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管事脑门儿上滴了一滴汗。
筱雨看得清清楚楚。
她更加肯定,这邱管事兴许就是邱家安插在包家当中,趁机搜刮包家收益的一颗棋子。
以他锦绣庄二管事的身份,想要作点弊那自然是轻而易举的。
邱管事不肯交出收益记录的账册,筱雨却盯住了邱管事,一定要他交出来。
有管事将之前在堂厅当中,二姑娘只大致翻览过柜台上的账册,便找出了近两个月账册上的好几个问题的事告诉给了邱管事,并好心劝道:“邱管事做事向来得宜,不会出错,即便是将账册给二姑娘看一下,二姑娘也只是大致览过即可,不会将邱管事的辛勤做好的记录给拿走的。”
邱管事一听,顿时连头皮都发麻了。
“邱管事,怎么样?”筱雨轻哼一声:“还是不肯将账册交出来是吗?”
邱管事简直是进退两难。
然而在这个时候,筱雨却忽然站起了身。
她径直朝着屋门走去,推开了屋门,从二楼阑干上往下望。
锦绣庄正门处,匆匆进来一个女人,衣鬓散乱,喘息声十分大。
她环视一圈,然后对上了二楼上的筱雨。
这女人,赫然便是包匀清下定了决心要与之和离的邱氏。
“动作还挺快……”筱雨嘀咕了一声,站直了身,对邱氏微微颔首微笑。
邱氏当然是笑不出来的。
她听到包宅那大厨房的管事说“六万两”,整个人的魂儿都几乎飞了。这事儿要被包匀清知道了,别说和离了,他休妻都有可能的啊!
所以邱氏第一时间就派了两个人出去,一个往锦绣庄,一个往包宅。
然而去包宅的那个回来后告知她,上门“清理门户”的二姑娘已经去锦绣庄了。
邱氏一合计,只觉糟糕。
要是那派去锦绣庄提醒邱管事的人直接和那二姑娘碰上了,这岂不是……
邱氏越想越觉得可能性极大,她不敢再等下去,当即便命人驾着马车飞奔而来。
没想到,真在这里见到了那位二姑娘。
坦白来说,邱氏在秦宅闹过之后,回来后的确是有好好想过这件事情的。但她一贯喜欢将错处都归咎到别人身上,这次也不例外。
她首先想到的是,即便是义兄妹,也不该是这般亲密。要怪就怪包匀清和那二姑娘,举止亲密,让她不得不误会。
其次就是这包匀清,明明是来见妹妹的,却没说带着她这个嫂子一同来见。将她撇到一边去,这又哪里是夫妻?所以这还是要怪包匀清。
再有就是在秦宅闹起来之事,邱氏觉得这是因为筱雨在一旁煽风点火。若非如此,包匀清又岂会在冲动之下说出“和离”这两个字?
邱氏想了很久,最终得出结论这事与她就算有关系,那她的错也只是占了极小的一部分。其余的,都是包匀清和筱雨的错。
想到这儿,邱氏就挺了挺腰。
她似乎觉得那六万两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儿。
她是包家的夫人,贪了些钱又能怎么样?
怀着这样的想法,邱氏昂首阔步地上了二楼。这让筱雨有些意外。
她怎么一点儿都不做贼心虚?这演技也着实太好了吧。
邱氏和筱雨之间只隔着一张八仙桌的距离。
厢房内的管事们见东家夫人来了,都纷纷上前见礼。
尤其那邱管事,跟见了亲娘似的,就差没下跪磕头了。
筱雨抬起手,示意诸位管事安静。
“东家夫人这个时候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筱雨微微一笑,问道。
邱氏昂了昂头:“我来我夫君的商铺,需要有事儿才能来吗?”
筱雨轻笑一声:“当然不是,开门做生意,广迎八方客,即便东家夫人不是东家夫人,我们锦绣庄还是十分高兴您的到来。”
筱雨话锋一转,道:“只是,我们目前正在讨论有人私吞包家收益之事,东家夫人参加怕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邱氏哼道:“事后同老爷说一声就行了,多大回事儿。”
邱氏满不在乎,筱雨却皱紧了眉头。
她对邱氏产生了十分不喜的感觉。
事业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十分弥足珍贵的,男人靠攻克工作上的一个又一个难题来获取征服感,希望借此得到别人的夸赞和表扬。他其中的艰辛或许不希望别人知道,但这对一个男人来说,就如同功勋章,那是深深刻在他心上的。
女人可以不了解男人的工作,甚至不知道他工作的内容是什么。但女人一定要如男人看待他的工作一样看待男人的工作,这会给男人以十分强大的自豪感。
男人是受不了女人蔑视自己的工作的。
别说女人对男人,尊重别人的工作,这是做人最基本的道德。
可显然邱氏并没有学好这一点,她将包匀清的工作看得很轻,认为她参与进商铺整合不过是可以在事后和包匀清禀报的小事。
“对不起东家夫人,不行。”
筱雨斩钉截铁地道:“东家有吩咐过,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包宅也好,锦绣庄也好,都是由我来打理。东家夫人你说的不算,我说的才算。因为你管不了这里的事。”
筱雨扬声道:“之前让人去查的那三处出错的地方,都是否查出了所以然了?”
邱氏上前一步要去抓筱雨的手腕,被筱雨巧妙地躲开了。
“都做事去吧。”筱雨冷声对各位管事道:“打烊后,你们都留下来。”
管事们见二姑娘和东家夫人卯上了,都赶紧借口溜掉,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二姑娘好大的魄力。”
邱氏率先对筱雨发难:“那日我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你跟包匀清果真是不简单。”
筱雨无奈地道:“东家夫人,我和七哥是义兄妹,也有同生共死的交情。男女之间来往,难道就只能是男女之情?”
筱雨目光转而犀利:“倒是东家夫人你,却是让我有些想不通了。我七哥娶了你,对你真心实意,你背着他都做了些什么?你这叫偷盗,你私下窃取包家的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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