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4章

目录:骄宠| 作者:臻善| 类别:都市言情

    沈云荞听了这话,神色一缓。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

    那名金吾卫继续道:“寺里的人又不是不知道轻重的,直接告诉武安侯府的人,拿了三爷和王爷的亲笔信件到寺里才作数。除非皇上亲自下旨,不然闲杂人等日后就不要去看顺昌伯夫人了。武安侯府虽然被驳了面子,到底是害怕三爷和王爷日后责怪,事情便不了了之,待章兰婷倒是和气了几分,大概也是怕她想不开吧。”

    站在武安侯府的位置想想,也真不能往死里折腾章兰婷。沈云荞对这结果勉强算是满意,只要别让母女两个聚在一起就好章兰婷到底是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心肠再歹毒,也不是城府深藏的人,要是有顺昌伯夫人点拨着就又不同。

    顺昌伯夫人是谁啊,那可是个花招百出的女人,能将顺昌伯那个人渣哄得团团转,亦是不能小觑的。

    随后,她问了问沈家情形。

    沈家大老爷的态度很干脆,直接当她已经死了,她那个继母与人说起倒是还留着几分余地。

    沈云荞扯扯嘴角,怎么样都可以,她无所谓的。

    那名金吾卫告辞之后,她歪在大炕上,过了一会儿,睡意袭来,懒得动,便让落翘取来被子盖上,就在这儿歇下了。耳畔隐隐传来高进与方同的谈笑声,分外爽朗。

    让他这么高兴的事儿,平日里可不多。

    她忍不住笑了笑,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恍惚间,她察觉到有人进门来,伴着酒香趋近她。

    听脚步声,是高进。

    她并没因此紧张,就是清楚,他偶尔耍坏,但不会真的欺负她。因此连眼睛都没睁开,要继续睡。

    之后却是身体悬空,连着被子被他抱了起来。

    沈云荞心弦一紧,却没出声。倒要看看他唱的是哪一出。

    结果是他把她抱回了寝室,小心翼翼地把她安置到床上,给她掖了掖被角。

    之后他并未离去,坐在了床畔。

    似乎是在看着她

    有什么好看的她翻身向里。

    可他还是没离开,就坐在那儿。

    过了许久,他的手落在她脸颊。

    烫热的手,熨得她脸颊发热。

    继而,他指尖描摹着她眉宇,极为轻柔。

    她竟不反感,甚至熏然欲睡。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收回手,站起身,回到大炕上歇下了。

    沈云荞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章洛扬坐在桌前,描绘着陈设的图样,尽量细致到衣柜门窗上的纹样一目了然。前院的事情,俞仲尧命人与她说了。她料定他今晚很可能要忙碌整晚。

    连翘时不时进门来,换上一杯热茶,别的时候便到东厢房廊下坐在小凳子上,看着空中夜色想心事。

    明日要去给夫人求医问药,不知道这儿的人的医术究竟可不可信是的,打心底,她已经将章洛扬看做俞府夫人了。

    在俞府当差有些年头了,早已了解三爷的性情。那样的男子,认定了的事便会做到极致,认定了的人便是一世不放手。

    自然,也有着特立独行的时候。世俗的一切,他若在意,是为着自己心爱的女孩着想;若不在意,便是至情至性所致,日后必然会给一个更好的交待。

    连翘就是因为太明白这些,才在此刻犹豫起来三爷那么在意夫人,自己寻来的药若是出了哪怕一点点岔子

    不行,还是要找人细细打听一番才好,口碑差一点的人都不能去找。

    正盘算的时候,负责院中洒扫的赵新家的走过来,递给她一杯菊花茶,腼腆地笑道:“依着你的法子沏的,不知道味道如何。”

    连翘感激一笑,“还不乏”

    “嗯。”赵新家的点头,“院子里事情不多,一点儿也不觉得累。”

    “那就坐下,说说话。”连翘拉过一旁的小凳子。赵新家的为人憨厚朴实,从来是只管分内事,她对这年轻的妇人很有好感。

    赵新家的笑着坐下,迟疑地问道:“方才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想家了”

    “不是。”连翘心念转了转,扯了个谎,“是有一个相熟的好友有为难之事。她与夫君刚成婚就来到了此地,总是担心要是在这里有了喜脉可就不好了”到底还是没出阁的姑娘家,她将一番话说完,脸颊已有些发烫。

    赵新家的听了,垂下头去,过了一会儿才小声道:“我这几个月也总为这种事犯愁呢,要不是你说起,我也不好跟你提起。今年春日,我生了个儿子,眼下婆婆帮忙带着。我是想着儿子大一些了再添个孩子,这两年先尽心赚些家用。”

    连翘想了想,趁势道:“你是当地人,不似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可以去找人讨个方子啊。”

    赵新家的却是连连摇头,“不行,不行的。我可不去,你也别让相熟之人去找那些个声称有偏方秘方的人。”

    “怎么说”连翘的心悬了起来。

    “那种人是看人下菜碟,给的药因人而异。有的人服用之后,倒是避免了怀胎,可要是想再有喜脉,还要去找他求方子调理一段日子。除非是吓得住那种人的,他们才不会耍花样。”

    &

    nbsp;   “”

    “说起来”赵新家的眼含困惑,“咱们宅子里的俞小姐是风溪医术最好的人,她就知道这些秘方,还是不伤身体的。我眼下不敢去找她,是自知身份卑微,怕三爷怪罪我扰了小姐的清净,可你不一样啊,夫人跟小姐情同姐妹,又那么看重你,这点事情不算什么吧”

    “”连翘心说大小姐就是夫人的小姑子,怎么好意思说你给你嫂嫂开个方子姑嫂两个相见会尴尬的。她想了想,笑道,“我是担心小姐追问是我哪个好姐妹,不想姐妹见到小姐的时候不好意思,还以为别人的方子很灵验唉,幸亏与你说了说,真要好好儿谢谢你。那就这样吧,明日你我一起去找小姐,说说这件事,求小姐帮忙。”

    “好啊,好啊。”赵新家的喜出望外,想了一会儿,又道,“不如这样吧,到时就说我和我相熟之人都要用到,省得你或是你姐妹不好意思权当感谢你帮忙了。 千千”

    “嗯好”

    两人正说着话,俞南烟带着两名小丫鬟进到院中,连翘连忙起身,低声对赵新家的说一句:“你等会儿,说不定这会儿就能跟小姐说说这件事。”

    到了俞南烟近前,连翘屈膝行礼。

    俞南烟笑问:“嫂嫂歇下没有”

    “还没有。”连翘笑着回道,“在画桌椅板凳衣柜门窗的图样子呢。”

    “我来找她说说话,不耽误嫂嫂吧”

    “不耽误,您快请。”连翘一面走一面道,“方才奴婢还正与人说起大小姐呢”

    “哦”俞南烟俏皮地一笑,“说我什么坏话了快如实招来。”

    “哪儿敢说您的坏话。”连翘笑道,“是院子里有人想找您求个方子。”说着指一指东厢房外的赵新家的,把事情说了。

    “小事啊,跟我要方子拿药,就跟请厨子做饭菜一样,都是天经地义的。”俞南烟到了东厢房外,招手唤赵新家的,“来,怎么回事与我细说说。”

    赵新家的慌忙上前行礼,把自己的情形说了说,更没忘记连翘的事,末了又道:“奴婢还有个交情很好的小姐妹,是新婚,年岁不大”

    俞南烟耐心地听完,笑盈盈颔首,“我记下了,明日就把方子和药给你拿过来,到时候再告诉你怎样服药。下次有什么事赶早与我说,身子要紧,用得到我的事情可别拖着。”

    赵新家的千恩万谢。

    俞南烟这才去了正屋,进门后从袖中取出一张画像,给章洛扬看之前,先问道:“嫂嫂以往没见过皇上吧”

    章洛扬起身给她倒了一杯茶,“没见过。怎么了”

    “让你看看他的样子日后便是见到,也不好仔细打量他的。”俞南烟这才将画像展开,一副献宝似的样子,“他说这是请宫里的画师画的,这种画像不会有多少偏差的。”

    章洛扬笑开来,“那我先谢谢你啦。”

    画轴展开来,画中的少年郎呈现在眼前,剑眉星眸,唇角噙着笑,明黄龙袍加身,器宇轩昂。

    章洛扬讶然,“这个”她想说这个真的是小皇帝跟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我那会儿看着,也是不敢相信。”俞南烟笑嘻嘻解释,“五官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可是气度完全不一样了这哪儿像是凡事都找哥哥的皇上啊是为这个,我特地拿着画像跑去前面,找哥哥问了问,哥哥说就是皇上,还说宫里的画师画得不错。末了哥哥就没好气了,说真是闲得够呛。我说他把一堆棘手的事都扔给你了,可不就闲得乱转了。”

    “”章洛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俞南烟也是啼笑皆非的,“看这样子,不应该还那么孩子气唉,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不过也挺细心的,让人给哥哥带来了很多珍贵的药草补品,生怕哥哥不舒坦。”

    提及俞仲尧的病痛,章洛扬垂了垂眸,“得空给他把把脉吧”

    “这是自然。”俞南烟笑着握了握她的手,“哥哥一半的病痛怕是都因我而起,我一定会帮他好生调理的。”

    章洛扬笑起来,又将话题拉回到皇帝身上,“跟我说说你小时候和皇上的趣事吧平日偶尔听人提皇上几句,总是忍不住笑。”

    “小时候的皇上,真就是让人一想起来就笑的人。”俞南烟笑道,“有一年,哥哥做什么他就学什么。哥哥要长期留在养心殿看折子忙朝政,偶尔闲了,去御花园喂喂金鱼。他知道之后,吵着闹着养了几条金鱼,学着哥哥的样子喂食,可是傻乎乎的,鱼食一撒一大把,只一天就把金鱼撑坏了,一个个的都在他手里丢了小命。他一早起来看了,张着嘴巴哭了一上午,哥哥到下午才得空,抱着他在御花园转了一下午,他这才不再难过了。后来又看哥哥时不时喝一杯酒,他也喝”说到这儿,她忍不住笑出声来,“还是偷喝的哥哥的烈酒,喝了两杯就晕晕乎乎地去偏殿睡着了。哥哥过了好一阵子才知道他做的好事,忙叫人给灌了醒酒汤,等他醒了,说再喝点儿”

    章洛扬亦是忍俊不禁。

    “他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说头疼死了,再不喝了。还问哥哥,为什么跟自己过不去,要喝一般的东西。”俞南烟眼眸中尽是笑意,与章洛扬分享着儿时那段记忆。

    天色很晚了,俞仲尧命人传话,说今晚不回来了。两个人索性转到大炕上歇下,拥着被子说笑。

    末了,俞南烟握了握章洛扬的手,“今日的事,是不是很害怕回来的路上,看你脸色特别差。”

    “嗯,先前真是后怕得很

    很。”章洛扬如实道,“习武有好处也有坏处。要是我手无缚鸡之力的话,别人也不会动武对付我,我当然也会百般防备有人偷袭。可既然是习武之人,这种事十之**要遇上,现在想来,也不算坏事。以往我胆子小,很多事一听就恨不得要跑,现在得尽力改掉这性情了不好,经不得事害了自己是自食其果,最怕的是害得你们被拖累。”

    “云荞姐姐可不是这么说你的,她说让你发慌的事情很少的。”俞南烟笑道,“你比谁都要好,真的。”

    章洛扬就笑,“我这会儿只担心做噩梦会吵到你。”

    “不会。”俞南烟紧握了她的手一下,“你睡前要记着,我在陪着你,有人作伴就不怕遇到是非做梦也一样,要记得我要你护着呢。”

    “嗯。”章洛扬心里暖暖的。

    一整夜,俞仲尧与阿行留在外院书房,一同斟酌让皇帝难以决断的事情,例如是否开海禁,是否着手重修运河。

    “比起以往,皇上睿智沉稳了不少。”阿行如是说,“最起码,不是当初看到言官骂他或是骂您的折子就气得晕头转向的做派。这些的确是让任何一个帝王都为难的事。”

    “这倒是。”俞仲尧笑容中透着欣慰。每一件事,皇帝都准备了相关的公文卷宗,为的自然是让他仔细斟酌,不会丢在一旁不闻不问,更不会草率地决定。

    这边两个人忙这些,孟滟堂与简西禾则是三更半夜才回来。

    毋庸置疑,俞仲尧对他们的戒心,大抵一辈子都不会消除,情形安稳下来之前,少不得“请”他们费心去料理些别的事情。

    他们如何不明白,倒也无异议。便是有心帮忙,也是为了章洛扬和沈云荞,帮不上忙也没关系,知道她们好端端的就行了。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孟滟堂很是享受这方天地的生活除了付家引发的那些是非,整个风溪的氛围真正是平宁喜乐。

    简西禾回到居住的院落,才知道付珃已被关在后罩房里。询问之后,才知道白日里的那些是非。

    洗漱之后,他去后罩房看了看付珃。

    付珃见了他,面无表情。

    简西禾站在门口,平静地看着她,“想要个痛快的话,如实告诉我,陆群在何处。”陆群,就是他那个不知所踪的过命弟兄。

    付珃慢吞吞地道:“这件事,除了我,还有李复知道,可是李复死了。”

    “死了”简西禾漠然一笑,“死了不是很好总比受尽折磨要好。”

    “所以,我要找人陪着我受尽煎熬。”付珃笑,面目有些狰狞,“俞仲尧把我交给你,是要做个顺水人情,既能得到个不杀我的理由,又能让你记下他这一份人情,我偏不成全他。”

    简西禾不动声色,“你错了。俞仲尧何曾卖过人情给别人他只是清楚,我祖上曾出过令人发指的酷吏,那些折磨人的法子,在寻找陆群的这几年里,我用过几次。你要是不想亲眼看着自己的四肢喂狼,最好早些交待。”

    付珃缓缓闭上眼睛,“别急。我都不急,你又何须心急。我倒是比较关心你的终身大事。你第一次上门去找我,出了付家之后,陪着沈云荞游转多时,她是你的意中人吧可惜了,你如今受制于人,只能每日看着她与高进出双入对,人家才是夫妻,你敢强取豪夺到自己手里么”

    “意中人不该是抢或算计得来,尽人事听天命即可。”简西禾缓缓转身,出门时轻声道:“可我落到这步田地,又该怪谁不过你与我。”

    俞南烟惦记着是睡在兄嫂房里,很早就醒来了,轻手轻脚地起身,穿戴齐整后出门。

    恰逢俞仲尧回来。

    俞南烟不满地道:“又忙了整夜”

    俞仲尧一笑,“不知不觉就耗到了现在。”见她要回房的样子,问道,“要回房一起用饭吧”

    “不了,回房去有点儿事情。吃完饭我来找嫂嫂,一起去醉仙居。”

    “随你。”俞仲尧转而问道,“皇上给你的信里说了些什么”

    俞南烟笑道:“说太后和他都盼着我早点儿回去,最要紧的是,让我找个医术精湛的大夫,给你这个病老虎调养好身体。再有就是他珍藏的几件宝物太后赏我的一些首饰,还有不少好吃的糖果,要我看看喜不喜欢,说不喜欢也没关系,回去之后再让内务府置办。啰嗦了好多好多话,还有以前不知我下落的时候写的信,倒是情真意切的,看了还有点儿不好过呢。”

    “他挂念你倒是真的。”俞仲尧不落痕迹地岔开话题,“说谁是病老虎呢”

    “说谁谁知道啊。”俞南烟笑嘻嘻转身,踩着轻快的脚步走了。

    俞南烟缓步入室,心说小皇帝这点儿还不错,没不管不顾地跟南烟说这说那。要是像孟滟堂魔怔的那一段日子似的行事,作为九五之尊,不是不可以,但总归是叫人膈应。

    进门时,章洛扬已醒了,揉了揉眼睛,目光懵懂地看着他,缓缓牵出一抹笑。

    “睡得好么”俞仲尧坐下来,把她拉起来,用被子裹住她。

    “睡得居然很好。”章洛扬自己都有点儿意外,“应该是南烟陪着我的缘故。”

    “到半夜我想回来,听说南烟歇在了这儿。”他下颚抵着她额头,“没生气吧”

    “哪有功夫生你的气。”他下巴上有硬硬的胡子茬,让她觉得痒痒的,抬手推他,“快去洗漱。”

    nbsp; 俞仲尧却不肯放开她,故意用胡子茬蹭她的脸,惹得她笑了一阵子,这才同去洗漱更衣上午要去醉仙居,这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用完饭,俞南烟折回来,手里拿着个布袋子,摆着小手撵俞仲尧,“你先去前院,我等会儿跟嫂嫂一起过去。”

    俞仲尧只当两个女孩子有体己话要说,报以一笑,先去了外院。

    俞南烟先对章洛扬道:“我跟连翘有点儿事情要说。”

    “这还用跟我说正好,我去整理一下图样子。”

    俞南烟笑着对连翘招手。

    连翘自然明白是什么事,“真是不凑巧,这会儿赵新家的不在院子里,说是去买点儿东西,要过一阵子才回来。”

    “那我就跟你交待一番,你跟她说说就行了。”俞南烟转去厅堂。她好歹行医这么久了,说什么话都不需忌讳,但是嫂嫂不一样。

    “好啊。”连翘欣然点头。

    俞南烟低声交待道:“这个不论年纪的,方子药物都一样,让她只管放心,不会伤身体。”

    章洛扬不想听,但是耳力好,外面两个人的对话还是听到了。听完了回想一番,自是猜出这是连翘费了点儿波折为自己找南烟要了方子和药,真的是很感动,在这一点上,也愈发钦佩俞仲尧只要是他留在身边的人,就是全心全力地去做好每一件事。哪像章府,妯娌之间斗,下人也斗,没一日消停。

    俞南烟和连翘说完话,相形进门来。

    连翘站在俞南烟身后,对章洛扬眨了眨眼,“赵新家的跟大小姐求了点儿药,奴婢等会儿要跟您去醉仙居,带在身上也不方便挺要紧的东西,您能不能帮忙收起来回来后再给她。”

    “好啊。”章洛扬按捺下了那份不自在,神色如常地点头,结果东西,转到寝室,妥当地收了起来。

    连翘并没跟进来。

    章洛扬就想,自己要修炼多少年,才能培养出这般踏实可靠的人。

    没了琐事,俞南烟想起了沈云荞,“云荞姐姐该不会还在睡懒觉吧我们去找她。”

    “好啊。”

    沈云荞的确是起晚了,此刻正在享用鱼片粥。真不能怪她,高进那厮睡得太晚,起得却太早,天没亮就起了。

    她迷迷糊糊地时候就想,这人是铁打得不成昨晚就算没喝多,也喝了不少换了她可爬不起来。

    坐到饭桌前的时候,高进进门来,脚步匆匆地去往内室,要更衣。

    “你不吃点儿吗鱼片粥呢,特别好吃。”她说。

    “不了。”高进脚步一顿,“只顾着忙小事,三爷交代的事还没着手,我得赶去醉仙居。”

    “不是吃货,还没口福。这一碗鱼片粥,不知道厨子多辛苦才做成的。”她咕哝着。

    他只是轻轻一笑。

    落翘站在一旁,确定他去更衣了,这才俯身低语:“高大人一早起来,是去了小厨房,特地给您做的鱼片粥。”

    沈云荞慢慢地抬头,看住落翘。

    落翘笑道:“真的,奴婢为什么要撒谎呢风溪除了醉仙居和章大小姐,谁会做这样可口的鱼片粥高大人帮厨的时候,可跟章大小姐学了不少。”

    “”

    “是为您吧”落翘明知故问。

    沈云荞又慢慢地低下头去,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粥。

    软糯细滑,口感鲜香。

    是啊,俞宅的厨子怎么会做得出这样可口的鱼片粥呢他们更喜欢用这种饼那种饼做为早饭。

    从来没想过的,某一日,有一个男子,刻意早起为自己忙碌,只为了让自己吃到心满意足的一餐。

    其实他不需如此的,他想勉强她,何其容易。

    还是这样做,是记着她那句要他给她做好吃的作为补偿吧

    十六年来,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刻,对着合口的一餐饭,鼻子发酸,心里却又暖暖的柔柔的。

    或许别人也可以这样细致地照顾她,但是不能做那样的设想,让自己由衷感动觉得温暖的男子,只有他。

    高进更衣之后走出来,“我得先走一步,你跟章大小姐一起,三爷随行,没事。”

    “你等一下。”沈云荞站起身来,笑着凝住他,“晚上早点儿回来行么我有话跟你说。”

    “行。要是我不爱听的,就算了。”

    “嗯。”

    高进摸了摸下巴,“要不然,你这会儿跟我说吧”

    “不用。”沈云荞笑着摇头,回身落座,“这会儿我要好好儿地喝粥,这么美味的粥,浪费了是罪过。”

    高进无奈,边往外走边道:“行,你就是我姑奶奶,小的晚间再聆听教诲。”

    沈云荞和一旁的落翘都忍不住笑了。

    这一日的醉仙居,宾客盈门,宴席摆到了街道上。

    以谢家为首,只要是算得有头脸的人家,都来到了醉仙居。

    在这之前,人们自然都已晓得,姜氏曾嫁人又和离,如今只得女儿女婿两个亲人。

    但仍算得有福之人

    人:女儿女婿踏过黑山白水而来,找到了她,并且现在分明是在惩戒付家,日后不愁富贵安稳。

    孟滟堂就座之后,便听到人们这样议论,心里当然不舒服。可也得承认,早习惯了这份不舒服。今日很愿意前来,是打心底为章洛扬高兴,一度孤孤单单无所依傍的一个孩子,找到了母亲,该是她人生最欢喜的事情之一。

    开席之前,高进与蒋轩笑微微到了大堂正中,请姜氏在正中落座,又请俞仲尧与章洛扬过来。

    蒋轩笑着为众人引荐俞仲尧和章洛扬,“这便是姜老板的女儿女婿。”

    人们笑着道贺,又交口称赞那一对璧人,孟滟堂心里却是别提多拧巴了。

    高进在这时候,亲手从连翘手里接过一个托盘,托盘里是茶具。随后,到了姜氏身侧站定。

    孟滟堂眼角一跳,莫不是

    俞仲尧携了章洛扬的手,到了姜氏面前。

    连翘落翘分别取来两个软垫,放在他们近前。

    章洛扬侧目看了俞仲尧一眼。

    俞仲尧报以温柔一笑。

    高进上前来,斟茶递给两人。

    真的没想到,母女相认的情形,加上俞仲尧之后,会变得这般隆重。章洛扬有点儿懵,以至于高进扬声说了什么都没听进去,但是显而易见,是告诉宾客,他们要给母亲敬茶。

    她在这时候,知道自己跟着俞仲尧行事就好了。

    他单膝跪地的同时,她也跪倒在地,与他一起为母亲敬茶。

    姜氏看着这一幕,心里亦是千回百转,强作镇定。俞仲尧先一步告诉她,她要随他们回燕京。此刻这般行事,不外乎是为了顾及她的颜面,让她即便有一日离开,也不会被人轻看,想让风溪的人知道,她前半生或许缺憾伤痛太多,可是余生不会了,她有女儿女婿孝敬。

    是为她,其实就是为了洛扬。洛扬若是与她生分,这样一个女婿,才不肯纡尊降贵跪她。

    就是因为看的太明白,才更为之动容欣喜。

    孟滟堂全程目睹了这一幕,半晌才勾唇一笑,那笑容透着无尽的寂寥。

    是命吧他中意的女孩,俞仲尧也中意。反观种种,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比俞仲尧做得更好。

    要是赌气,此刻大声戳穿两个人是假扮夫妻就好。但是不能。

    意中人是什么是不论得到与否都该为她设身处地着想,而不是去让她平添困扰陷入风波很荒唐,却属实,前者是俞仲尧教会他的。

    该刹那,他知道,是时候真正放下对她的情意了。

    有人以茶代酒,与孟滟堂碰杯。

    他不需看也知道,是简西禾。苦笑着喝了一口茶,问道:“我不得不死心了,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