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何进人头被扔出宫墙,曹操摇头叹息,心说:“无谋之辈,果不出曹某所料也!”
袁绍看到何进人头,自然也明知就里,俩人互相对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曹操猛然抽出佩剑,高举在手,振臂大呼道:“阉宦谋害大臣,愿为大将军报仇者随我入宫杀贼!!”
五千御林军群情激奋,齐声高呼道:“为大将军报仇!诛杀阉贼!!”
曹操一声大喝,挥剑当先,领大队人马突入宫闱,呐喊杀人。
张让等人见势不妙,急忙组织宫内大小太监进行抵御。但御林军毕竟是东汉军队的王牌,宫里的太监怎么会是这些职业战斗兵的对手,转眼之间就被杀的七零八落。皇宫内院哀嚎四起,血流成河。
曹操很清楚,何进的死是彻底诛灭阉贼宦党的绝佳时机,这个机会他绝对不能放过。眼见御林军已经掌握了战局的绝对控制权,曹操接着高呼道:“阉人结党某乱,罪无可恕!众军随我向前,尽诛阉贼!!”
“诛尽阉贼!!”
“杀!!!”这些御林军早已经杀红了眼,听到曹操这一声号令,顿时群情激奋,一个个吼叫着冲入禁宫,见人就杀。凡是宫中太监,无论良莠,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霎时间尸横遍地。
曹节见不是头,急忙乔装改扮,想要混出宫去。然而聪明反被聪明误,还没等他跑到宫门,便被乱军砍成了一堆肉泥。其余赵忠、高望等十常侍也都死在乱战之中。宫里大小太监十死其九,东汉的阉宦之祸可以算是连根拔起了。
唯独张让和段珪运气好些,趁乱劫持了少帝和陈留王,一路竟然逃出了洛阳北门,黑夜里跌跌撞撞往北逃窜。
小皇帝刘辩这时候十二岁,而陈留王刘协才只有七岁。刘辩是何皇后的儿子,一直生活在温室里,从没见过血腥,一路上见到宫里遍地的杀戮,早已经被唬的神不附体了,一边走一边哆嗦,大气儿也不敢出。
而年仅七岁的陈留王刘协却显露出与他年龄极不相称的镇静,一直紧紧的拉着刘辩的手,这让惊恐的刘辩多少感到一点安心。
刘协是王美人所生,王美人在怀着刘协的时候,何皇后已经坐镇后宫。王美人害怕被何家谋害,不敢生刘协,所以在怀孕期间多次暗地里用药物堕胎。没想到刘协命大的出奇,愣是没堕掉,最后还是生了下来。
王美人生了皇子,让何皇后感到深深地不安,她害怕王美人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也怕将来刘协跟刘辩争夺皇位,便暗地里下毒,毒死了王美人。
年仅一岁的刘协亲眼看着亲生母亲中毒身亡,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模糊却又无法磨灭的创伤。灵帝怕刘协再被人暗害,便把他抱到了永乐宫,请董太后抚养。
王美人出身名门世家,不仅貌美,而且温良娴淑,举止文雅,生前深受董太后喜爱。所以董太后也是竭心尽力的抚养和教导刘协。
何太后和何进怕刘协威胁到刘辩的皇位,在毒死王美人之后便处心积虑的要除掉年幼的刘协,一次又一次的设计进行谋害。但刘协却在董太后的庇护下顽强的活了下来。
从小就在躲避谋杀中成长的刘协见惯了宫廷的争斗和杀戮,再加上董太后的悉心教导,刘协越来越显露出异于常人的镇静和机智。
从哪些御林军高喊的“为大将军报仇!”的口号中,刘协已经感觉到了事态的严峻,趁张让和段珪不注意的时候,刘协偷偷对刘辩说道:“大将军估计已经遭遇不测,如今这两个贼子劫持你我必无好意,你我须寻机脱身才是。稍时但有机会,你便跟我一起逃离,不可迟疑”。
刘辩早被吓得六神无主,哪里还有什么主意,一声儿都不敢出,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
恰逢夜黑如麻,伸手不见五指,张让和段珪劫持着两个半大孩童,一路跌跌撞撞往北逃窜,想要从孟津渡黄河,往河北逃窜。
张让和段珪这样的人平日里养尊处优,又上了年岁,行动非常笨拙。黑夜的河沟边泥泞难行,张让一不留神滑了一跤,段珪下意识的伸手去拉张让,慌乱中却也被张让拽倒在地上。
小刘协见是机会,急忙一拽小皇帝,俩人往后就跑,趁黑夜蹿进一处芦苇荡里,俩人趴在地上一声也不敢出。
张让和段珪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不见了皇帝和陈留王,惊慌失措,赶紧到处寻找。但是黑夜里哪容易找得着,把俩人急的破口大骂。
恰在这时,一队御林军打着灯柱火把,正往这边寻来。也亏得那领头的军官耳朵灵便,张让和段珪的骂声竟然被他听见,当即大喝道:“前方何人喧哗!?与我站住!”
张让和段珪一听这声吼,犹如腊月天遭冷水浇头,吓的腿肚子都转到膝盖上去了,哪里还敢再动,哆哆嗦嗦的站在原地。
那队御林军赶到近前,领头那军官名叫闵贡,现任河南中部掾,受袁绍之命,领兵出宫专为寻找少帝。
闽贡一见张让、段珪二人,顿时大怒,喝问道:“贼阉竖!帝与陈留王安在!?”
张让这时再没有了昔日的威风,战战兢兢的答道:“回将军话,适才还在此处,如今不知所往矣”。
“大胆!”
闵贡猛一声喝,把张让和段珪吓的同时一个趔趄。
“尔等贼子,妨国害民,死有余辜!如今竟敢劫持天子,我闵贡岂能饶你!!”
闵贡一通大骂,喝令手下兵士,将张让和段珪就地诛杀,闵贡亲自将二人的人头割下,系在马脖子下面,领兵再去往别处寻找。
小皇帝和陈留王躲在芦苇丛里,把闵贡杀张让和段珪的整个过程看了个清清楚楚,少帝刘辩当时就要起身叫住闵贡,却被小刘协一把摁在地下。
说也奇怪,刘辩整整大过刘协五岁,但是被刘协一只手按住,却丝毫动弹不得。
眼见闵贡一行人去远了,刘协才放刘辩起来,低声说道:“如今宫中大乱,形势不明,闵贡并非你我心腹,若贸然出去,恐怕会有危险”。
“哦,皇弟说得对,我都听皇弟你的”,小皇帝刘辩一点主心骨都没有,听了刘协的话连连点头。
刘协又说道:“此处已近孟津,闵贡又来过了,恐怕很难再有宫里的人寻到这里。你可以从此处往南,回到洛阳城,悄悄去找卢植,卢老将军,他是个仁慈长者,是个大忠臣,你找他护你回宫,定可无事”。
“哦”,刘辩愣愣的点点头,又觉得不对,便问刘协道:“皇弟,难道你不随为兄一起回宫吗?”
刘协摇了摇头,发出与他年龄极不相称的一声叹息,说道:“我自出生以来,没有一天不是在心惊胆战中熬过的。若不是父皇和太后护佑,恐怕我早已被你母后杀死多次了。如今父皇已崩,太后也已故去,朝中再无人可做依靠,我若回去,只怕凶多吉少。如今我阴差阳错竟然脱了牢笼,岂能再回那血雨腥风的皇宫?虽然是你母后害我,但与你并无关系,我也不怨恨于你。你我就此分别,各自保重吧”。
“这……这…”,刘辩惊得快说不出话来了,结结巴巴的问道:“可是…可是你小小年纪,不回皇宫如何生存啊?”
“哼哼”,刘协淡然一笑,猛然间看到刘辩腰间的佩剑,略一思索,说道:“我出宫前带得银两,而且我为躲避你母舅的暗杀,自幼苦练武艺,生存应该不是问题。若皇兄念你我兄弟之情,可否将父皇遗下这尚方宝剑赠与我?我若思念皇兄时,也好有个寄托”。
刘辩慌忙点头,连声说道:“好!好!此剑乃父皇之物,见此剑如见父皇,为兄就转赠与皇弟”。
刘辩说着把佩剑解下来,双手递给刘协,刘协一撩衣襟,双膝跪倒,正颜谢道:“臣叩谢吾皇圣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辩赶紧扶刘协起来,把剑交到刘协手里,连忙说道:“皇弟不必如此,快起来”。
刘协脱下袍子,将这柄御赐宝剑包裹起来,又将衣服脱下,在泥水里沾了沾,翻过来穿在身上,冲刘辩拱手道别,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夜幕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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