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声一起,高达整个人都动了起来,高大的身子顿时朝左猛然倾斜倒下,把身体的重量全都加在了船舵之上,拼命把船朝左转向——他的应变立刻取得了成效,棺材船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几乎就在原地把船头偏了九十度。@頂@点@小@说,
与之同时,我们也止住了话头,全都猛然奔到了船头,睁大眼睛去看那迷蒙的白色雾气,跟着就看个巨大的礁石在海中出现,擦着我们棺材船的右舷而过,但是紧接着,我们面前又出现了另一块巨大的礁石。
礁石和船舷几乎贴在了一起,距离相当之近,那岩石随着船只的滑行展露了全貌,竟然看着像是个狰狞的怪兽,丑陋而凶悍,散发出一股说不出的暴戾气息。
船舵依旧在朝左转的位置上,所以我们的船继续左转而动,在很小的范围内就整个掉了个头,然后慢慢的停了下来…就在这整个棺材船掉头的过程中,我已经通过探照灯看清楚了面前海域的情况,这里遍布礁石,有凸出海面的,也有深藏在水中的,肉眼根本无法全部看清,而且此地的洋流似乎也加剧了很多,汹涌的波浪不断涌动翻滚,拍打在礁石上掀起卡车那么大的浪头。
越是朝里,这海浪的翻滚越是剧烈,要是没有猜错的话,这里面保护的就该是坟头岛了,真不知道当初那项隆是如何穿过的!
所有人,包括晨曦或者海底蛟,卓越或者黄板牙,众人全都看得目瞪口呆,这场面简直就像一个巨大的绞肉机,别说我们驾驶的还是木船。就算是现代最新型号的潜艇或者军舰,恐怕也难以穿越这片海域,宛如阴河般繁盛的各种暗礁,隐藏在海面之下的汹涌暗流,还有这影响视线的雾气,无论哪一样都是航海的大忌。可偏偏今天在这里都凑齐了。
我们重新来到船尾,看着面前宛如迷宫般的海域,海底蛟长长叹了口气,伸手指着面前:“就是这里了!我十年前来过一次,至今还不时梦魇般在我熟睡的时候出现,就算经历了这么多年,我依旧没有找到进去的办法——两位,现在该你们出手了。”
我和晨曦对视一眼,说实话。骤然看见这种情况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经过短暂的停顿之后,晨曦开口道:“这情况有点棘手,我想,我和叶子需要点时间来合计一下,看究竟怎么才能找到正确的水道上岛。”
“好吧,”海底蛟点点头:“那我们暂时就把船泊在外围吧,你们商量。我去通知那条船。”海底蛟很快赶去了驾驶室后面的电台,而我俩则皱着眉坐在了船尾。开始苦苦想起法子来。
按照常理来说,这暗礁和激流应该属于我们择家浪、沙两大字诀的范畴,《丈海经》有云,‘海涌潮动,必起有始;去来往复,暗藏玄妙;三水七浪。茫匿澹澹;由来多少,自有流潮…’这段话的意思就是说,无论海流的涌动如何,一定是按照某种顺序在流动的,这是天地间的自然规律。无法避免,而且海流在海面下所动并不是一整个巨大的潮流,而会分成三道或者七道水流,当中有空隙。我们丈海家在遇到浪涛的时候,首先就要分辨潮水的源头,继而流向,然后循环变化的规律,再下来就是寻找海流在海面和海底各自的部分,有无分支分流,有无其他的变化…
对于这礁石来说,丈海经也有说法,大致就是说这礁石属于海底而出的枝末,就像大树的树梢枝丫,要想找到礁石的规律,那就得从海底开始寻觅,然后才能寻觅得踪…
这两样单独哪一种来说,我都能解决,就算实在不行我也可以采用笨办法,先绕着岛屿航行几圈,把大致凸出的礁石标注出来,然后再从洋流的上游倾倒泡沫,接着它的流向把洋流的大致去向找出来,借由此再反过去把暗礁找到——但他妈现在最棘手的,是我们面前还有着厚重无比的浓雾,一切都根本看不到!
当然,这些都是常规手段,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得和晨曦选择另外的法子了,这些被称为旁门左道的东西虽然二叔讲解过,但我却没有动手真的用过,行不行还真是不好说了。
晨曦对使用这些东西倒不反对,可她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这些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各具灵异,并没有好坏之分,只有我们使用时候的方法对与不对,可是,这也是关键,一旦你出了任何意外,我们的下场恐怕就…”
晨曦没有说话,但一时我已经明白了,她并不想使用这些法子,因为她觉得我们后面学到的穴、藏、尸、怪四字诀都是道听途说的,并不是正统的传承学习,所以怕有差池;至于说我的浪、沙两个字诀,我爸才是真正的传人,二叔不过是照书自学的罢了,所以由他教出来的我,结果可想而知——总而言之,晨曦的意思就是说,能够不动那些旁门伎俩的话,尽量就不要动用。
除了在使用的时候怕出错,晨曦另外还有个担心的地方,就是说怕我们选错了伎俩,比起过程中的失误来说,这更是致命的,前者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但是后者却会把我们全都给拖进地狱中。
唉,要是能知道当年他们干了些什么就好了…
这心思在我和晨曦心头盘旋,不过还没等我俩正二八经的叹声气,身后突然传来个声音:“两位,我觉得你们可以问问他,看看当年你们父亲做过些什么。”
回头一看,那说话的正是海底蛟,他旁边站着猥琐佝偻的鬼佬王,这时候我们才发现两条船已经彻底停泊了下来,船与船之间被搭上了块长长的跳板,除了鬼佬王之外,张大师他们也都赶了过来。
晚餐是简单的豆子汤和饼,每人还有条手掌长的煎鱼,味道相当的糟糕,不过大家的注意力都没放在吃的东西上,相反,我们更多的是仔细倾听了鬼佬王的说法…
按照鬼佬王讲述的,我们父亲首先一直在外围等待,到了八月十五的半夜骤然行动,靠着稀奇古怪器皿的指引,把他们一路带到了坟头岛的内圈——由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他们也是靠着某种旁门伎俩才找到的入口。
既然俩父亲使用了那些伎俩,那么,我和晨曦自然就不会排斥了,可是要想找到准确使用的东西,那还有点麻烦,因为我们搞不清父亲是这伎俩需要八月十五施展,还是说水道只能在八月十五打开,伎俩无所谓,所以一切无从判断!
咿!?等等,我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俩父亲曾经带过些东西上船,而且,上船后他们别无所用,只是在最后进入坟头岛的时候使用过这些东西,换句话说,只要知道他们当时使用东西的形状和内中的材料,是不是就可以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了?
然后,我们再通过八月十五排查一次,我想,应该靠谱吧?
这其中的复杂过程无须多说了,我、晨曦、海底蛟加上博学多才的鬼眼张,四人足足忙活了三天,反复询问鬼佬王细节,最终确定了所需要伎俩,某种叫血鱼阴马的法子。
到了这时候我们才明白,其实选择八月十五施展的原因,是因为只有八月十五才能找到这种稀罕的吞月盲鼋,取得它的血液做媒,把这祖先传下来的法子使用出来。当中需要的材料很多,幸好晨曦这次准备得相当齐全,所以倒还算是样东西都不缺。
为了最后一块三山玉佩,晨曦这次算是倾巢而出,把所有好不容易收集的东西都带上了,其中包括:
尸油,从尸体脂肪炼制的油脂;
鬼油,从化身厉鬼的腐烂尸体炼制的油脂,也算是尸油的一种;
血玉,冤死者含在口中的玉石,血渍侵入玉中,殷虹若血;
阴阳紫河车,也就是胎盘,四柱纯阳或者四柱纯阴女子生产时所留;
古墓铜镜,古墓中作为镇凶煞的铜镜,阴邪无比;
阴木鬼珠,也就是阴沉木所雕的珠子,在邪灵妖魔的佛像前供奉数年;
阴草,从阴地骨骸中长出来的植物,因吸收了尸气和怨气,色泽鲜红无比;
黑丸,大凶大恶之人死后,焚烧尸骨所凝结的黑色珠丸;
……
东西很多很多,除了以上之物外,还有纸人纸马、桃木芯钉、养尸土、老鳝骨、黑狗血、十年雄鸡头、夜猫尿、棺材苔、墓五钱、千钓命、骨笛骸销人头碗、牛脸马蹄…太多太多,船上基本上光这些就整整装了三大箱子,差不多把所有巫术、法术、邪术、鬼术需要的东西都给备齐了。
我们需要的只是其中几样,但是最重要的那盲鼋,则是需要八月十五才会出来,现在距离下次月圆还有整整八天,所以,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外围驻扎,然后等待那一天的来临了。
到了这时候,谁都没管究竟是不是应该从海底蛟手上逃走了,反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进入坟头岛的水道上,想要知道我们是如何而为的…可是,就在这夜里,我和晨曦进入和货仓,把我们所需要的东西全都变换了本来的面目,换句话说,就是海底蛟不可能从模样上认出这东西的本质来了!
这,也算是另外一种保命的手段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