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匀清点了点头,朝甄姬和窦盐那边望了过去,朝她们点了点下巴,轻声对筱雨说:“她俩也算是沦落风尘的奇女子,就是不知道被送往厩去,是福还是祸了。”
“这话怎么说?”筱雨问道。
“平州在大晋算得上是最大的商业州城,来往的大晋各地甚至别国的商人也多,来往频繁,青楼妓馆一类场所必不可免地发展起来,而神女阁算得上是平州最大的妓馆了。”包匀清简单地介绍了下神女阁在平州城的地位,接着说道:“不过神女阁跟一些中下等的妓馆有些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他们妓馆里面有那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女子,这些女子卖艺不卖身,客人想要勉强也绝对不行。”
“那是因为神女阁背后有人撑腰吧?”筱雨端了茶水饮了一口,淡淡地道。
包匀清点头道:“神女阁自然是有人在背后给它撑腰的,不然它也成不了平州城第一青楼。不过幕后高人是谁,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既然是卖艺不卖身,这两位姑娘怎么会跟着你一同出来?”筱雨斜睨了包匀清一眼。
包匀清潇洒地扬了扬发,笑道:“我们结识为朋友,我以朋友之礼待她们,这也是朋友相聚,哪会想到其他方面去。”
“哦?”筱雨不大相信地挑眉,含笑不语。
包匀清也并不急着解释甄姬窦盐与他之间的关系,只是叹道:“想着过了冬,她们就要南下厩,前途未卜,作为朋友,在她们还留在平州的时候,她们留下些温馨点的回忆也好。”
“既然是朋友,你何不出一笔钱将她们从青楼当中赎身出来?”筱雨提议道:“这样,她们也就不需要去厩了。”
“我也提过这个建议,但是不可行。”包匀清痛饮了口酒,道:“之前不是说了,神女阁是有后台撑腰的,甄姬和窦盐是这两年神女阁里最受吹捧的妓子,她们一个擅弹筝,一个精舞蹈,二人合作一曲歌舞,那便是珠联璧合,单就是一首曲子,一个弹唱,一个起舞,最高的时候价钱炒到了八百两白银的价格上去。她们是神女阁的台柱,要给她们赎身并不容易。但即便是我能拿出这笔钱来,神女阁的老鸨也不会放人。”
包匀清回忆道:“那一次我和她们谈到给她们赎身的事情,喝了点儿酒,就冲动地跑去找老鸨商量了。结果老鸨只是笑着跟我说,‘包七爷瞧得起那两个丫头,是她们的福气,不过真是抱歉,那两个丫头是上头的人预定了,要送到厩去伺候权贵的,怕是不能如七爷的意了’。老鸨做事还算周到,虽然这样说,但也承诺若是以后我瞧上了哪个姑娘,让我先挑……”
包匀清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在筱雨似笑非笑地眼神中收了声,尴尬地挠了挠头笑,这才小声地说:“扯远了……”
“所以说,不论是谁,也没办法给她们两个人赎身,带她们两个走了?”筱雨问道。
包匀清点头说道:“就是这个意思。后来我酒醒之后问了甄姬,她说她和窦盐一早就知道她们再等些日子就会被送往厩,就是不知道是直接被送到权贵家中,还是从一个妓馆转移到另一个妓馆。但毋庸置疑,都是去伺候权贵。”
筱雨厌恶地沉了沉眼。
用了午饭继续上路,筱雨心里不大舒服,靠着车壁闭目养神。耳边听得荀嬷嬷在叮嘱鸣翠道:“待会儿好好跟在二姑娘身边,别让二姑娘跟那两个狐媚子多说话。烟花之地出来的女子,有几个是心思单纯的?”
鸣翠一边应着,一边给荀嬷嬷捶着腿。
荀嬷嬷按住她的手说:“行了,别管我这个老太婆了,给姑娘腿脚上盖上毯子,姑娘似是睡了。”
荀嬷嬷虽然有时候做事挺不得筱雨的喜欢的,但瞧得出来,她是真心实意地履行着答应耿氏的事情照顾好二姑娘。
一路无话,筱雨倒也在马车的摇椅晃中渐渐睡着了。等醒来之后,已经到了目的地。
所处的地方前方是一片宽阔的,一望无际一般的湖泊,因今日天色晴好,也没什么风,湖面上只瞧得见丝丝的涟漪水纹,偶尔瞧得见几只野鸭子从湖上掠过去,转眼就钻进了湖里。朝湖泊对面望去,烟雾缭绕中似乎是一座远山,青山黛色,瞧着有两分仙气。
筱雨众人所站的位置是在靠近湖泊的一个绿草萋萋的矮坡上,大概是因为今日天气好,所以前来游玩的人也多,能瞧见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倒是没有像包家这样,出行带了一拨人,十几二十多个人一起来的。
包匀清已经吩咐起了下人奴仆们忙开了,鸣翠拿了专门用来坐的蒲团,铺了干净的手绢儿扶着筱雨坐,荀嬷嬷也开始嘱咐着小厮们寻平坦的地方好让主子们能歇下来。
甄姬和窦盐各自带了个丫鬟,二人也没事可做,便施施然地挨到了筱雨身边。
荀嬷嬷忙去了,没注意到二人挨了过来。鸣翠记着荀嬷嬷的话,有些为难,刚要开口,筱雨却吩咐她道:“给两位姑娘也搬个蒲团来。”
鸣翠犹豫片刻,方才低声应了句是。
见筱雨没排斥她们,甄姬和窦盐都有些意外,二人双双行礼对筱雨道了声谢。
筱雨笑道:“七哥说你们是他的朋友,兄长之友,筱雨怎能慢待。之前老嬷嬷有些不妥之处,还望两位姐姐海涵。”
甄姬温柔地笑道:“二姑娘这般说,真是折煞奴了。”
窦盐也笑道:“二姑娘性子真好。”
甄姬是弹筝唱曲儿的,声音柔美,性子也较为温顺。而窦盐跳舞,比起甄姬来,她个性要活泼许多,嗓门也比甄姬大些,平日里许是个豪爽的人。二人一静一动,倒也是互补了。
鸣翠拿了蒲团,二人也坐了下来,加上筱雨,三人正好围坐成一个圆圈。
窦盐率先开口道:“二姑娘,我十七了,甄姬姐姐比我大三个月,也是十七。我瞧着你比我们小些,你今年多大了?”
筱雨笑着回道:“我十五。”
“十五啊……”窦盐闻言神情有些暗淡:“二姑娘十五岁,也就是及笄了,家里肯定都在操心你的婚事了吧……”
筱雨瞧见她神情落寞,心里微酸,暗暗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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