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之翼的主城位于地中海之滨,时值二月,正是初春,习习微风挟带着略带咸味的空气自地中海吹来,早已不复严冬时景.
希尔维亚站在白金汉宫军营前,面对近万荷枪实弹的基因战士,用她那柔中带刚的声音下达了最后通牒.
这一刻,温暖的春风似乎蓦然转冷,气温陡然回到零下三十七度,四周的空气也为之凝结.
望着扑倒在营门前的史密斯,白金汉宫的军人们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这可是来自救世组织北美大本营的圣徒,实力远胜于白金汉宫的主人汉密尔顿,即便是自由之翼那个无敌的弗朗西斯也被他轻易斩首.
可是如今,他却被人逼得逃亡,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惨死在军营前,连句遗言都没有留下.
杀害圣徒的凶手就在百米之外,更有一个小女孩过来喝令投降,可是白金汉宫的军人们却没有一个敢站出来.
原因只有一个,那个人就静静地飘浮在半空中,正用冷得让人发指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那个黑发黑瞳的青年不是人,他是魔鬼！"
这个念头一涌上心头,就再也无法抑制,已经有人浑身颤栗,开始向后退缩.
然而,白金汉宫毕竟是救世组织的附庸,其中不乏狂信徒,信仰的力量无比强大,足以战胜恐惧.
"耶稣啊,赐予我无穷的力量,让我康斯坦丁杀死眼前的这个魔鬼吧！"
一个四级基因战士一边高呼着口号,一边举起手中长枪,向方旭直冲而去.
刷,刷,刷！
有了勇士的鼓舞,又有数百人冲了出来,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
"哼,不自量力！"
随着方旭的一声冷哼,街边的一排冬青树突然无风自动.片片刚刚吐出嫩芽的绿叶纷纷从树枝上脱离,如同密集的雨点一般向那旭信徒们飞去.
每一滴雨点就是一片嫩叶,此刻却如同一支支锋锐无比的利箭.在它们面前,四级基因战士的躯体如同草纸一般,不费吹灰之力便被刺穿.
狂信徒们的身体就像是淋浴的花洒一样,立刻喷射出无数道血箭,痛苦的惨叫声立刻传遍全城.
嫩叶将队伍贯穿之后便飞转回来,如一条长龙般在方旭身周旋舞.虽然方旭没有刻意去攻击他们的要害,但是如此的打击让所有的狂信徒全部倒在了地上,只有第一个冲出来的康斯坦丁仍然顽强地向前挪动着自己的身体.
"耶稣保佑！"
康斯坦丁所受的攻击最多,伤势也是最重,即使是五级防御系基因战士也早就命丧黄泉.但是他却仍然呼喊着含混不清的口号,艰难地向前,手中的长枪依旧平指着空中的方旭.
方旭也不免有些动容,他没有想到信仰的力量居然如此强大,竟然能支撑一个必死的身躯.
当啷一声,康斯坦丁再也无法握住手中的长枪,自己连同长枪一起摔倒在地上,嘴里犹自喃喃道:"杀……死……魔……鬼……"
"他是个勇士."方旭默默地说道.
对于勇士,无论敌我,都是令人敬佩的,就如同宁愿被杀也要自由的弗朗西斯一样.
然而,勇士对双方带来的影响却截然不同.方旭在这里默默地表达敬意,而白金汉宫一方却是另一番场景.
"为了耶稣！"
"杀死魔鬼！"
"耶稣保佑！"
"为康斯坦丁报仇！"
近万人一齐发出愤怒的吼声,各自举起武器,如同扑火的飞蛾般向方旭冲杀而来.
希尔维亚被眼前的情景惊得向后连退几步,花容失色地望向方旭,说道:"我,我们,该,该怎么办?"
她知道方旭很强大,但是凭一己之力杀尽眼前万人,在她心中已经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了,而且也不应该是人所能做的事情！
一场战争,可以令数以万计的人失去生命,但是却非一人所为.如果一个人真的杀掉近万人,刽子手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了,只有魔鬼才配得上他的身份！
"杀,还是不杀?"方旭的心也在挣扎着.
眼前都是敌人,阻挠方旭建立理想中的平等世界,该杀！
但是他们也是人类,是被救世组织蛊惑的人类,杀了他们容易,可是救世统治下的那些人是不是也要杀掉?
"我不是圣人,做不到对敌人仁慈,但是我也不是魔鬼,又怎能杀人如麻."
望着越来越近的白金汉宫军人们,方旭的心终于不再淡定.
凭心而论,方旭不是一个滥杀的人.他真正杀人只有三次,一次是屠戮黑岭镇的血鹰佣兵团,一次是意图杀害他的三大家族,而最后一次则是凌虐新宁城的尼古拉一伙,所杀的每个人都是罪有应得之辈.
除此之外,无论是赤色之城还是铁血俄罗斯对叛徒的处决,他都不曾参加,甚至连看都未看一眼.
冲杀而来的狂信徒越来越近,最近一人距离方旭不过五十米远,只要两秒钟就能.[,！]到他身前.
希尔维亚已经退到方旭的身旁,大声喊道:"我们走吧！"
"走?为什么要走?"方旭的眼光突然变得坚定起来,冷冷地说道:"他们既然说我是魔鬼,我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魔鬼！"
希尔维亚惊骇地捂住嘴,眼中流露出无比的恐慌,颤音问道:"你,你难道,难道真的是……"
她的话音还没有落地,突然间眼中一片强光闪起,那光芒亮得如同天上的骄阳一般,让她不敢直视,忍不住闭上眼睛.
"完了,完了,他果然是魔鬼,我居然和魔鬼走到了一起."希尔维亚心中惊慌失措地想道.
然而,预想中的惨叫声没有传来,就连那旭信徒的喊杀声也戛然而止.当希尔维亚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立刻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眼前的方旭已经不再是一副荒原猎人的打扮,那身作战服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极为华丽的凯甲.凯甲上雕刻着繁复精美的花纹,一道道流光异彩在花纹间婉转萦绕.
更让希尔维亚震惊的是,方旭的背后竟然浮现十二对光翼.光翼上散发出乳白色的光芒,将方旭衬托得圣洁无比.
"天使！方旭是天使！"希尔维亚心中惊喊道.
不只希尔维亚,所有的狂信徒都不知所措起来,他们望着愈飘愈高的方旭,目光中充满了疑惑和迷茫.
"这个人不是魔鬼,是天使！"
"耶稣不是上帝之子吗?为什么天使会和他作对?"
"上帝啊,我犯了什么罪,居然敢攻击天使！"
前后巨大的反差让狂信徒们再也无法忍受,他们那颗虔诚的心灵在经受着不停地拷问,一件件武器自他们的手中滑落在地.
"你们知罪吗?"
方旭的声音庄严中带着圣洁,倾刻间便传遍全城,原本都躲在家中的人们纷纷探出头来.当他们见到飘浮在半空中,身披华丽战甲,背覆十二光翼的方旭时,第一个反应就是倒地膜拜.
至于那旭信徒们,早已在方旭问话后的第一时间便跪倒在地,眼中流着悔恨的泪水,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他们因激动而颤抖,因为他们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天使,心中的信仰被证明无误.他们因恐惧而颤抖,因为就在刚刚,他们将方旭称为魔鬼欲杀之而后快,这是地地道道的渎神！
"上帝啊,我们有罪！请饶恕我们的罪行吧！"上万人齐声呼喊道.
喊声立刻传遍全城,就连自由之翼的人也跟着呼喊起来.作为欧洲国度,这里的人曾经都是虔诚的基督信徒,但是旧时代的崩溃,废土世界的到来,让信仰早就消失不见.现在,亲眼见到传说中的天使,心中那久违的信仰终于再次浮现,所有人都跪拜在地,忏悔起来.
希尔维亚同样跪倒在地,双手紧握在胸前,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回荡着:"他是天使,他是天使！"
最早冲杀上来的基因战士们已经奄奄一息,但是天使的出现却让他们充满了力量,挣扎着爬起身来,跪在地上忏悔起来.
康斯坦丁已经无力起身,他仰望着天空中的方旭,喃喃自语道:"上帝啊,我有罪,我该永远沉沦地狱."
他刚刚说完,就感觉到方旭的目光投了过来,他的脸上浮现一丝微笑:"能死在天使的手上,我死而无怨."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玻璃瓶在方旭的指间凭空出现,缓缓飞到康斯坦丁的嘴边.瓶盖无人拔动却自行脱落,带着无数星光的液体流进他的口中.
一股异香油然而起,康斯坦丁立刻感到原本要逝去的生命正在缓缓回转,力量再次出现在他的身上.
"这,这,这是圣水！"康斯坦丁惊呼道.
"诚心忏悔的人,我将宽恕你们的罪过."
方旭那庄严圣洁的声音再次传来,得到宽恕的白金汉宫军人们立刻欢呼起来.
一曲赞美诗在人群中响起,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全城的人都一起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