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的日子,注定伴随着枯燥与乏味。
楚云在施展出由天地之力凝聚出的天桥后,浑身便被一层层泛着严寒之气的霜雾笼罩,乍看上去,好像一个冰人。而那一座座不断宣泄着寒霜之力的天桥虚影,则成阶梯状,一座座在他头顶盘旋,时而散发出蓝色光幕,时而迸发出一道道寒霜之气…
而玄斗和戈秋。
他们才突破到上三天境不久,连天机境的力量都还没有彻底掌控,就更别说继续修炼了。当水月凌开始调息时,他们就很默契的守护在其身旁。当然,他们偶尔也会关注远处已经被霜雾笼罩的楚云,只是更多的,他们心思还是在水月凌身上。
毕竟大家都知道,楚云参悟天路,可以失败,可水月凌证道,却不容失败。
时间如滑落大海中的水流,一去不复返。
转眼,众人在揽月宗这处被埋没的大殿内,已经呆了一年时间。
这一年时间里,楚云等人在地底下过的到十分平静,没有遇到加卡罗的追杀;反观,天寒郡在这一年里,倒是发生了不少大事。
其中就在揽月宗山门被覆灭的第二天,赤霞殿的一众高层就突然决定要将宗门从天寒郡搬离,前往东域的其他地方。对此,天寒郡的其他宗门纷纷表示好奇,为何在天寒郡都已经传承了很久岁月的赤霞殿,会突然要做出迁移的决定?
甚至有好些宗门,还开始暗中打探赤霞殿离开此地的原因。
别说,经过这些人地毯式的查探,还真让他们发现赤霞殿离开此地的原因。据说,那是因为赤霞殿内的法尊上人执意如此,而其他内部的消息,他们却是无从得知。
至此,随着揽月宗的覆灭,赤霞殿的搬离,原来三足鼎立的天寒郡,就是剩下了阴寒山这一顶尖的宗门。而那些其他弱小的宗门为了保命,也是暂时结成联盟,为了和阴寒山统一天寒郡的计划,开始长久斗争。
不少凡尘中人因为天寒郡的这一动静,也是备受折磨。可奈何,他们生来,命就不由己,只能听天由命,顺因苍生。阴寒山的人在怎么屠杀凡灵,他们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鲜血,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一点点流淌在这片土息上,逐渐弥漫…
……
一年之后,原揽月宗所在的山脚。
在这片自揽月宗山门崩塌后就深埋与荒土的废墟遗迹上方,如今正有一道淡漠的身影静立在那无数巨大的山石上。这这身影表面,一道道泛着金色虹光的水幕正将虚空溅起一层层如涟漪的虚空波纹,隔绝一切的天地之力。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从礁石岛屿上撕裂虚空而来的水月晟。
只是此刻的水月晟,眸子深处却没有当年那般深邃,古老。反而无形中,散发出一股超脱世俗的平静。那种平静,已经不在是刻意而为,而是在万古岁月的沉淀中,自然而然酝酿而出的。
“呼…快七年了,和当初那个小家伙分别,已经快七年了。”
深吸口气,水月晟低头看着脚下,“时间…在沉沦,在流逝。第三次洪荒大劫,要不了多久,就会揭开帷幕。大荒,也将吹起灭世之风。”
“那些曾经的老家伙们,你们还好么?大劫终将来临,你们…都无法幸免!”
“当年一战,老夫看到了所有人都没有看到的东西。帝元君?你真的以为你就是对的,你的道,就没有错?可惜,从始至终,你都走错了!”
说道这里,水月生叹了口气,与此同时,在这废墟的揽月宗遗址上方,同样响起了一道从万古岁月前就开沉沦的叹息声。
两道叹息响起,它们就像是原本有某种联系一般,竟开始慢慢交融,最终融为一起,让人分辨不出,究竟是何人在叹息。
“徒儿…你的心意,为师都明白,可水月一族,不能湮灭!”
“你是我们水月一族卜卦天资最顶尖的存在,就连老夫,也同样不如你。可惜,当年你太过心急,明明只有人玄境的力量,却要自创万古卜卦术!最终引来上苍的湮灭,不过你放心,为师会让你的野心,成为现实的。”
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水月晟说完,身体四周的虚空开始退让,一条偌大的虚空通道就这样缓缓滋生。
“时间已经不多了,念在你曾是老夫的幻身,今日,便不对你动手了,只是等到最终的大劫来临,你却…要为老夫牺牲全部的东西。”
……
地底宫殿,楚云等人并不知道,就在刚刚,水月凌从死神手中逃过一劫。
此刻的他们,一个个纷纷盘膝而坐,神态祥和,仿佛世间万物的一切,都无法影响到他们。
突然——
盘坐在玄斗身旁的戈秋猛然睁开双眼,连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水月凌,一脸沉重的说道:“水月兄,已经开始证道了!”
“证道!?”玄斗瞪大双眼,似乎有些不解,连他都没有发现水月凌如今身上的变故,为何戈秋会发现。
不过…
就在玄斗好奇之余,只见远处水月凌的身体表面,已经开始浮现出一层层暗淡无比的霞光!这些霞光就好似天际上的雷云,刚出现在水月凌头顶,就不断从中落下一道道暗淡光束,这些光束打在水月凌身体表面,顿时就令他被一层光幕覆盖。
“还真是证道了!”深吸口气,玄斗有些佩服戈秋,因为水月凌的证道,完全是在戈秋话音落下才进行的,也就是说,这整整一年时间,戈秋的心思,都放在水月凌身上!
“凝——”
吐出一口体内浑浊的白气,水月凌眼眸一下睁开,看向头顶暗淡光霞。
他知道,自己证道的可能性只有三成,所以这光霞的色泽,才如此的暗淡,如若不然,像当初玄斗证道的时候,那头顶的光霞,可是霞光万丈,耀眼之极。
“三成…三成却也足够了!唯有证道,水月老祖给我内心留下的阴影,才会一点点弥补。”
说话间,水月凌身上的气势徒然爆发,那是已经超越了化灵境巅峰的气势。
当初在海域,他得知自己乃是水月老祖的幻身时,就曾梦想过,有着一日自己的实力达到巅峰后,不用在畏惧水月老祖。可随着这一路修炼而来,他却发现自己的实力仍弱不可堪,别说面对水月老祖,就是和楚云等人相比,他也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蝼蚁。
所以,当见楚云开始参悟天路,水月凌便迫不及待想要证道。
尽管他明白,自己此行证道,必定危险重重,坎坷无比,稍有不慎,一身修为就会化为乌有,十余年所修炼的一切实力,腹水东流。
可…他不能等!
与其在过几十年,几百年后证道可能性增加一成,他宁可选择此时证道。
成则,上三天!
败…至少今后也不用在担忧水月老祖会找上自己。
哗哗哗——
浩瀚的力量宣泄而出,顷刻间,来自水月凌体内的力量就将整个大殿覆盖。
“恩?已经要开始了么?”
若有所思的自说着,楚云身上如水晶般的冰霜开始破碎,他的身躯更是一下呈现在大殿中,不算散发出严寒的霜气。
眼眸缓缓睁开,楚云看向水月凌所在的方向。
不过就在他目光落在水月凌平静的脸上时,却忽然露出一抹异样的神色。
身居苍生怨念之力的他,明显能感受到,如今水月凌的情绪有些异常,甚至…还带着一缕恐慌。
“怎么会这样?这样的心境,他此行证道,肯定失败无疑!难道这家伙不要命了?”
踌躇一声,楚云起身,冲着脚下的厚实寒冰一跺脚。而随着他这一动作,顿时整个大殿内落起了一片片雪白的霜雾,戈秋等人在这雪白霜雾的笼罩下,完全不能动弹,至于刚欲开始证道的水月凌,也在这雪白霜雾的笼罩下,身上气势开始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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