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江提督府,这是个在清末并没有多大用处的部门,虽然名义上这里,是掌管着两江地区除安徽外所有军事力量的最高机构,可在晚清末年这个时期,早已**的绿营和八旗根本就成了摆设,每年几千万两白银军费的支出,所收获的也就是养着一大批寄生在这头雄狮身上的囊虫!而自从几十年前长毛成灾,彻底把八旗和绿营的裤子扒下来,被逼无奈的清朝统治者,也只能在亡国和权利下放当中选择一条路来走了。
邀天之幸,这次的选择并没有问题,唯一的问题也在曾国藩等汉臣的自解兵权后,彻底的烟消云散。只不过,这个时代的其他汉臣并没有曾国藩的忠心,下放的权利竟然收不回来了。于是,满清的当权者又碰到了新的选择题,要么做好亡国的准备强行收回,要么就再扶植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来玩跷跷板的游戏。这一次的选择,大清的当权者依然是没有任何问题,毕竟到了这个时候,连东洋矮子都能上来啃下一块肉,那么大家伙就小车不倒埋头推吧!
几十年的帝王之术运用下来的后果,对于一向欺下媚上的各级官员们来讲,就相当于一百二十多年后的“相关部门”这个词汇,太极推手练的是张疯子都自愧不如,就如同此时坐落在松江大街上的两江提督府内,先前如同诸葛亮附体一般,调兵遣将的从一品大员谭碧理谭提督,现在却如同个病入膏肓的废物一般:“冷,他妈的,真的好冷…”
旁边,满头大汗的戈什哈队长易柏青两腮通红,瞅着旁边四台电热取暖器。就连坐诊的医生也是满脸的汗滴子滑落,良久,才从那瘦骨嶙峋的腕上收回了手:“大人,您这是偶感风寒,吃点药就好了!”
头发花白的大夫从袖子里摸出了个瓷瓶,放在了易柏青的面前:“此药一次两粒。一日三次,也就差不多好了!!”
瞪着不大的眼睛瞅着小瓷瓶,易柏青这边还没开口,端坐在床上,身上还围着两床被子的谭碧理就蹦了起来,两层被子直接扔在了地上,赤身**的就从床上窜下来,瞧着这利索劲,哪里还有半分病人的模样,只见这位提督大人三步并作两步。到了易柏青的面前,瘦骨嶙峋的大手一拍,就将瓷瓶给拍的掉了地上:“他妈了个巴子的,老子死也不吃这药!!!”
“啪…”
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瓷瓶被拍飞了出去,划过了个弧线后掉在了青砖铺就的地面上,啪的一声摔的粉碎不说,只见里面白色的小药丸洒星星点点的,洒在了青色的砖面上。刺的谭碧理是一口莫名的火气上顶,赤着身体光着脚就狠狠的踩在了白色的小药丸上面。下一刻,一股钻心的剧痛传来,疼的他赤红的面孔都白了:“嗷…”
不似人声的惨叫声响起,排骨一般的身子就坐到了地面上,也许是老天有意和这位提督大人过不去,就感到自己尾椎骨一震。脊背一麻,整个人就向后倒了过去,却不想用力过猛,旁边服侍的易柏青根本来不及搀扶,只听一声闷响响过。堂堂的提督大人,躺在地上就动也不动。
“大,大人!”
易柏青早就被眼前的一连串事件吓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直到看着自家大人赤着身体躺在地上,就如同一具骷髅一般,这才回过神来,扑了过去一把就把躺尸的谭碧理抱了起来,急行两步放到床上,易柏青这才圆睁着两眼吼了起来:“还不来瞅瞅!!!”
面色发白的大夫身形微微晃动,就如同那孙猴子从地府中给他抓回了魂魄一般,踉跄着步伐到了床边,伸出了手指就放到谭碧理的鼻孔之间,感到一股热意传来,这才松了口气:“大人没事,只是摔晕了过去,即便大人不愿意用这西药,那我这里还有药方一张,文火熬三个时辰,每天一次连服三天,在下再来复诊!”
圆睁着双眼接过了药方,易柏青看了看发现除了几个数字还面熟外,其他是一个不认识,这才将药方塞进了怀里,抱拳道:“辛苦老大人了!在下这就送老大人出府!”
送着这位大夫出了提督府的大门上了顶青衣小娇,易柏青才喘了两口凉气,就听到隐约的响起了个声音,他还没反应过来,边上站着的门子却面色大变,嘴角的大痣上面,三根黑色的毛发迎风晃动:“枪声?!”
瞥了眼门子,易柏青就侧耳倾听起来,只是就在他皱紧了眉头之际,一连串的响声远远的荡了开来:“啪啪啪…”
密集的枪声响起,易柏青直接窜到了门房里,翻箱倒柜的从床底下拽出了个已经生锈的铴锣,咚咚咚的敲了起来“敌袭,敌袭!!!”
咚咚咚的声响传开,原本寂静的提督府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喧哗声:“谁,谁敲的锣?!”
“哎呀,这是有人造反了吗?!”
“嗨,今儿个可真热闹,大清早的老爷子就发了趟神经,现在又是哪个爷们烧糊涂了?”
“枪声,有枪声,乱兵进镇子了!!!”
随着一声嘶喊,整个院子里顿时静了下来,这一静,外边的密集枪声清晰可闻,随着外边连串的脚步声和呵斥声,已经紧闭的大门外传来了个大大的嗓门:“大人,标下吴永贵,敌人进城了!!!”
“哪里的敌人?你是谁?”
门子刷的窜到了大门后,隔着厚厚的大门就吆喝了开来,易柏青手中的锣也不敲了,脚步一抬才想走过去,就听见一声沉闷的重响传来,远处厚重的大门轰然炸开,如同被个巨人一般从外边挥拳打烂,橘红色的火焰夹杂着四下飞散的木屑,向着他就撞了过来,唬的他连忙闭上了眼睛,只感到耳朵一凉,旁边响起了凄厉的惨叫声:“妈啊…”
也许是过了一瞬,亦或者是一个世纪,易柏青睁开了紧闭的双眼,这一看,却把他看的愣在了原地,只见原本嵌有琉璃拱檐走兽的门楼子不见了,而厚重的十个大汉都撞不开的两扇门板也没了影子,只有原来的门栅栏位置上,一摊血红的碎肉直直的铺到了自己的面前,而在自己的脚下,如同烂西瓜似的一坨东西糊在地上,而一个大大的痣上面,三根长长的黑色毛发是如此的刺眼!
下一刻,扑鼻的硝烟味夹杂着闻之欲呕的恶心味道扑来,再加上易柏青认出了面前的这一坨东西,就感到胃部一缩,哇的一声吐了起来:“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