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是一件喜庆的事情,三弯和鸣翠成亲时所走的那些流程楚都一清二楚,轮到他和筱雨,便也一项不落地全都准备了起来。
盛爷听说二人要成亲,微愣之后出声祝福。
“文盛兄弟和秦姑娘乃一对璧人,能修成正果真是可喜可贺。”
而反观当事人楚和筱雨,除了准备婚礼之外,两人却没有比往常表现得多少几分激动。
这让楚尽等人在担忧之余,也有许多不解。
他们自认为自己是男人,没有女人细腻的心思,商量后便齐齐找到了鸣翠,询问她出现这样情况的理由。
鸣翠沉吟了片刻后回他们道:“楚将军和姑娘朝夕相处,两人感情深厚,已经像是相处几年的夫妻……成亲对他们来说当然是欢喜的,但也不用表现得像你们想象中那样欣喜若狂神思不属吧……况且楚将军和姑娘本就是两个沉稳内敛的人。”
楚尽轻叹一声,犹豫片刻问鸣翠:“秦姑娘就当真不担心将来吗?如今举办婚礼……三媒六聘都没有,到底对秦姑娘名声有碍。”
鸣翠沉默了下来。
她想起筱雨同她说的那段话。
深吸一口气,鸣翠回道:“只要姑娘开心就好,我也相信楚将军不是那等薄幸之人。姑娘和楚将军成了亲,便是楚将军的妻子,楚将军除非是没有良心的薄情寡义之人,否则定然不会将姑娘离弃。你们是楚将军的侍卫,难道还不相信楚将军的为人?”
楚尽赶紧道:“我们当然相信公子,只是……”楚尽为难道:“我只是认为,这种做法,不符合宗族礼法,怕以后回了大晋,秦姑娘会吃亏。”
鸣翠道:“楚将军自会护着姑娘的。”
婚礼筹备得很快,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完全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晴空万里的一天,筱雨穿上了大红色的婚纱,嫁给了楚。
当楚亲口说“今生只你一人”时,在宾客席上的楚就另外四名暗卫都惊呆了。
大晋重誓言,且楚是在这样庄重肃穆的氛围下立誓的,这表明他绝对不只是说说而已。
楚尽等人虽然也认可筱雨这个即将成为主母的主子,却也没办法接受楚同三弯一样立下那样的誓言。
只她一人?
怎么可能！
婚礼甫一结束,筱雨被鸣翠扶着去换衣裳和妆容,楚尽便拽着楚到了偏僻的角落。
另外四名暗卫守在周边。
“公子,你疯了吗！”楚尽尽量压低着声音,他知道筱雨五感敏锐,可能会听得到他说话:“你怎么会许出‘只你一人’这样的誓言来?”
楚淡淡地看着他,道:“我心里这般想的,便这般说了。难道有什么不妥当的?”
“当然不妥当！”楚尽几乎想要大声朝他呼喝:“公子你难道忘了,秦姑娘她”
“从今往后你该叫她夫人了。”楚打断他,郑重地提醒。
叫筱雨一声“夫人”,楚竟是能做到的。
“……夫人她中了毒,能否陪伴公子一生一世都是未知……恕属下不敬,若是,若是夫人活个三五的便离公子而去,难道公子也要为了夫人,终生不再娶妻了吗?”
楚并未呵斥楚尽,事实上,他早就想过这样的一天,也早已做好了准备。
楚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
“公子！”
楚尽大大地长出一口气,方才能保持自己的镇定:“三老爷和三太太只公子一个儿子,还指望着公子能给他们多生几个孙子孙女,让楚家三房得以兴盛起来……夫人体弱,身上也中了毒,公子难道就未曾考虑过子嗣问题吗?”
楚再次点头:“这我也想过。”
“那公子到底是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许下这样的誓言?！”楚尽不禁提了提声音。
公子既然都明白,为什么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楚尽无法想通。
楚微微笑了笑,道:“今日是我大喜之日,你好歹也喝了一杯喜酒,用不着拿这样一副模样面对我吧。”
“公子！”
“行了,你的意思,我都明白。”楚点头,伸手拍了拍楚尽的肩:“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这辈子,大概也没办法对别的女人动心了。”
楚尽急道:“即便是如此,公子也完全可以和别的女人生下子女……”
楚摇摇头:“没那个可能。”
“为什么?”
楚道:“如果她在世,她知道我有这样的想法,会立刻离我而去;而如果我瞒着她做了这样的事,我心里一定忐忑不安,日夜受煎熬,她知晓后也必定会离我而去,我确定我没办法一直瞒着他。而要是那时她已经不在了……”
楚定了定神,似乎有些说不下去:“那时她若是已经不在人世了,我想她应该还是时刻在注视着我,我没办法在想着她的时候,怀里还躺着另外一个女人,那对我来说,也是一种煎熬。”
楚尽瞪大眼看着楚,仿佛他是一个怪物。
“很好笑吗?”楚轻笑一声,对楚尽道:“如果有一日,你也遇上一个会让你即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的女人,你便能明白我此时的感觉。说出那句话,我整个人都觉得轻松。因为我自信我能办到。”
“公子你……”楚尽提了提气:“你就不怕辜负三老爷和三太太的期望?”
楚微微停顿片刻,道:“我想,他们也应该是理解我的。”
楚加了一句:“他们也一定会喜欢我爱上女子,能接受她这个儿媳。”
楚尽站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出声。
主子的私事,他这个做侍卫的本没有资格插手,但他同楚相伴那么多年,说是主仆,更似是兄弟。
三房子嗣艰难,只楚一个独子,三老爷和三太太没办法给公子添更多的弟弟妹妹,那自然是盼着他能多给他们生几个孙子孙女的。
公子如今这样,岂不是断了他们的念想?
秦姑娘……不,夫人,夫人那样的身体,即便是能为公子孕育子嗣,很大可能生出来的孩子不健全！
这并非是他在诅咒公子和夫人,实在是……夫人的身体,很明显不是孕育子女的温床！
可这样的话,让他如何同公子开口?
楚尽只能压下这一条近乎是残酷的提醒,目送着楚大步流星地离开,迎接上已经换好衣裳,整理好妆容后淡笑着走出来的秦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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