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儿如今一心指望着丘如意,深怕苏嬷嬷劝住了她,正忐忑不安中,得了丘如意这句话,顿时如暗得灯,急忙起身在前引路。
苏嬷嬷见无法劝住丘如意,放心不下,只得也跟在后面去了。
丘如意等人尾随蛮儿走来,竟到了方才众小姐游玩的小园子,只是那时热闹无比的园子,此时却空无一人。
丘如意心中升起一丝怪意,又见蛮儿脚不沾地往旁边一条小路跑去,不由想起丘若兰方才的话,心念急转:“原来晴丫头还是往那边去了,难道她没听到丘若兰的提醒?”
时间紧迫,却也顾不得这些细枝末节,丘如意一行人只管跟着蛮儿一路前行,从园子出来走一小段路,便至一栅栏墙前,远处倒看着似有两间小屋,想来乃是守门人所居之处,小屋旁边倒有条小路。
但蛮儿却不往前去,而是提裙迈过栅栏,前行几步又转了个弯,便看到不远处有片池塘。
虽然秋天萧索,塘中荷叶却波澜不惊地擎在水中,仍是绿绿一片,其间甚至还零星点缀几点粉红荷花。
虽还有可赏之处,众人现在却没有心情,乃大步往前走去,蛮儿喘着粗气,说道:“快了,转过去就到了。”
不想这时,却迎面走来几人,苏嬷嬷此时正扶着楚儿的手,搭眼一瞧,暗松一口气。
原来前面来的正是丘玉晴和丘玉盏姐妹二人。
蛮儿慌忙迎了上去,见丘玉盏正扶着个小丫头,头发略松散,衣衫上也沾了些泥土,但总得来说,尚算整齐。早在心中就念了无数的佛。
再看丘玉晴,情况便有些糟糕,珠钗跌落。头发披散,身前似染了酒污。半边衣裙湿漉漉犹往下滴水,此时正由两个亦是狼狈不堪的婆子扶着。
众人见了,虽气恼不已,但心中石头却落了地:两位小姐身上虽颇为狼藉,但能看出仍是清白之身,也算是大幸了。
丘如意急忙快步上前扶住,丘玉晴本就捂面痛哭,见到众人。越发想起方才所受耻辱,悲难自抑,顿时号啕大哭起来。
丘如意与她争斗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悲痛欲绝,心中倒生出些怜惜之情,便说道:“那到底是些什么人,现在在哪里,我这就过去教训他们为妹妹出气。”
却不想这时,却传来一阵男子笑声,众人寻声看去。原来众人早前被丘玉晴等人牵动心肠,却没看到丘玉晴身后不过十多步,正有三个男子席地坐在那里饮酒赏荷。几个丫头小厮俱低头伺候在旁。
丘如意看一眼丘玉晴等人的神情,知道她们方才正是受了这几人的气。
那三个男子神情倨傲,丝毫不把丘如意等人放在眼中,又因为丘如意站在前面,容光艳美,越发拿眼睛肆无忌惮地在她脸上身上打转,其中更有一人笑道:“刚走了个小辣椒,没想到又来一个刺玫瑰,这丘家倒是个美人窝儿。虽然家世差了点,不过拿来给咱们兄弟作妾。倒也不辜负了她们的美貌。”
丘如意听了,顿时火冒三丈。方要上前,苏嬷嬷快步走上前,悄声劝道:“两位小姐已经安全回来了,还是不要多事,先离开这里为妙,后续之事,等承大爷他们到了再说吧。”
丘如意气咻咻道:“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过来,难不成就此偃旗息鼓?眼见着丘氏女儿被人欺负,我这里明明人多势众,却要忍气吞声装没看见,不仅我以后不能在外面抬头做人,丘家女儿的名声也都毁尽了。”
苏嬷嬷忙道:“话虽如此,也要看对谁。看他们的衣饰气度,定是京城权贵家的子弟,小姐逞一时之快,怕要后患无穷,小姐先想清楚,咱们现在站的地方原主人是谁,再行事也不迟。”
丘氏女儿的名声固然重要,便在家族性命攸关之时,却又显得微不足道了,但若因自己行事鲁莽,得罪权贵,使得丘氏家破人亡来,那才真成了丘氏的罪人了。
苏嬷嬷见丘如意面带迟疑,心中暗喜,忙又乘胜追击,说道:“况且这事起因是那府的小姐,你本是闺阁小姐,又是远支,根本没有说话的份,所以不如等承大爷来了,一切交给他作主好了,不然您不管不顾闹出来,那府里未必念你的好,事情万一传了出去,更成了仇家了。”
丘如意细思一回,觉得也有道理,深叹一口气,恨恨道:“先暂时让他们得意一回,等承大哥来了再说。”
苏嬷嬷心中愈发松了一口气,又道:“那府里的两位小姐都受惊不小,还得小姐劝慰才好,其他小姐指望不上,也不能指望,关于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丘如意想一下,对苏嬷嬷道:“嬷嬷说的是,不如就请嬷嬷带着小丫头护送她们回去,你是我的嬷嬷,又见多识广的,我相信你能把事情处理妥当。我现在却不能回去,得镇守着这处,不然一会儿他们走了,去哪里找人,便是找到了,这种事却不好再拿出来理论了。”
苏嬷嬷怎么敢走开,便命楚儿先服侍着丘玉晴二人,去方才经过的房舍里暂时稳稳心神,也好整理一下身上,免得被更多人看到。
丘玉晴虽然泼辣,却到底是个闺阁里的小姑娘,方才被那几人硬拉着给灌了酒,早就吓破了胆,任由婆子丫头搀扶着往回走去。
倒是丘玉盏却道:“我不走,我要亲眼看着他们被教训。”
不想丘玉盏说话声音大了些,竟被那边的男子听到,便哄笑起来:“丘家的女人倒个顶个地带劲儿,这天下女人还是该柔顺些才好。方才那个已被教导的好了,你这个小丫头又强硬起来,可惜年纪太小,姿色也寻常,不然我们方才就一同教导你了。”
丘玉盏气得脸色通红,丘如意已经紧握拳头,牙齿咬得咯吱响,心中暗道:“凡事再一再二不再三,你们若是再敢无礼,这个气我还就不忍了。当年我祖父得罪的是权臣,也不过那样,方家得罪的是太后,也只是如此,你们不过是些纨绔,我岂能一忍再忍,受这腌臜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