻易地交出去,更不容易去相信一个男人,与他度过一生.
在这件事上,她就像个没长大的小女孩,对这些事是有抵触的.就像女孩子小时候,总是很反感别人将你和某某男生配对一样,所以沈冰奕的这一举动,无疑会引来温书的反感和抗拒,对他更是生不出半点喜欢的心思.
只有像金钟楼那种性情的人,才能让温书卸下心头的防备,走进她内心深处.
可是,这次过后,她怕是再也没有机会看到这个人了吧?
在现代,哪里去找一个这样的金钟楼——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悬崖就在眼前,身下的马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在这关头,温书悄然松开了手.
"别放手啊——"就在这时,一声震耳欲聋地大喊刺破重重的空气传到她的耳中.下意识地,手便抱紧了,几乎是本能地,抱得紧紧.
有两个身影,同时冲了过来.一道怒色红衣,携着滚滚的怒气与气势,像狂风暴雨一样朝温书的方向卷来.
一道白衣胜雪,恍如九天之上的仙人,清逸如仙,脚踏祥云,顷刻间便在十几丈之外.
.[,!]这两人几乎同时拔身而起,又同时朝着悬崖的方向射来,最后同时到达悬崖.只是,他们的速度再快,也已经来不及了.
马儿已经踏出了悬崖边缘,连人带马已经冲出了崖外,底下便是万丈深渊.
崖底吹来的风,灌得温书的头发四散飞扬.身体失去了重心,只是不停地下落,下落.
结束了,一切真的到这里便结束了.
温书闭上了眼睛,任由无底的深渊将自己给吞没.
没有一个人,面对死亡还能这么平静.温书也不例外,只是没来由比别人多了一段人生,心境与想法也与别人有所不同.
没有人规定,温书便不该死.她的人生,到了这里,已经划上了句点.
…………
"舒儿——"人群中传来温柔心痛地大喊,这位大姐,是真的关心她的.温柔眼睁睁地看着温书坠落,心提到了嗓子眼.
人和马,已经栽到了崖下.
危急关头,一条白练破风袭来,如灵蛇一般蜿蜒到悬崖边缘,奇准无比地缠上了温书的腰,然后手腕一动,温书便硬生生地被拉了上来.
这一切,都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没有人能形容,那霎那间的动作有多快,就像是天外飞来的助力,又似是危急关头璀璨生成的神来之笔.
温书的身体在半空,升到了一定的高度,开始下坠.腰上一紧,不等她意识过来,已经到了地上,跌跌撞撞地趴在她怀中.
遭逢一连串的变故和突发状况,温书即便再淡定自持,也不免脑袋缺氧,整个人晕晕乎乎.若不是强撑着,只怕已经晕了过去.
救她的人是谁?
马失控后,依稀中看见两道身影向她飞来.一袭怒色红衣,一袭白衣胜雪.一个热得像火,一个冷得像冰.
身体不断地下坠,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她全身,几乎下一刻,她就会失去全部的呼吸.
没想到,她竟然还活着.
没有人能形容当时情况的危急,还有那人出神入化的身手.
"二哥——"是温庭,白衣似雪,形容寡淡,不食人间烟火的微笑,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这是温书所能想见的有关温庭全部的印象,她本以为,这样的人,应该像仙一样淡薄飘渺,像神一般无欲无求.
他是远上之上拨弄琴弦遥指四方的智者,是晴空万里漂浮闲逸的游云.他本在天上,无奈却下了凡间.
他的胸怀不冷不热,不是所谓的温暖,也没有浸透全身的微寒气息.轻盈如羽毛,素淡如流水,一股微弱的檀香木气息遍萦周身,趴伏在他怀里,就像趴伏在棉花上.看着找不到点儿,随时都会沉下去,却莫名地能安抚别人的心魂——
她这位二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经过那次月夜长谈之后,她本以为对温二少又了解了一层.然而随着时间的过去,发现自己不但没有越来越了解他,反而越发地看不透他.
他笼在一团迷雾之后,永远只露出一角,当别人以为对这一角已经掌握的时候,随着迷雾的四散而变得更加迷离悱恻.
未观全貌的了解,得到的注定是错误的印象.
温书缓了缓脑袋的晕眩,慢慢从他怀里退出来,站在一步远地地方.
她不知该说什么来表达自己的谢意,包括之前和眼下的情况,她还没有想到要如何来应付.
就在温书犹豫着开口的时候,一道响亮的耳光从不远处传来.那耳光的声音极大,谁都不会怀疑这一掌下去,那个人的脸将会烂掉.
沈冰奕阴森着脸,带着勃勃怒气,收手置于背后.眼睛里滚动着的是熊熊怒火,这火在旺盛繁密的草地上,一经燃起,便啪啪地燃遍了整片草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