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是22世纪,我实在不明白这位曾经的同盟英雄究竟是依靠什么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一个aca的高级军官可以独自毁灭征服世界,当然,不可否认,历史上曾经出现过这样一些人,比如阿道夫.希特勒,但是即使是希特勒也必须利用一系列手段蛊惑人民,从正面战场上来实现自己的野心,换言之,杀死希特勒并不能解决问题,只有在正面战场上击败纳粹德国才可以粉碎他的野心,因此请允许我质疑凌羽作为一个同盟战士的实际判断力——当然,这并不奇怪,毕竟他只是一个战士,很多时候无法全面的纵观局势,而将自己面对的对手当做所谓的‘邪恶轴心’……”
——《同盟周末》2178年11月4日文章,《论战士和将军的差距——驳<查尔.皮埃尔和aca进化派将会成为全人类的最大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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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想我应该说声谢谢,我进来的时候应该还没有说。”
凌羽抬起手,冲着马汉友好地挥了挥。
凌羽本身只是打算找一个地方躲避一下,因此悄悄撬开一家没有人的房子的后门潜入了进去,但是没等他进一步处理伤口,马汉就追了进来。
黑衣的青年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了这个警●察的命,只想打晕他再离开寻找藏身处,只不过当他注意到这个警察有点面熟的时候,对方却已经主动提出了帮助自己的请求。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相信面前这个只在华盛顿见过一面的青年,或许是因为对自己能力的绝对自信,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只不过这一次凌羽赌赢了——在一个警察的帮助下,他不但成功地逃脱了搜捕。而且还得到了必要的食物、药物以及睡眠,用来恢复体力和处理伤口。
直到现在,凌羽才完全相信了这个青年——如果对方有什么图谋,那么在自己伤势未愈合的时候动手是最好的选择,现在的凌羽已经基本恢复了战斗力,不管对方有什么阴谋都已经来不及了。
“我不知道我们搜捕的人是你。”
马汉走进房间。反手抓过一张凳子,反着放在自己面前,一屁股坐下,双手抱住靠背。
“我现在是同盟的通缉犯,和那个时候不同了。”凌羽苦笑着摇了摇头,伸出手指轻轻地弹了弹装着头盔的玻璃盒子,“而你是警察,这是你的工作。”
“警察的工作是维护民众的安全,而不是参与毫无意义的政治斗争。”马汉甩了甩手。表情显得有些厌烦,“你知道我们这些臭大兵最讨厌这些东西。”
“政治斗争?”凌羽愣了一下,而后突然笑了,“你好像知道的比我更多一样?”
“我什么都不知道。”马汉用一个深邃的微笑回应了凌羽,“我只知道,如果是你要做的事情,那一定是对的。”
“……为什么?”凌羽沉默着,皱起了眉头。“我也是人,也会犯错误的。”
“我们都是人。都会犯错误,就算是伊卡洛斯上的那些高官们也不例外。”马汉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只不过,比起那些只会躲在安全的地方夸夸其谈,为了自己的名声和权位就送我们去死的家伙。至少你总是冲在最前面。”
“我只是个大头兵,我只相信冲在最前面的人,如果你说查尔是我们最大的威胁,那他就是了。”
“你知道的还真多?”凌羽眉毛一挑。
“这是你告诉我的。”马汉坐在凳子上,反手从床头柜下方的柜子里取出了一张报纸。
查尔.皮埃尔和aca进化派将会成为全人类的最大威胁——同盟英雄战士凌羽专访。
“我尝试过让所有人都明白我在干什么。”这份已经有些发黄的报纸勾起了凌羽的回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但是这显然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真理有些时候确实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马汉耸了耸肩,“就算同盟主流媒体都拒绝刊载这篇报道,但还是会有一些媒体相信你,相信拯救了亿万人的英雄不会信口开河的。”
“我也是。”马汉将报纸收起来,补充了一句。
“这算是信任,还是盲目呢?”凌羽叹了口气,“不过还是谢谢。”
“如果你需要一些支持,虽然微不足道,但我很乐意提供,只要你不要真的变成一个无法控制的杀人狂魔,”马汉站起身,友善地伸出了手,“而我能活着站在这里,就是你还是那个拯救华盛顿的英雄的最好证据。”
“别闹了。”凌羽久违地露出了坦然的笑容,他伸出手,一把握住了马汉的手,“我不杀你只是因为杀掉一个警官会很难善后。”
凌羽半开玩笑地开口,但是下一秒,他的笑容突然凝固在了脸上。
而他的目光,则是锁定在了马汉的手表上。
时针和分针已经指向了晚上9点,而日期则是……
“怎么了?”
马汉显然也注意到了凌羽的异常,就在他开口询问的瞬间,凌羽突然再次开口了。
“第一个问题,现在警察的封锁还在持续吗?”
“没有,封锁在今天中午就解除了。”
“第二个问题,你的车在吗?”
“就在楼下。”
“第三个问题……”
凌羽抬起头,突然露出了混杂着焦虑和尴尬的表情。
“你有晚礼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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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我们要开始执行任务吗?”
2180年10月22日晚上7四点,接近11月的波士顿晚上7点,整个天空几乎已经黑了下来。
夏雪霏坐在越野车的助手席上,座椅被向后放倒到一个适合睡觉的角度,裹着风衣的少女听到了后排的女性队员的低声提醒,不过却没有马上回应。
双眼紧闭。似乎是睡着了的少女沉默了一下,而后微微睁开了左边的眼睛,摇了摇头。
“明白。”
女性t明白了夏雪霏的意思,点点头而后坐回了后排。
夏雪霏下达完命令,掏出手机瞄了一眼,就像一个因为通宵而决定早晨懒床的人一样。看了一眼时间,而后重新闭上了眼睛,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重新睡了过去。
按照行动计划,他们应该在舞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打电话将罗森.博肯调出来,利用虚假的火灾警报让他进入实验室抢救资料,而后夺取研究数据的同时,尽量不要伤害博肯教授。以免遭到科学院方面的反弹。
但是夏雪霏却有自己的考虑。
在她看来,能够将博肯调出来的机会很多,只要在下周三之前,就会有奇袭的效果,而能够扰乱自己的人除了赫丽斯,还有一个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的凌羽。
她有些担心,凌羽对罗门斯波士顿分部的袭击会不会拿到了什么关于这次行动的具体细节,而他现在则是极有可能从螳螂变成了黄雀——如果说赫丽斯是蝉的话。
另一方面。如果凌羽没有出现,那赫丽斯也并没有被真正的“牵制”住。
所以。如果凌羽真的在暗中监视着这一切,那现在就是比耐性的时候,虽然她知道罗门斯那边对这份研究结果已经可以说是垂涎欲滴,但是那不是她需要考虑的事情。
她需要考虑的,只有一个完美地完成任务的计划。
“李涛,盯住那些无人机。”
夏雪霏突然开口。她的双眼紧闭着,就如同一个正在熟睡的人毫无意识的梦呓一样。
“明白。”
不过和她合作多年的t手下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坐在后排另一边的青年t打开车门,直接走入了夜幕之中。
凌羽也有可能,在知道了自己的行动之后。将目标转移到实验室身上,如果凌羽真的足够疯狂,才不会像自己一样投鼠忌器,直接和赫丽斯联手炸开实验室机房的安全门也都是有可能的。
只不过,这样的行动,就不会这样毫无征兆了。
赫丽斯的无人机的异动,就会成为最好的预警信息。
自己还有什么东西忽略了呢,夏雪霏闭着眼睛,平稳地呼吸着。
就像没有系统是安全的一样,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完美的计划。
只是,这不代表,就可以不做计划。
然而,夏雪霏虽然已经意识到了很可能会有人有着和自己同样的目标,但是却还是迟了一步。
“你知道吗,孩子,和魔鬼交易,是会上瘾的。”
当夏雪霏的手下刚刚离开汽车的时候,城市的另一边,麻省理工大学,博肯实验室中央机房外,一个黑色风衣的中年男人走进草丛,俯下身,拨弄了一下一个涂着数码迷彩的球形无人侦察机,冷冷一笑。
而后转身走向了博肯实验室的外围。
在启动整个计划之前,他也有一些东西需要布置。
而另一边,给这个中年男人提供了瘫痪赫丽斯无人机机会的男孩,正穿着一身西装,在灯火辉煌的舞厅里,有些格格不入地站在角落里。
*
又一首曲子结束的时候,伊森站在礼堂的角落里,明亮的光芒刺痛了他的双眼。
双手端着一杯饮料的男孩并不喜欢这种意义不大的高糖饮品,他只是让自己和其他小孩子一样,不显得太过尴尬。
但他木然而呆滞的目光还是出卖了他,男孩看着舞池中泛滥出来的幸福和快乐,不知所措。
明显超出必要的灯光,将宽阔的礼堂点亮成了白昼,冷餐,酒和饮料明显过剩而很少有人取用,虽说现在战时不会随意倒掉,但是有些海鲜必然会变质……人力物力的巨大浪费都只是为了庆祝一个事实上没有什么意义的事情。
但更重要的是,那些年龄差不多是自己一倍的青年男女,脸上的笑容,在他的眼中简直如同婴儿一样纯真而幸福。
又或者,天真和无知。
伊森从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和他并不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的。
不管是来前线镀金,被保护的很好的aca官二代,还是后来在南非见到的那些父母是地头蛇的养尊处优的少年少女,又或者骑兵队那些不谙世事,不明不白地死在方舟上的同学,甚至是他每天送饭的时候,敲开的不同号码的门牌后的一个个家庭。
大概也就是这些被体制保护着,帮助着,天生就被赋予了力量的存在,天生就不需要为了生存而挣扎的人,才会在这个年纪,还能露出这样的笑容吧。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事实,但是伊森还是被这样奢华的场面所震撼了,身为一个初级的普通情报员,他没有机会,也没有想要去出席这样的场合,没有父母,挣扎在战区,后来被送入军校的男孩,从来没想过,原来和自己不同出身的人们,还可以过着这样的生活。
然而伊森并不是卫道士,也不是清教徒,就算是嫉妒,有些早熟的男孩也没办法否认,自己也想要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男孩向后退了一步,靠在被隔音材料包裹的墙壁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微微地转动脑袋,用眼角的余光看向礼堂的另一边。
一个穿着一袭白色晚礼服的女孩,正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