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奔到堂下,急拱手道:“主公,张邈大人来了。”
“喔,吾当亲往迎之!”
曹操神色稍霁,连忙快步出堂,迎了出去。
县衙门口。
张邈身披甲胃,刚刚翻下马背,曹操就疾步匆匆迎了出来。
“孟德!”
曹操拱手道。
张邈拱手还了一礼,问道:“孟德,可曾捉到罗征小儿?”
曹操脸色有异,执住张邈手臂,道:“此事进去再说。”
张邈会意,就不再多问,和曹操并肩前行,来到县衙坐定。
早有亲兵奉上茶典,然后退了出去。
张邈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日前孟德谴人来告,言罗征小匹躲进城中,那一千西凉骑兵极有可能是罗征麾下骑兵,不知是真是假?”
曹操肃然道:“此事应当不假,罗征匹夫躲进圉县城中则千真万确,虽然罗征那厮掩去本来面目,但其近身悍将许褚却不会有错,故有此推断。”
张邈眼神就是一凝,“罗征不在金城坐镇,怎的会跑来中原?”
孟德揉着眉心道:“此举实在令人费解,然罗征匹夫既来了中原,劫掠南阳、颍川诸地者当是此獠无疑,观这支西凉骑兵的作风,也与罗征匹夫无异。”
张邈不解道:“罗征只带许褚一将躲进圉县,孟德大军围城,怎会搜捕不到?”
曹操就有些尴尬,道:“孟卓匆急。罗征匹夫逃进圉县城中,乃操亲眼所见,断然不会有误。之所以尚未搜捕到。皆因其不知躲在何处。”
张邈也不疑有他,既然曹操都亲眼看到了,那就不会有错,点了点头,道:“城中百姓多掘有地窑等藏身之所,孟德得仔细搜捕。”
曹操也点头道:“孟卓之言有理,为防城中有逃生秘道。操已派谴斥侯,遍索方圆数十里之地。且罗征小儿初来圉县,就算真有逃生秘道也未必能找到。”
张邈问道:“孟德有几分把握。那支为祸不浅的西凉骑兵真是罗征部属?”
曹操道:“这个,操也只是推测,并无十成把握。不过罗征匹夫既潜来中原,若那支西凉骑兵不是罗征部属。那此事也未免太过巧合了些!”
张邈揉着眉心道:“这支该死的西凉骑兵究竟躲在哪里。吾遍谴斥侯,索遍了圉县及周边诸地,竟无半点蛛丝马迹,彼等藏踪匿迹竟至于斯!”
曹操安慰道:“孟卓不必心急,若那支西凉骑兵果真是罗征部属,只要我等将罗征小儿困在圉县城中,这支西凉骑兵藏不了多久,迟早都会出现。”
张邈点点头。“孟德既有如此自信,吾便放心了。”
曹操心里却不怎么乐观了。整整三天了,还没搜捕到罗征。
这厮究竟藏在哪里,若是再不出来,自己可就耗不下去了。
送走张邈,曹操当即下令,不惜一切代价的搜捕。
城东,城卫营房,一间厢房里。
虚空之门打开,罗征一步从菜园子里踏了出来。
刚刚脚踏在实地上,就有些吃惊。
只见屋里的地面已经被挖了个大坑,坑坑洼洼的几乎没地方落脚。
还没站稳呢,就听到外面有踏踏的脚步声响起,又是一惊。
二话不说,连忙返身进了菜园子。
到了晚上,罗征再次从菜园子里出来。
潜到窗边一看,就见城头上火把通明,也不知道有多少兵卒,四周更是被火把照的一片通明,搜索的兵卒几乎每隔一分钟就会过去一拨。
防卫如此严密,就算召出一千骑兵,也难以杀出城去。
“好个曹阿瞒,果真够阴险的。”
罗征暗骂了一声,只好又躲进了菜园子里。
凉州,金城。
今年的冬天来的格外早,进入十月后,第一场冬雪很快到来。
与此同时,一股寒流从北方侵袭过来,西北大地数日之内就冷的吐气成雾。
允吾,平西将军府公署。
赵云大步进了内堂,向荀彧拱手道:“见过先生。”
荀彧起身相迎,拱手还了一礼,道:“赵云将军不必多礼。”
赵云侧身入座,问道:“不知先生谴人相召,可有要事?”
荀彧脸色转为凝重,道:“赵云将军有所不知,方才临羌令谴人来报,言最近西凉诸地的羌族各部正在会盟,各部军队也在往西海集结,极有可能出兵凉州。”
“什么?”
赵云吃了一惊,凝声道:“消息是否实属?”
荀彧点头道:“谅不致有假。”
赵云蹙眉道:“眼下冬季提前到来,羌人怎会在这个时候出兵?”
荀彧道:“将军有所不知,今岁八百里羌原大罕,羌族各部秋粮颗粒无收,而冬季又提前到来,可以预料,今岁冬季比去年还要冷的多,也更漫长。羌人对气候最为敏感,一旦遇到这种情况,就必然要多备冬粮,以确保存粮能渡过冬天。”
赵云道:“先生是说,羌人出兵,目的是为了劫掠粮草?”
荀彧点点头,道:“**不离十了,当是如此。”
赵云默然,眼下主公不在,羌人这个时候出兵,挑的可真是时候。
荀彧脸色转为凝重,道:“今主公不在前往中原,音讯皆无,金城局势危如累卵,稍有不慎便是城毁人亡的局面,若羌兵大举来犯,不知将军可有击敌之策?”
赵云沉吟道:“有多少羌兵来犯?”
荀彧道:“除去最大的烧当部,兵马集结的尚有哥邻羌、参狼羌、罕羌等部。保守估计怕是不下五万大军,大致应当在五万到六万之间。”
赵云瞳孔一缩,久久不语。
荀彧喟然道:“高顺将军的八千大军要镇守榆中。以拒马腾、吕布两路强敌。除此之外我军眼下最多只能调动骑兵两万,步卒八千,将军也有把握退敌?”
赵云想了想,道:“入夏击退各路来犯之兵后,为防西海羌兵再卷出重来,主公曾派人查看写谷一带查看地形,绘就地形图一幅。末将也曾仔细看过,写谷地形险要,湟水穿写谷东进。羌兵若渡湟水,唯有横穿写谷,我军或许凭此险要,以拒羌兵。”
荀彧点点头。道:“将军请细说之。”
赵云命军卒取来军事地形图。悬挂在屏风上,指着写谷一带道:“先生请看,写谷一带地形险要,从西海到临羌,只有一条大路可走,那就是横穿写谷,渡过湟水西进。我军只需在湟水南岸扎下两座营寨,牢牢扼守住湟水南岸的写谷山口。便可予羌兵以迎头痛击。”
荀彧问道:“背水扎营,乃兵家大忌。为何不在北岸扎营?”
赵云朗声道:“先生问的好,湟水水量本来就不及河水,眼下正是冬季枯水季节,羌兵数倍于我军,只需从上游截断河道,便过淌过湟水。而且北岸地形较南岸宽阔,一旦没了湟水之险,势不利我军防守;南岸山口地形狭窄,我军只需据险而守,便可阻羌兵。”
荀彧道:“写谷虽然险要,但不过数里。羌兵数倍于我军,若分兵渡河,又当如何?”
赵云道:“只需埋下一支伏兵,再故布疑阵,虚实并用,便可令羌兵不敢妄动!”
荀彧沉吟片刻,便断然道:“善,就依将军之计。西海离写谷不过百余里,为防边关局势有关,将军宜速速征召大军,务必在西海羌部出兵前赶到写谷。”
赵云奋然拱手道:“先生放心,某理会得。”
荀彧拱手为揖,起身相送。
待赵云离开,才立刻命人调运粮草、辎重等一应物资。
圉县。
曹操面罩寒霜,焦躁难平。
已经半个月了,足足半个月了。
罗征就好像躲进了老鼠洞里,无踪可觅。
曹操都快将圉县城中全部掘了一遍,命大军地毡式的搜索,就连一些躲在地洞里的老鼠窝都给掘了出来,然而却依旧没有把罗征和许褚搜捕到。
两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不见,不能不让人怀疑,罗征是不是躲到了老鼠洞里。
张邈已经三次入城,表示了对罗征是否进城的置疑。
如果不是曹操亲眼所见,张邈早就撤兵了,哪还会在这里耗上半月之久。
匆匆脚步声中,曹仁大步走了进来。
曹操迎上几步,疾声问道:“子孝,可否找到?”
曹仁摇了摇头,脸色不是很好地道:“尚不曾找到。”
曹操叹了口气,默然不语。
曹仁‘嗯’了声,极为懊恼地道:“罗征这匹夫究竟躲到哪里去了,我军已经将能藏人的地方翻了遍,城中尚存的百姓也被集中起来,排查了好几遍,皆不见其人。这厮藏身的本事到是不小,圉县城就这么大,这厮难道已经逃出了城外?”
曹操断然道:“罗征必定还在城中,不可能逃出城去。”
曹仁道:“可是,那支劫掠各地的西凉骑兵为何半月没有出现了?”
曹操默然,这事的确透着蹊跷,以他的智计,也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按理说,罗征被堵在了圉县,那支西凉骑兵早应该出现了。
然而事与愿违,西凉骑兵却迟迟没有半点消息,不能不让人心生疑惑。
张邈苦守了十五天,连西凉兵的影子也没看到,所以才耐心渐失。
曹操甚至都有些怀疑,那支劫掠各地的西凉骑兵究竟是不是罗征麾下的骑兵。若是罗征麾下的骑兵,如今罗征被堵在圉县,怎么还不前来解救。
就算不知道罗征被困的消息,也应该出来打探消息才是,怎会踪迹全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