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连看都没看一眼倭国人,对着小丫头询道:“高阳,适才是你喊的抓贼?”
高阳愤恨不止道:“媚娘在这儿买了些杂粮饼,拿出荷包付了钱之后,又系在腰间,却不想媚娘适才与那个歪嘴的秃驴擦了身,荷包便不翼而飞了。”
“小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切不可乱说。吾等乃是鸿胪寺上宾,岂会窥觑你们那丁点儿钱财?”为首的中年倭国人眼色阴冷,面目扭曲,特意将“上宾”二字加重了几分。
闻言,高阳冷笑道:“呵,番邦狗夷,本公......”
“呜呜~”李承乾连忙捂住高阳的小嘴巴,瞧着小丫头满眼疑惑的表情,李承乾在其耳边轻语道:“亮明身份多没意思,先让这些刍狗叫唤一阵子。”
“哦,那听大兄的”高阳窃喜的点了点头,遂之眯起眼睛戏虐的望着那群倭国人。
“你到底是何人?”中年倭国人不知李承乾搞什麽名堂,目光不经意的扫量了李承乾身后的一众纨绔,见众人穿着平平,应当不是什麽大富大贵之家,语气募然多了几分居高临下的盘问之意。
李承乾默然睨了眼那倭国人,冷笑一声后,便拉着武媚娘来到旁侧,轻询道:“媚娘,那歪嘴秃驴真偷了你的钱袋子?”
又一次被李承乾拉着手儿,武媚娘仿佛回到了城南薛氏老宅后院的那个水涧边,他握着她湿漉漉的素手,募然亲了她含着几滴水珠儿的唇,柔软又和煦,回忆细无声,让人一点都不想分神去思虑其他事儿,秀目呆然的瞧着那尘埃缭绕的街道,无语不言。
“媚娘?”
“啊...?哦,承乾哥哥。”武媚娘的脸颊略带了几分水莲花般的羞润,皓齿樱唇,此刻竟有些语无伦次。
李承乾捏了捏她那柔软的细手,轻语道:“媚娘莫怕,一切有承乾哥哥,那贼厮果真偷了你的荷包?”
“嗯”武媚娘轻轻点头,然只在一瞬,又连连摇头道:“嗯~”
汉语博大精深之处在于,即便是相同的一个字,但只是稍稍变幻一下音调,则又是成了另一层意思,显然武媚娘是说了谎,也正如李承乾所预料那般,虽然那些倭国人讨人嫌,但也不至于大庭广众之下偷人钱财,看来此中还是有些隐情。
武媚娘秀目冷冷撇了眼那倭国人群里的歪嘴和尚,又转了回来,踮起脚尖,对着李承乾耳语道:“那个淫僧方才故意用手蹭了一下媚娘,媚娘怕他不认账,所以才出此下策,且偷偷将荷包塞到了那淫僧的腰间。”
说完,武媚娘缓缓落下柔身,垂下脑袋,偷偷瞄着李承乾的脸颊。
“哼,狗改不了吃屎”李承乾冷声一喝,大步上前,手指着那名歪嘴秃驴,阴冷道:“你,滚出来。”
参加过西域及三弥山大战,李承乾斩杀过不少蛮夷,更是一把火烧死了同娥设麾下十万大军,所以生气的李承乾,杀意陡然腾起,那一双冷目不由令人心生胆颤。
歪嘴和尚冷不丁的被李承乾一声呵斥,吓得身子哆哆嗦嗦,稍稍稳定心神,怯怯的看了眼李承乾,对着那名为首的中年男子开口道:“大使,这些人故意找咱们麻烦。”
为首的中年倭国男子一连两问,李承乾都视而不见,早已心生怒火,但此处并非倭国本地,他也不想乱生事端,便咬牙道:“吾等乃是倭国舒明天皇派来大唐学习文化的使者,我是他们的大使,名唤犬上三田耜,吾等出入于鸿胪寺,往里皆是大唐文儒,怎会缺钱财?又怎会行卑劣之举?”
说到这儿,中年倭国男子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武媚娘,开口道:“若姑娘缺钱,大可不必用如此肮脏的手段陷害我等,我等向来心善,姑娘有难言之急,我犬上三田耜愿献上一点绵薄之力。”
“小冲,你说这家伙是不是他亲爹生的?怎取了个狗名号?”程处默挠了挠油头,很认真的拐了一下长孙冲。
长孙冲轻蔑了看了眼倭国男子,笑道:“谁知道呢,可能那边喜欢用狗、猫等畜生名号也说不定。”
话音落定,引得不少围观的百姓捂嘴偷笑。
“混账。”那名叫做犬上三田耜的倭国大使终于忍不住的撕破嗓子怒吼,脸色狰狞的好似能拧出泔水,怒不可遏道:“八嘎,这便是你们大唐的待客之道?”
李承乾上前就是一脚狠狠踢在了犬上三田耜的小腹上,犬上三田耜连退数步,嘴角竟溢出一丝血迹,阴鸷道:“你竟敢出手伤人?”
“我大唐乃是礼仪之邦,对待善良的人自会以礼相待,不过对待那些鬼祟之人也会用手脚刀剑相迎,再者说,你们算是人麽?”
“八嘎”犬上三田耜怒上心头,抹去嘴角血丝,对着身后数十名倭国人道:“一起上,只要不伤及性命,萧少卿定会替我等处理。”
众纨绔本身就很厌恶倭国人那傲慢的态度,加之受李承乾的影响,更加恼怒这群岛国野民,所以,十几个纨绔跟在李承乾的身后,捏着手腕,宛如白昼嗜血的恶魔,踱步迎了上去。
十几个纨绔打三十几个倭国人,简直是一场暴虐,起初这些倭国人还有些战斗力,可禁不住众纨绔一拳又一拳的猛袭,顷刻间丧失了大半战斗力,躺在地上,鬼哭狼嚎不绝入耳。
“惠日你速去鸿胪寺,禀告萧少卿吾等受到刁民夹击,速来支援。”犬上三田耜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却不忘脱下了脚下的木屐砸向旁观的武媚娘。
“畜生尔敢?”李承乾凌空而起,挡在了武媚娘身前,左脚一掀,将那飞来的木屐又狠狠的踢了回去,“啪”只在一瞬,犬上三田耜浮肿的糙脸上又多了一道鞋印。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这些倭国人悉数躺在地上,抱着躯干嗷嗷痛哭,程处默轻蔑的吐了一口唾沫,咧咧道:“他娘的,真不抗揍,适才还张牙舞爪,而今趴在地上犹如死狗,难怪叫什麽阿猫、阿狗。”
适才那飞来的木屐,犹让武媚娘花容失色,幸而李承乾前来及时,否则真被那番邦贼厮偷袭成功,武媚娘清冷的扫视着地上的倭国人,有些担忧道:“承乾哥哥,此事还需尽快处理,围观的百姓众多,对你影响不好。”
李承乾摇头道:“没事儿,错不在我们,他们先偷了你的银两,又不肯承认,我们这是防止他们畏罪潜逃,且是他们动手在先,没事儿。”
“可是毕竟当街斗殴,倘若陛......”
“唉”李承乾拂手示意武媚娘就此打住,随后拉着武媚娘走向那名歪嘴秃驴身前,一脚踩在秃驴腹部,开口道:“媚娘,是哪只手,我替你砍了。”
“滚,八嘎,滥污匹夫快给我滚。”歪嘴秃驴被李承乾猜的死死的,大口吐血,然嘴里却骂个不停,汉语、鸟语层出不穷。
武媚娘本想息气宁人,可见歪嘴秃驴满口秽言,秀目募然阴冷,高抬起脚,一脚踹向歪嘴秃驴的腰间,冷呵道:“住嘴。”
“放屁辣臊,贼男女......”歪嘴秃驴腰间吃痛,整个人蜷缩起来,但嘴里更加肆无忌惮,吐沫夹杂着污血横飞。
“你...?”武媚娘秀目凛然,气的小脸儿通红,又是一脚踢在了歪嘴秃驴的腰间,这时,高阳也凑了过来,蓄力起开一脚,如同武媚娘一样,照死里一脚踹向那歪嘴秃驴的右腰,疼的那歪嘴秃驴嗷嗷哭天喊地。
李承乾有些愕然,这两个小妮子是故意还是有意,旁的地方动都不动,卯足劲儿专门对着秃驴的腰子招呼,怕是此番折腾下来,即便不死也不能人伦了,这倒也是李承乾非常乐意接受的场面。
“住手!”
只见一个约莫四十岁的儒生阔步前来,身后还领着数百精兵,儒生骨瘦嶙峋,但那双细窄的眼睛却是寒光乍现。
武媚娘及高阳揍得正起劲儿,哪听得到中年人的呵斥,仍撺着粉拳,不断地挥动着足踝。
“本官叫你们住手。”那名中年儒生踱步而来,高抬大手欲意推开武媚娘,却被李承乾很轻松的打掉。中年人稍稍一愣,随后打量着李承乾的模样,冷哼道:“你是何人,竟然如此无礼?”
地上的犬上三田耜连忙从房遗爱的胯下翻身,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惨兮兮道:“萧少卿,你可要为我等做主啊,我们好言相说,岂料这些刁民当街动手。”
中年儒生转过脑袋,讷讷道:“你又是何人?”
犬上三田耜抹泪道:“萧少卿,我是犬上三田耜啊。”
“犬上三田耜?”中年儒生倒吸一口气,这脸肿的哪有一丝人样,面目本就丑陋,而今又满脸淤青,中年儒生大感恶心,撇过脑袋,轻轻揪着一缕犬上三田耜的袖袍,义正言辞道:“大使你先起身,本官自回替你讨个公道。”
闻言,犬上三田耜感激涕零的连声道:“多谢萧少卿,日后犬上三田耜定会厚恩相报。”
“萧少卿,就是此人先生事端。”犬上三田耜顶着满头乌青,幸灾乐祸的看着李承乾。
中年儒生见李承乾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样,很不舒服,便朝着身后的士卒吩咐道:“来人,将这些生事者全部押至鸿胪寺。”
“哼,我看谁敢?”李承乾很鄙夷扫了眼中年儒生,随后望着天空,不愿再多看其一眼。
“怎麽,你想造反?”中年儒生压低了嗓子,语气颇为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