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间,一缕飘渺琴音悠然入耳。
清灵若山野幽泉,流淌过静谧的古老山石,发出的叮咚之音。
闻之精神愉悦,好似置身山林之中。
院中青年俊杰渐渐止声,倾听靡靡仙音,乃至倨傲独坐的柳尘,也侧眸望去,嘴角露出丝丝微笑。
一曲琴音奏罢,青年俊杰们赞口不绝。
“听小姐一袭仙音,便不枉此行,不管能够面见小姐一眼,了无遗憾。”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寻,好琴,好曲,好佳人。”
苏羽无奈一叹,琴音的确不俗,可若说天下间绝无仅有未免言过其实,诸位青年俊杰太过吹捧。
在五彩山峦之巅,一名清丽可人的侍女,轻轻按住琴弦,嘴角一抿,调皮回望身后的美丽女子,娇笑道:“小姐,那群青年俊杰们,多半以为是小姐在抚琴,现在指不定在恭维呢?”
身后的美丽女子,正依靠凉亭。
一身雪白的裙衫随风轻摆,勾勒无边精妙的香躯,不盈一握的蜂腰,笔直而挺长的双腿,尽情展露绝美芳华。
女子容颜殊丽,彩眸如宝石点缀,含着晶莹,含着秋水,眸波荡漾出璀璨的光华。
此刻斜依凭栏,姿态万千,白衣胜雪飘然若仙,说不出的清美。
遥望山下青年俊杰,白衣女子眼底流转几许愁云,低低一叹:“俱是爱慕容颜,贪图富贵之辈,可笑亦可怜。”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云儿,便由你考验他们吧,我乏了。”白衣女子晶眸微合,小憩起来。
云儿掩嘴轻笑,眼珠咕噜噜转动不停。
院中。
琴音不再,青年俊杰们却各个拘谨起来,不再随意交谈。
因为,琴音就是检测开始。
具体检测什么,从无定律,以往别的东方家族女子招亲,或许一句不得当的话,一个不当举止,均可能被暗中观察的检测者宣布淘汰。
所以,未弄清检测之前,无人敢于喧哗。
苏羽四下扫视,见青年俊杰众多,趁无人注意他时,戴上了银色面具,以防被人提前认出,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嗖嗖——
一名容貌可爱俏丽的小小少女,手捧卷轴自禁制之外行来,众人胸膛一挺,情不自禁站直了身躯。
“第一项检测……”少女笑吟吟拉长了调子,眼中布满狡黠:“登上那座山。”
她遥遥一指,指向身侧的山峦。
咻咻——
话音刚落,众人彼此对望一眼,立即抢先登山。
登山?苏羽顿了顿,不紧不慢飞掠上山,心中疑惑,这是什么检测?
“然后下山。”待所有人登上山,俏丽少女又道。
既然上山,自然要下山。
大部分人争先抢着下山,唯恐落后于人。
苏羽仍然不紧不慢,颇为飒然的漫步下山。
堪堪站在山脚,俏丽少女娇笑道:“再上山。”
又上山?人群中出现几许迟疑,不过是短暂片刻,未免被淘汰,争先恐后登山。
苏羽微微蹙眉,站定于山脚,望着拥挤上山,彼此推搡、怒骂的人群,心中有几分不喜。
这是将相亲之人当猴戏耍吗?
冷眸一阖,苏羽气定神闲,一动不动。
“下山。”少女笑嘻嘻道,圆溜溜的眼珠不禁望了望苏羽。
唯有他,将她的命令当做耳旁风。
“哦,再上山。”少女收回目光,继续道,望向余人,眼里深处闪烁一丝轻蔑。
啊?还要上山?一些青年心有怨怒,尚未来得及见小姐一面,却要在此地听从一个侍女戏弄。
然而正直检测中,他们有怒不敢不听,强压怒意,继续按照命令。
一会上山,一会下山,如此反复,直到有心高气傲之辈终究受不了,也学苏羽一般不再听从号令为止。
“检测结束。”少女吟吟一笑,纤细小手遥遥指了指苏羽,以及另外几个不听从号令的青年:“你们是个是怎么回事?敢于违抗我的号令,知道意味什么吗?”
她主持检测,身份等同于考核官,一句话便可让他们全部淘汰。
眼见少女面露不满,其余青年不约而同露出幸灾乐祸神色,心中暗暗舒口气,本次的检测当真古怪啊
不过想一想,此次招亲的是东方小姐,心中便释然,古怪就古怪一点吧,若能抱得美人归,自可名利双收,委屈一点又算是什么。
然而,就在他们等待少女宣布,将十人淘汰时,少女嘴角一弯,露出甜蜜蜜的可爱笑容:“恭喜你们十位,通过第一项检测,请跟我来,进行第二项检测。”
什么?正看笑话的旁人,脸色或多或少僵硬。
不按规矩的通过检测,他们如此听话的反而被淘汰?
“姑娘,这是为什么?可否告知其中缘由?”有青年不服,他实力不俗,实在不甘第一项检测就莫名被淘汰。
可爱少女脸上显露几分讥诮:“小姐要找的是夫婿,不是唯唯诺诺,毫无尊严的猴子。”
说完,又露出可爱笑脸:“不过诸位远道而来,也不能亏了你们,会有府中之人领你们挑选中意的东方族人。”
留下一群目瞪口呆,懊恼不已的青年,少女领着苏羽十人来到另一个院子。
说是院子,不如说是四合院。
四方均有一间闺房,红峦叠嶂,又香四溢,看得出均是女儿家的闺房。
啪啪——
少女拍了拍手掌,四间闺房中各自行出一位妙龄姑娘。
衣着鲜丽,身体轻盈,容貌则无一不美貌。
随便挑出一人,均是难得一见的美丽女子,令得苏羽眼前一亮。
其余九人亦露出惊艳之色来,只有一位美丽的女子不算如何,同时出现四位,大概也只有东方世家这样底蕴深厚的家族,才拿得出手。
四位美貌女子翩跹起舞,衣袂如云秀,玉容如花靥,端是一场视觉盛宴。
苏羽不疑有他,尽情欣赏,胸中坦荡,不时颔首露出赞许之色。
倒是其余九位,神情紧绷,不似欣赏舞蹈,反而如临大敌,不敢表露丝
毫情绪。
因为,第二项检测,还未开始。
“恩,第二项检测……评价她们吧。”少女道。
评价她们?众人心念万转。
第一项检测,是考验自尊,第二项……莫非是考验心性?
他们的身份,是小姐的夫婿候选人,若大肆褒扬其余的女子,便显得过于轻浮,不够稳重。
“还不错。”有人用模棱两可的答案作答。
“说具体,容貌,舞姿。”少女不容他寻找漏洞。
不得已之下,只得道:“我心中只有小姐,这些女子于我而言,不过是红粉骷髅,舞姿与容貌,均未曾入我之心。”
“你呢?”少女一一问过去。
大部分均是类似于第一人,始终谨记自己身份,既不贬低在场的女子,也不夸耀他们,采取中庸式回答。
轮到苏羽时,少女道:“你说,评价如何?”
苏羽没有过多思考,秉心而论:“四位姑娘都是人间绝色,舞姿也极为优雅,十分难得,天下间很难再找出这样的组合。”
少女诧异盯了盯苏羽,转而问下去。
不知是不是受了苏羽影像,接下来几人的回答,坦荡得多,褒奖之词频频出口。
当十人问完,少女手指一点最初的五人,微笑道:“恭喜你们……”
五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第一项检测时,这位侍女也是优先将过关者挑选出来。
“被淘汰了……”少女的后半句话,姗姗来迟,令他们五人僵了僵。
这次不等他们询问,少女哼哼道:“连美丽都不懂得欣赏,小姐跟了你们,岂不是形若嫁给木头,受尽委屈!不合格,淘汰!”
待五人悻悻离去,少女回眸一笑:“几位公子稍安勿躁,女婢去请示小姐。”
丢下五人,少女一溜烟遁走。
“柳兄,想不到你对答如流,对小姐检测的目的了然于胸,此次怕是只有小姐能抱得美人归,我等提前恭喜了。”郑宽正热情冲身侧的柳尘道。
一旁的王朔,不苟言笑的面庞也挤出几分讨好之色:“接下来的考验,想必柳兄也定能一骑拔尘呐。”
这两人居然也混过了第二项检测。
柳尘听了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傲意,随意拱了拱手还礼,余光却是往苏羽身上瞟了一眼。
郑宽、王朔二人恭维的话好听,柳尘怎会不知,第二项检测能过,乃是得了苏羽的警醒。
固然这一关考验他们心性,视美色如无物,可若做不到心中坦荡,假意奉承东方小姐,同样落入下成。
若非苏羽提醒,他们五人恐要跟随最初的回答,导致全部淘汰。
瞥见柳尘的余光,郑宽和王朔脸色均是有些不好看。
他们倒是没想到,苏羽这个乡巴佬居然真的闯过第一项检测,并且,第二项检测还提醒了众人。
似是察觉到他们目光,苏羽侧头望了一眼。
两人立即扭过头,装作若无其事模样,王朔鼻孔还轻哼了声,以示轻蔑与不屑。
“这位老先生,如此一把年纪,就算到了小姐面前,也难受宠,不如就此退下,本公子愿意额外补偿你许些。”偏偏柳尘走过来,对苏羽道。
言外之意,苏羽才是最具威胁的,反而郑宽和王朔二人不值一提。
这令两人一阵不愉。
他们瞧不起的乡巴佬,柳尘反而在意。
苏羽抬头,露出淡淡微笑:“兄台好意在下心领,在下自然没有得到小姐垂青的可能,不过见一见小姐仙容也不虚此行呐。”
柳尘不以为意,点点头:“希望如此。”
听起来,有几分威胁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