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愣住了,连嘴里的鸡肉都忘了咀嚼:“我,我怕…”
怪异的气氛下,宋云瞅了眼沈立恒,这才看向了沈恪:“你怕什么?你以为你这么大了,我们还会打你?所以,我说你错了!你现在是个大人了,更何况你老沈家因为女人争风吃醋,可也是有着优良传统的…”
沈恪目光呆滞…
沈立恒满脸尴尬,用腿碰了下宋云的腿,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嗨,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啦,你给孩子说这些做什么!”
“哼!”
宋云瞅着老伴哼了声,又看向了沈恪:“你长大了,你知道在你去上大学的那年,你的发小陈强结婚了吗?现在人家的娃都会跑了,而你呢,你爸和我年龄都大了,马上要到退休的年龄了,可人家退休的时候孙儿满堂,到时你打算让我们退休后干点啥…?混吃等死么?”
就在沈恪无地自容,准备扒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叮咚…”
宋云看了眼沈立恒,沈立恒那双不老不花的眼睛,直接瞅向了沈恪手上的手机,神情就是一楞,接着朝老板做了个口型:“女的!”
拿出手机,沈恪打开了**,就看到莫洛发来的信息:“到家了吧?咖啡豆是香格里拉庄园的埃斯梅拉达咖啡的果实,期待你资金到位的好消息。”
瞪着眼看到了前面半句话,发现儿子收起了手机,连忙低下头喝了口酒,拿起筷子:“好了好了,有事吃完再说!饭桌上不能讲话!”
狐疑的看了眼老板,宋云也低头吃起了饭。
不动声色的收起手机,听到自家老爸发令,沈恪微微松了口气,沈家吃饭时不语是传统,再加上沈立恒在部队上也是差不多的状态,这个传统在沈家也就完整的保存下来。
饭后,沈恪看着父亲准备泡茶,连忙从地上的旅行包里拿出了个茶叶盒,放到了父亲的身边:“爸,这是我给你带的乌龙茶,您尝尝!”
沈立恒心中一暖,知道自己这儿子是真正的长大了,笑眯眯的打开茶叶盒,神情就是一怔:“这茶很贵吧?”
“差不多几十大洋一斤吧?”
看到老头对自己的话没有在意,沈恪从旅行包里又拿出个大茶叶盒来:“妈,这是我托朋友,从青藏那边带来的中成药,你们每天早晚各服一粒。”
接过茶叶盒,宋云打开一瞅:“你这孩子,不知道这些都是骗人的吗?电视上天天卖,净上洋鬼子的当!”
撇了撇嘴,沈恪还没开口,就被旁边的沈立恒拽了过去:“你这孩子,这是,这是大红袍啊!你在哪里弄的?赶快给人家送回去!”
“爸,几十块钱的大红袍,你说出去谁信啊,行了,给你喝你喝就是,这又不是我偷来抢来的!”沈恪有些不耐烦了,早知道把这大红袍整成别的样子了。
分完带给双亲的礼品,沈恪看向了自己的父亲:“爸,老宅啥时候开发?我在公司里只请了一天假,明天晚上就得回去。”
看了沈恪的车票,宋云收拾着桌子,开口道:“既然你在魔都,明天去帮忙收拾完老宅,你走就是!现在只是下了通知,具体时间还没定,到时候给你打电话,你再回来就是。”
“那我去陈强家转转,我还给他带了点东西呢。”沈恪说着,拿起旅行包就出了院子,个半小时后,由陈强骑车送了回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沈恪看着父母在饭后吃了胶囊,这才坐着父亲的摩托车就出了院子,一溜烟向着老宅冲去。
解放前的沈家,可以说是赫赫有名的大地主。只是在解放后的文化大x命的时代,沈家的老宅被收归国有,后面随着改革开放,政府又还给沈家的。只是从沈恪奶奶去世,随着子女的成家,老宅里面只剩下了沈恒瑞,后面年纪渐大,便跟着几个儿子生活,直到沈恪上大二的时候去世,老宅也就只有沈恪父母常去收拾打理。
由于城市的发展,原本还地处城郊结合部的老宅周围,渐渐的没了人烟,坑坑洼洼的道路不说,路边的路灯也是忽闪忽暗,如同某个恐怖片里的场景。在租出去一段时间后,因为几任房客都不爱惜,宋云也就懒得再租出去,就扔在了那里。
再次踏出老宅,一幕幕童年的记忆,也就浮现了出来,想着自己骑在爷爷脖颈间的情景,眼睛也红了起来,当时爷爷去世,他只记得老人躺在屋当中的画面,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叹起来:“人果然是个善于忘记的物种。”
随后骑着电车的宋云很快到达,后面还跟着四个骑电车的年轻人:“好了,别发呆了,把这个大褂穿上,先从你们爷爷那间屋开始。”
“涛哥”
“海哥”
“磊哥”
“淼哥”
对着四位堂哥,沈恪自然保持着应有的恭敬,不说大人间的恩怨无关于小辈的事儿,只冲着年龄来说,他也应该表现出应有的礼貌。
“唉!”
“回来了?学习紧张吧?”
“嗯,婶儿,咱们开始吧?”
“嗯,变的瘦了点,那就开始吧。”
四个神态迥异的堂哥进了屋子,宋云的眼神如同小刀似的射向了旁边的沈立恒,拿着个大褂给沈恪套了起来:“还想好事儿呐?你们老沈家还能留下什么古董不成?”
满脸尴尬的沈立恒扭头进了堂屋,选择了个眼不见为净。
老宅子里面,早在沈恪爷爷去世后,就已经被几位大爷狠狠的收刮了一遍,美其名曰:“宅子,老爷子给了你家沈恪,作为他考中大学的奖励,可宅子里面的东西,还是老爷子未分配的遗产,咱们弟兄四个,都应该享有同等的权利!”
宽敞的院子里,奶奶陪嫁的柜子,橱子,堂屋中的条案,八仙桌,八张太师椅,一张实木打造的大床,大件的家具罗列其间,就在四个堂哥围着奶奶陪嫁的柜子研究,争论着是不是名贵的紫檀木时,沈恪走进了堂屋。
此时的老宅,已经变成了空无一物的大房子,当然,除了沈恪注视着的中堂和两边的条幅,仿佛察觉了沈恪进屋,其他四个堂兄弟也跟了进来,齐齐看在了中堂和条幅上。
沈涛首先回过神来,转身出去找了张太师椅,站到了中堂前,就在他摘左侧条幅的时候,哗啦一声条幅被扯了个大口子,叮咚声响中,地面上星星点点的,闪着银白色的圆点。
下一刻的屋子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