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山贼,他对官兵有着天然且巨大的畏惧,六棱山这边已经是边墙往南很远,加之不是什么战略要地,因此军堡不多。dm他对官兵还是很畏惧的,也不愿意轻易招惹。
“不成,不成。”
铁太保还是摆手:“咱们现在寨子里有钱有粮有女人,为甚还要出去?少不得又得有兄弟送命。”
说着便是上下打量了一眼刘发成,心里已经有些疑窦生了出来。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刘发成也算看出来了,这个号称十三太保横练随身刀枪不入的的铁太保实际上就是个畏官兵如虎的软蛋,不过人倒是够精的。
刘发成心中暗道一声不妙,叹了口气,做出一副沮丧的样子,有些愤愤道:“别人有银子有女子了,我和三哥晚上还自个儿捂冷被窝儿呢!”
“嗨,原来是这事儿啊!”铁太保眼中闪过一抹了然,再无怀疑。
他哈哈一笑:“这事儿也好办,你和三弟,你俩看上了哪个女子,尽管跟哥哥张口,除了我房里这个,哥哥我都能做主让你用上几日。”
通过上面的一番对话,他感觉刘发成是个很有责任心,也很有眼光之人,心里不由得颇为欣慰:终归没看错人,这厮虽然来得晚,却也知道卖力做事。
是以说话就客气了几分,笑道:“四弟啊,你先回去,这事儿,咱们再商量,再商量。”
刘发成还待说话,铁太保已经是把脸一拉:“四弟,都这么晚了你还不让哥哥睡觉,那床上美娇娘可是等不及了!”
“黑山,送三当家的出去。”
他站起身来懒洋洋的吩咐了一句,抻着胳膊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摇摇晃晃的往床上走去。
那白嫩嫩脆生生跟新剥竹笋也似的小脚丫哆嗦了一下。
门被推开了,一个巨大的黑影几乎要把门都给堵住。一条异常粗大甚至可以称作是巨大,宛如房梁一般粗细的胳膊伸了过来,这只胳膊的主人肌肉发达无比,虬结丛生,粗大的上臂比刘发成的腰还要粗,大手跟蒲扇也似、
刘发成却不怕他,瞪了他一眼,晃了晃身子自己出去了。
他出了院子,仰望着满天星辰,便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奶奶的,这事儿可不好办了!
有些丧气的往自己的住处走去,前面忽然传来一阵踉跄的脚步声。
刘发成本能得便缩到了房子的暗影夹角里,打眼儿一瞧,一个满身酒气,穿着黑褐色绸缎棉服的汉子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他大约三十来岁,人又小又瘦,干巴干巴的,只是看上去筋骨却是极为的结实,一看就知道是有功夫在身的。
只是再怎么样的功夫也架不住这穿肠毒药,这会儿已经是摇摇晃晃,神智都有些不大清楚了。
忽然,他身子一抽,扶着墙角便是大呕起来。
撕心裂肺一般。
刘发成眼前一亮。
这位便是二当家的归心农,也是在他们两个到来之前山寨里面的实权派,威望颇高,甚至有取铁太保而代之的意思。但是邱平和刘发成来了之后,权势便给剥夺的差不多了,他只是功夫高手而已,却并没有什么心术手腕,也只能是干看着受着,无计可施。眼下越发的失势,手底下也没几个人了,想来是不知道在谁那儿喝了闷酒,竟连一个扶着他的人都没有、
刘发成眼中闪过一抹狠辣,轻轻咬了咬牙,忽的一个箭步窜出去,也顾不得恶心,便是捂住了归心农沾满了秽物的嘴。
归心农喝酒之后浑身软绵绵的,一丝力气都没有,又哪里挣扎的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是晕了过去。
刘发成扶着他,借着夜色,快步回到了邱平的家里。
邱平见他把归心农给绑了来,不由得一惊:“你这是作甚?”
“作甚?做董千户交代的大事!”刘发成把归心农往地上一扔,嘿然一笑:“我刚才有了个绝妙的主意。”
说着便是凑在他耳朵边儿上低声嘀咕了好一阵儿。
邱平听着,一双小眼儿也是越来越亮。
过了一会儿,一道人影矮墩墩的人影从邱平住处的后院墙翻了出来,他背上还背着一个大麻袋,里面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这黑影小心翼翼的背着麻袋在寨子里疾走着,很快便是来到了的寨子的后墙处。所幸这些山贼巡夜警戒之类的意识非常薄弱,有限的几个人也都安排在了山寨的正门外头,这儿根本是一个人都没有。
他四下里看了看,咬咬牙,举起那麻袋来便是扔到了墙外头,发出一声砰的重响,在黑夜里传出去老远。
这矮墩子以和他身手极不相符合的敏捷攀着墙上的突起窜了上去,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墙的那边,背起麻袋来,很快便消失在密密的树林中。
而在他离开了邱平的住处之后,没过多一会儿,一个高瘦高瘦的身影也窜了出去。
……
夜色深沉,红烛清泪。
屋子里温暖如春,厚实的棉被堆里,铁太保正自酣然高卧,呼噜山响。
在床的角儿上,却是蜷缩着一个小小的人儿。
这是一个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女,身材纤细,虽然还没长开,却盈然已经是一个美人坯子了。
她浑身上下**,未着寸缕,白皙的的肌肤上面有些淤青,似乎是因为寒冷,起了一层战栗。便是在睡梦中,她也是蜷缩的那般紧,眉毛紧紧地蹙着,眼中似乎有泪滴出来。
忽然外面响起来一阵儿破锣嗓子的大喊:“走水了!不好啊!”
“走水了!快救火啊!”
接着便是一阵乱糟糟的喧闹声和脚步声在寨子各处响了起来。
“他娘的,这是怎么了?谁在外头吵?黑山,把那厮给老子抓了来,老子要把他三刀六洞!”
铁太保给吵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
外面黑山那沉重瓮实的声音响起:“老爷,走水了,大火!”
“大火?”铁太保猛地翻身坐起来:“怎么回事儿,哪儿走水了?”
他赶紧披衣而起,及拉着棉鞋便是往外走去。
等他出来的时候,山寨已经是乱成一团,到处都是飞奔呼喊的人群,有的人手里还提着木桶,盆子甚至是痰盂这类可以盛水的容器,纷纷去救火。
一看到起火的方向,铁太保一张脸立刻便是阴沉了下来。
一盏茶时间之后,铁太保站在已经烧成了一片焦黑废墟,兀自冒着青烟的库房前面,欲哭无泪。
三当家的邱平,四当家的刘发成都来了,一个个也是脸色不好看。他们刚来山寨就碰上这事儿,只能用倒霉二字而已,两人也很识趣儿的站在一边一句话都不说。
这会儿其实已经是快天亮了,大约是后世五六点的样子,由此也可见那纵火之人是何等之精明,便是选的凌晨四点左右,这个人们睡得最熟,警戒防备最低的时候下手。
“老二呢?”
铁太保忽然开口,满脸阴森森的道。
周围的那些头目其实也早就都注意到了,发生了这等大事,二当家的竟然没来!
难不成说?一个个心中都有了些不好的联想。
一个素来和二当家的亲善,便是在他失势之后也并不背叛的头目站出来硬着头皮道:“回大当家的话,昨日二爷在俺房中吃酒,许久才走,怕是这会儿还在房中睡觉。”
他话音未落,一个头目便是飞奔过来气喘吁吁道:“大当家的,俺去查看了,二爷房中一个人都没有,被褥整整齐齐的,屋里头碳也是凉的,显然昨日根本没有生火!”
“啊?二爷这是要怎么地……”
“你眼瞎啊!这都看不出来!二爷这是跑了!”
“跑了?为什要跑?”
“现在上头有大当家的,下头三当家的四当家的都是有管事儿又能为的,他夹在中间儿算个屁?说不定还怕哪一日刀就架在脖子上了!再说了,自从这一胖一瘦二位来了之后,二当家的现在哪还管什么事儿?要说心头没怨气那是假的!换了俺,俺也跑!卷了银子跑!”
说这话的人显然和二当家的归心农很是亲厚,手里头也算有些势力,说话便有些肆无忌惮。
下面那些乱糟糟的议论声传了过来,铁太保耳朵还挺好使,给听了个七七八八。
他心里头一股股的邪火儿便是窜了上来,忽然便是有些警醒——他娘的,我对老二这事儿做的有些过了,看来早就有人心存不满!也好,趁着这事儿都露出些来,也让我瞧得明白!以后再慢慢儿收拾你们,咱们说来话长呢!
下面人猜测纷纷,大半想的便是二当家的怕是心存不满,卷了银子跑了,临走时候一把火儿把仓库给烧了。
铁太保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众人的议论声入耳,就更坚定了他的想法。和别的山贼土匪的头目比起来,铁太保有一桩好处,公私分明。他自己自然是没少捞钱,但是多少还有些分寸,那些最好最值钱的劫掠所得被他收入囊中之后,也留一批出来放在公中。他的私房钱自然是藏在他的屋里,不知道是床底下,房梁上,亦或是地窖里之类什么隐蔽的所在,但是公中的银钱,都是放在库房里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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