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姨娘和赵姨娘一同进去,出来时脸上的妆都哭花了,两人的丫鬟分别上前扶着她们,可她们的腿一软坐在地上,呜呜的大哭起来,两个丫鬟吓得花容失色,焦急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郭姨娘与赵姨娘坐在地上只知哭泣,不说话,急的两人不知该如何是好,过了半响儿,听见书房里怒吼道:"去别处哭,再让我听见哭声,我便不再如此好脾气与你们说话了."
郭姨娘立马止住哭声,借着小菊的胳膊起身,沙哑道:"咱们回去."
赵姨娘是真真伤了心,好不容易以为日子熬到头,只待情儿嫁了称心的人,她这辈子算是熬到头了,谁料临了临了老爷竟对她说出如此狠心的话,她双腿发软,只凭丫鬟一人之力是扶不起来的,没办法后面的下人上前帮忙搀扶起她,赵姨娘就这样被丫鬟扶着回院子.
书房里薛大老爷仍是一脸怒气,本来同她们说的好好的,谁料她们听完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扰的他脑袋疼.
郭姨娘回屋后,呆坐在凳子上,恍惚中听到小女儿的哭声,忙道:"快把五小姐抱过来."
丫鬟忙去奶娘将五小姐抱来,郭姨娘一把夺过嗷嗷大哭的女儿,拍着她的小身子哽咽道:"你也晓得娘要走了,才这样大哭的是不?"
"夫人……"怎么夫人会说这样的话,小菊喘喘不安道.
"呜呜,老天爷啊,我的命怎这么苦啊,"郭姨娘搂着怀里的小女儿大哭道.
"夫人,您倒是同奴婢说说,您到底是怎么了,用不用奴婢唤人请大夫过来."
郭姨娘摇头哭着说:"老爷不要了我,要将我打发到庄子里,"定是太太对老爷说了什么话,不然老爷怎能如此狠心将她打发走.
小菊听后浑身一颤,老爷要将夫人打发到农庄,那她岂不是也得跟着去,想到这忙问道:"夫人,以往老爷那么疼爱您,定不会真的将您打发到农庄的,怕是吓唬您的."
郭氏木木道:"是真的,老爷连赵氏一同打发,让我们一起去农庄,怎还是假的."老爷定是下了狠心,对她一点旧情都不念.
"夫人,若不如……不如……"不如去求求太太,或许太太能改变老爷的想法.
"你想说不如去求太太."郭姨娘扯着嘴皮嗤笑道.
小菊点头道:"是啊,夫人,要不咱们去求太太,太太心肠软,说不定真能帮我们去老爷那求情."
郭姨娘摇头道:"怕是我们现在连太太的院子都进不去."这些年也在薛府当过几年女主人,怎能不晓得老爷的行事手段,他若舍弃一个人,定是不留情面的甩掉.
小菊心下惶恐,哆嗦道:"那夫人……眼下咱们该怎么办啊,"
郭氏脸色暗淡道:"只能听从老爷的安排,"说着又掉下眼泪:"只是……只是我……舍不得五儿啊,"
闻言,小菊脸色苍白,她至今还未许配人家,若此次夫人被打发去农庄,她作为贴身丫鬟定会陪同夫人一同去,想到以后,她岂不是嫁给乡野村夫,又想到在太太身边服侍的银杏,两人一起进的府,她有幸被太太选中作为贴身丫鬟,而自己被夫人选中,银杏已许配给服侍少爷的三顺,自己却被打发到农庄,怎如此不同的结果.
赵姨娘眼神呆滞的被丫鬟扶回院子,薛情正在姨娘屋里绣花,抬头见姨娘神色恍惚,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扶着她焦急道:"姨娘,您这是怎么了?"
"老爷不要我了,要将我打发到农庄去."
"什么！"薛情扶着赵姨娘的胳膊,被姨娘的话惊得顿时软弱无力的垂下.
赵姨娘忙拉着薛情的胳膊,慌张道:"情儿,你去同老爷说说,看在我服侍他这么多年,又为他生下你们姐妹,老爷不能这么对我啊,"说着双腿一软又坐在地上,呐呐道.
薛情看向坐在地上的姨娘,鼻子一酸掉着眼泪道:"姨娘放心,一会儿我就去找爹爹,让他老人家收回命令."
"好,好,你现在去,快点去."赵姨娘仿佛看到黑暗中一丝亮光,浑身似有了力气,连滚带爬的站起来,拽着薛情的胳膊道:"去啊,快点去."
薛诗忙道:"姨娘我这就去,这就去,您别着急."
"恩,"赵姨娘点头,现在她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情儿身上,若老爷依旧不同意,那她只有去农庄这一条路了.
薛情抬脚出去,去她爹的书房,见有人在外面守候,她走上前淡笑道:"你去禀告爹,说我有事求见."
"是,小姐稍等."下人先给薛情行礼,又毕恭毕敬道.
过了片刻,下人欲言又止道:"老爷如今正忙,小姐……小姐……您还是过一两个时辰在过来吧！"
薛情摇头道:"既然爹忙,我便在这等他吧！"不再搭理说话之人,自顾自的站在一旁等着她爹.
下人无奈,只好站在一旁陪着,后又觉得不妥,抬脚又去了书房,轻声敲门,屋里人道:"进来."
下人推门而进,瞥了眼老爷的脸色,小心开口道.[,！]:"老爷,三小姐一直在外面站着等您,小的让她回去,她依旧站在门口执意等您."
薛大老爷拿着豪笔的手一顿,冷声道:"她爱等是她的事,无需向我禀告."
"是,"小心关门出去,却不敢在站在小姐身边.
薛老爷一气之下竟将手上的豪笔扔掉,带着怒气出去,下人见老爷出来,忙跟在老爷身后,薛情抬头看爹爹出来,忙福身请安道:"爹,女儿……"
薛老爷挥手道:"我晓得你要说什么?我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薛情跪下哭泣道:"爹,您念在姨娘服侍您这么多年,又生了我和二姐,您就对她网开一面,不要将她赶到农庄过活吧！"
"我这么做就是为了你姨娘好,如今府里人口多了,府里的日子不似以前那般安宁,若她去农庄,没烦心事不说,心情也跟着开阔起来."
"爹说的是,可姨娘并不这么想,姨娘岁数也大了,女儿还有一两年就要出嫁,您就让姨娘在陪女儿两年吧！爹."
薛大老爷见薛情冥顽不灵,甩袖怒道:"多说无益,"黑着脸转身走人,不理后面跪地哭泣着的薛情.
薛大老爷从书房出来后,没地方可去,便去沈氏院子,他对身后的下人道:"告诉看守的下人们,若没有我的准许任何人不许进来."
"是."
沈氏被薛大老爷圈在院子里,见他过来,没好脸色道:"你为何不让我出去?"
"有些事不想让你知晓而已,这都是为了你好."薛大老爷坐在桌旁,银杏静候在一旁,见老爷盯着茶壶,便上前给老爷倒茶.
沈氏哼道:"我要去勋儿的院子,为何也要拦我."
"这几天你就安心在屋里呆着,不是喜欢给孙儿们缝制小衣吗?如今不是正合你心意."薛大老爷抿了一口茶,淡淡道.
"若让我安心,你便不要来了."沈氏冷着脸道.
想到午时老爷说的话,现今又将他圈在院子里,难道府里发生什么事了,她很想知道,可又出不去,只能坐在一旁干着急,便换了换口气道:"是不是勋儿出什么事,你不想让我知道?"
"无事,府里众人都很平安."
那还会有何事让老爷如此兴师动众,不会是……,心里一紧道:"老爷,您不会是想将赵氏和郭氏送走,又不想让我知道,这才让人看着我吗?"
薛大老爷见沈氏晓得他的打算,也不就不再遮掩,点头道:"你说的正是."
"老爷,您怎这么糊涂,赵氏和郭氏都是为薛家生养过孩子,怎可轻易将她们打发了."沈氏焦急道.
"我没将她们打发走,只是选了一个风景优美,对她们身体有益的农庄,让她们在农庄养老而已."
这不也是变着法子将她们打发走,隧道:"老爷,还是算了吧！若是让镇上其他人晓得,说不定又得将此事看做笑话,借机嘲笑我们薛府."
"谁敢?"薛大老爷恼怒的拍着桌子大声呵斥道.
沈氏站起来,淡声道:"若老爷执意如此,我也就不在劝您了,但您定不要让郭氏及赵氏来我面前哭诉,"
"恩,"薛大老爷闷声道.
薛情一直跟在她爹身后,见他爹来到太太院子,想着也抬脚进去,却被看守的下人们制止道:"三小姐,若没有老爷的旨意,您是不能进去的."
一向好脾气的薛情,突然怒声道:"我是主,你们是仆,这里哪有你们说话的份,给我让一边去."
看门的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继续行礼道:"三小姐,您不要为难奴才们了."
"这么说你们就是不听我的吩咐,是吗?"
"对不起小姐,得罪了."两人低头小声道.
薛情冷哼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说完便大喊道:"太太,太太,你能听女儿的话吗?女儿有事相求,不知能否相见."
沈氏在屋里,淡淡瞥了一眼道:"看看,说情的来了."一副拿你是问的表情.
薛大老爷怒声道:"还有没有点女儿家的教养,如此大声喧哗,也不怕府里下人们笑话,成何体统！"
沈氏怪异的看了他一眼道:"那也是您的女儿,薛府的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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