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李明德,筱雨又去了药膳馆一趟,布置了一番事情,这才又匆匆赶回秦家村。
秦招禄询问筱雨秦招福和陈氏在监牢之中的近况,筱雨答道:“别人坐牢是什么样子,他们也没多大差别。”筱雨道:“秦金要成亲的事我同他们说了,爹也知道我跟他们的关系,所以他们信不信我是去‘报喜’的,这我可管不了。”
秦招禄沉默片刻问道:“他们有说什么吗?”
“能说什么?”筱雨反问,蓦地笑道:“爹你别傻了,难道你还指望他们感激我去给他们报喜?”
秦招禄无言以对,默默地叹了口气,说:“既然去过了,这事就算了了。我本想着,金子成亲,他们这对做父母的暂时喝不上媳妇敬的茶,总要给金子他们说两句话的。”
“就算说了,秦金也不一定就乐意听。”
筱雨淡淡地回了句,拿过小泥巴抱过来的蒲扇给自己和小泥巴扇风,笑眯眯地问小泥巴:“你说姐姐说得对不对呀?”
小泥巴咧着嘴,露出洁白的小牙,呵呵笑着扑到筱雨的怀里。
秦金成亲也就在四日后了,尽管对婚事十分不满意,秦斧和高氏也不得不吃下这个亏,憋屈地为秦金筹办起来。筱雨拿回来的婚契表明这件事情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二十三岁寡妇熊氏成了秦家的新妇,附带一个还没出生的秦家孙子。
秦斧和高氏更多的是看在这个还没出世的孩子的份儿上,才勉勉强强地筹办起婚事来。
两人都上了些年纪,尤其是秦斧,还不会说话,操办起这些事情来着实吃力。尽管说好了不大操大办,两家人一块儿吃个饭就算数,但只高氏一人,也没办法办几桌的席面,所以也不得不商量请专门办酒席的一套班子来打点。还有桌椅板凳,锅碗瓢盆,食物材料,样样都要操持。
以往秦家也不是没办过,更大的席面他们都办过,可那会儿还是秦家没分家的时候,陈氏虽然为人恶毒,在这方面上却也办得不差的,每次办什么事情都能搞得风风火火。四婶子王氏进门便是一个例子,陈氏即便是想法昧王氏嫁进秦家收的礼钱,可喜宴还是办得能入人眼的。
只是如今秦家分崩离析,秦招福和陈氏均不在,老屋里的人小的指望不上,老的力不从心,成亲的日子迫在眉睫,只隔几天功夫了,可偏偏他们还理不出个头绪来。
怎么办?找另外三个儿子操心呗!
高氏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秦斧虽然想着另外三个儿子心里估计不乐意,但也觉得他们应当为自己侄儿的婚事操点儿心。高氏更直白地跟秦斧说:“那熊氏能嫁给咱们金子,不也是老二开的口许下来的事儿吗?他开了这个口,就得负责到底,金子的婚事他休想躲懒。”
一提到秦招禄应允熊家让熊春芬嫁进门来这件事,高氏便十分生气。她总认为要不是秦招禄横插一杠,说不定熊家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她的金孙能够娶更好的姑娘当媳妇儿,等那熊春芬生了孩子,要是瞧着的确是金子的娃,再给要过来。
可就是秦招禄出来说了那一嘴话,熊家的女人这会儿要登堂入室进家门来了!
离秦金成亲的日子还有三天,这天一大早,秦斧和高氏就带着元宝来筱雨家了。
高氏似乎也是学乖了,先看了看,没见着筱雨,这让她心情颇佳。
秦招禄和秦招寿迎着两个老的坐了下来,问他们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
其实在定下婚期的时候,秦招寿就跟秦招禄商量要帮着老屋那边儿操办秦金婚事的事情。老屋的情况摆在那儿,想必也是没什么能力把席面造起来的。只是两兄弟说话的时候让筱雨听见了,筱雨问他们:“秦金这个当事人都没说来请你们这做叔叔的帮他操办亲事,你们为什么还要上赶着去帮忙?吃多了闲着没事情做吗?”
若是别人,筱雨指不定要在心里骂一声“贱骨头”了。
没错,大家是有血缘的亲戚,帮点儿小忙无可厚非。排除之后帮忙也许要出钱出力还讨不了好得不着一句感激这个可能,要是亲戚求上门了,不帮也是说不过去的。更何况还是晚辈。但也没主动贴着过去说要帮忙的道理吧?
担心人家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得了吧,这又不是什么损自尊的事情。
所以在筱雨问秦招禄和秦招寿这个问题之后,两人陷入沉默时,筱雨说道:“等秦金求上门来的时候你们再答应也不迟。他成亲事情大,但也不需要你们这两个叔叔围着他转吧?他都不操心,你们瞎操心。”
秦斧弓着背逗贴着罗氏站的小泥巴,小泥巴躲着他。秦斧想要抱一抱小泥巴,小泥巴使劲挣扎,挣开秦斧后哇哇哭着说要找姐姐。
高氏小声嘀咕了一句:“就说跟着筱雨,孩子不学好……都不跟你亲。”
秦斧眼神稍显落寞。
罗氏抱了小泥巴去哄,秦招寿尴尬地咳了咳,又重新问了一遍:“爹娘来家是有什么事?”
高氏重重地哼了一声,骂道:“什么事你们还没数?金子这马上就成亲了,你们这两个做叔叔的还装作啥也不懂啥也不知道还是怎么的?金子他爹娘没在这儿,这亲事你们做叔叔婶婶的不得帮着操办操办?这该你们主动的事儿,偏生要等着我们来提。”
说着说着高氏便又委屈上了,一个劲儿地抹眼泪,话也是越说越不中听:“还不都是老二你搞出来的事儿,你要不跟熊家许下这个诺,我们金子能娶熊春芬吗?”
秦招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呆滞地看了高氏一眼,慢半拍地指向自己:“娘的意思是,这都怪我了?”
“可不都是怪你咋的……”
秦招寿看不过去,出头替秦招禄说话:“娘,话不能这么说,闯下这祸事的又不是二哥,是金子……”
“金子年纪小不懂事,肯定是熊春芬勾引的他!”高氏说得斩钉截铁,见秦招寿也站他二哥那边儿去了,高氏更加伤心:“好懊啊,你们一个个的都跟我作对,我是造了什么孽生了你们这几个崽子哟……”
秦招寿一张脸顿时憋得通红,想反驳又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同高氏理论。
宋氏心疼秦招禄,不忍丈夫被高氏这样指责,一直没开口的她终于是开口说道:“娘,招禄有什么错?旁的不说,熊春芬肚子的孩子总要顾及的。难道娘要自己的重孙子姓别人的姓?再者说了,这事儿金子从头到尾就没说过一句他不娶,反而是嚷着一定要娶。娘就算拖到熊家和郑家不上门来闹了,难道金子就不闹了?不是说爹娘不同意金子娶熊春芬,金子就已经在家中要死要活了吗?”
高氏不听宋氏的,宋氏这一大堆的摆事实讲道理在高氏面前那就是个屁。高氏只知道,现在事情走到这一步,是秦招禄掺和了一脚造成的,秦招禄理应为秦金的事情负责。
她压根就没想,再往后退一些,是她哭着闹着要儿子们出来给她做主,帮她平息熊家和郑家上门闹的事情的。
“我不听你说,你们都站一边儿,摆明了就是欺负我们老的老小的小……”高氏重重拍了下桌子,道:“我不管,你们要是在一边干看着不帮着操办这婚事,我就坐在这儿到你们同意帮忙为止!”
秦招禄已经歇了和高氏说理的想法,高氏如此胡搅蛮缠,他都没有一句话。
这个时候他才真的觉得,当初他和秦招寿想着要去帮秦金操办酒席的想法的确是不应当的。帮忙他不排斥,但不该受到这样的指责。秦金的婚事,不是他该负的责任。
秦招禄长吐了口气,回身扶起宋氏,温声道:“你身子虚,还是回屋里休息着吧。一会儿筱雨也该回来了。”
提到筱雨,高氏的耳朵又支了起来,人显得有两分紧张,忙开口问:“筱雨那丫头呢?”
还没等人回她,院门口便有了响动。在外边儿玩儿的大牛大力地推开了院门,兴奋地一边跑一边报信说:“爹!娘!二伯二伯母!姐回来了,捉了好几只野鸡!姐说晚上咱们杀鸡喝鸡汤噢!”
虽然现在筱雨的身家已经不需要她再冒险去禁林打猎了,但筱雨还是手痒痒地挂着弓弩,别着砍刀进禁林去了。以前去是迫不得已,家里好几张嘴等着要吃饭;现在去则完全是为了练手了。心境不一样。今天去禁林,她碰上了大猎物都没下手打,只套了几只野鸡回来打打牙祭。
野味总是珍馐啊。
筱雨提着野鸡随后进来,笑问大牛道:“晚上姐吃鸡,你喝汤,成不?”大牛乐颠颠地点头。
把几只鸡都丢在了墙角,筱雨洗了个手进堂屋,冷不丁看到秦斧和高氏在,脚步顿了一下。只一瞬,筱雨便想到了他们二人来此的目的。
至于高氏,这会儿却是盯着墙角边的野鸡,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忽然就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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