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完全没必要的,虽说由于洪武皇帝格外瞧不起商人,是以导致明朝初年商人地位卑贱非常,但是到了明朝中后期,商人地位已经是大大提高了,无论是社会地位还是政治地位。而且他的出身也很不错,于山西为蒲州豪贾,舅父王崇古也是官居兵部尚书、陕西总督,善谈兵事,乃当朝大员。
张四维张阁老这件无聊之举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后患。
他这么一扯淡,江南士子不愿意了。泰州学派的代表人物颜山农老人家是第一个跳出来了,几乎是戳着张四维鼻子的破口大骂:“你也太不要脸了,这种话你堂堂内阁首辅怎么就有脸说呢?若是放在太祖皇帝时候,早就把你全家都杀了,还能让你当首辅,宰执天下?果然是天下将乱必有妖孽!”
这件事儿在朝野之间穿的沸沸扬扬,引发了极大的争议。
最后的结果是颜山农再一次被下狱,不过这一次进的是北镇抚司的诏狱,下狱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骂了张四维,而是因为最后那句——天下将乱必有妖孽。你这是诅咒朝廷呢是吧?
不过人家颜山农老人家子弟遍天下,在北镇抚司大狱里头过得照样不错。而张四维就倒霉了,由于这件事儿,使得他威望大跌,朝野风评很差,皇帝也对他颇为失望。
万历十一年其父病故,张四维按理应该辞去官职,回归乡里守孝。而同样是按理来说,朝廷应该‘夺情’,也就是让他不必守孝,或者是守孝时间短一些,好继续当官执政。像是张居正,其父死后,按理说该回乡守孝二十七个月,但是他用了各种手段,使得朝廷夺情,得以继续担任首辅。
一般来说,若是皇帝主动夺情,那就代表对这个官员的看重,而官员们心里也是愿意的——毕竟除了极少数的孝子,在守孝和权位之间,绝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后者。
但是万历皇帝没有,朝中也没有谁上奏请求夺情。
于是张四维几乎是以一种灰溜溜的姿态回家了。刚至家,后母胡夫人便死了,接着,两弟又亡。万历十三年十月,守孝期满了,他也病殁于家。
时人风气如此,这张掌柜更是知道候公子的身家背景的,出身高贵煊赫,世代公卿,乃是河南归德府名门高第,跟脚则在京师,户籍乃是金陵。是以这侯公子议论当朝王公,他倒也是不怎么奇怪。
笑了一阵儿,那侯公子又道:“除了这灯笼街,阳和城可还有什么有趣的去处?”
“说起有趣儿的去处,还真是有。”那张掌柜笑道:“城东有处悦来客栈,门口有一对联儿,口口相传,人称绝妙,公子不若去瞧瞧?”
这侯公子终归是个读书人,一听这个,顿时是来了兴趣,冷哼一声道:“走,瞧瞧去,倒是要看看,什么样的绝对才能口口相传。”
…………
“什么,五千两银子?”
苏大成拿着手里的条子,就像是端着五千两银子,手一直是止不住的哆嗦。
王通沉沉点头,跟相熟的老人说话,他也就少了许多顾忌:“别墨迹了,快点儿把,清点银子出库,我还着急回去呢!回去晚了,关了城门,怕是要误了大人的事情。”
刘大库在一边儿瞧着插不上话,心里暗暗道,董大人提这许多银子做什么,怕是要有大事了。
他适时的插了一嘴:“根据大人定下的规矩,只要是超过五十两的银钱出入库,除了大人的手条之外,还得有白忠旗现场为证,登记造册。”
“那就叫人去请,我在这儿等着就是。”
王通挥手叫来一个库丁:“去,给我打盆热水去。”
那库丁应了一声儿,很快便是回来,端了一盆热水放在王通面前。王通俯下身子,双手掬了一捧水,使劲儿的洗脸。过了好一会儿,才算是把脸上的旱獭油给洗掉。
他拿起布巾来擦了擦,长吁了口气:“舒坦,这脸上抹了油儿,油腻腻的,都快喘不上气儿来,说不出来的难过。”
说着便是脱了身上的棉袍,舒舒服服的靠在一边的椅子上,整个人松弛下来。这里乃是大库的签押房,也是苏大成和刘大库二人的办公所在,位于这座大宅子正房的一处侧屋。面积不大,里面烧了三个火盆子,虽说有点儿呛人,但是屋里暖暖融融的,穿着小衣也不冷。
苏大成端起茶壶来,给他倒了一杯茶水,笑道:“你便是这等吃不得苦的性子,换成石进或是周仲,说不得乐在其中,冬日也要穿着铠甲,就算在这里行止也要端方,手还要摁在刀上,别说坐下来喝茶叙旧了,怕是板着脸一句话都不会多说。”
王通呵呵一笑,喝了口茶水:“我不是吃不得苦,该吃苦的时候自然也要吃,只是若是能不吃苦,还是不吃苦。人么,何必难为自己?舒舒坦坦的不好么?当然了,大人若是要我带兵出去,我也能不解衣,不卸甲,吃冰卧雪。说起来,真是比不过石进他们俩的。”
正说话间,外面白忠旗进来了,王通说明了来意,几人便是穿上衣服,一起往库房而去。
上一次半路打劫了六棱山的土匪们,收获颇丰,仅仅金银铜钱就不少。有赤金八十三两六钱;白银壹万叁仟贰佰陆拾两壹钱拾分;铜钱一千六百八十吊。
这些看起来多,其实也就是那些铜钱多一些。别的像是金银,这两种贵金属密度又大,就拿那八十三两六钱的黄金来说吧,不过是一大锭而已。而一万三千多两银子,也就是不到一千斤,分成几个箱子也就能装下了。
存放金银钱专门有一个库房,本是一处厢房,现在给加固了许多,用石块把窗子都给封死了,外面还有库丁守卫着,一个个冻得呲牙咧嘴。
几人进去库房,刘大库和苏大成清点数目,白忠旗在旁监督,清点出来一批便即放到外面。倒是没用多少时间,便是清点完毕了。
办好了交接手续,王通让家丁们把银子分成若干份儿用包袱装了,捆绑的结实,放在马背上。又说了几句话,便即告辞。
……
当日晚间,在阳和城门将将要关闭的当口儿,王通带着人回来了。
他们一回来,董策便是带着人直接去了‘茂德钱庄’,整个阳和城最大,最有名,在各地有多处分号的一家钱庄。
所谓钱庄,基本上就等同于后世的银行了,但是还和银行不大一样。比如说这个年代,银钱存到钱庄里面,是不给利息的,相反,还要收取一定的费用。毕竟人家给你保管了是吧,不得给个意思?只有那等大主顾,一次存了一笔极大额的银钱,才会给一些利息。而且在这个年代,钱庄基本上都是一些经济实力雄厚的私人经营的。
由于中国历来的币制都是比较混乱的,像是秦汉之前,粮食、布匹、黄金,各种铜币,都可以用来作为货币,作为等价交换物。而秦汉之后,半两钱,五铢钱等大量发行,尤其是五铢钱,自孝武元狩五年三官初铸五铢钱,至平帝元始中,成钱二百八十亿万余(注意,是亿万不是万亿,在古代,亿万通常指的是亿,万乃是衍生字,也就是说二百八十亿)。从此之后,黄金、铜钱共同流行,但是一旦到了战乱时候,谷物和布帛,还是最硬通的货币。魏晋南北朝,五胡十六国,一直如此。甚至一直到了大唐立国数十年后,女帝日月当空的时候,那个所谓的大周皇朝,主要流通货币已然是布帛而不是开元通宝。这个现象直到宋朝大量铸造铜钱才开始变化,宋朝铜钱铸造量实乃历代第一,最多的一年,单单是一年的时间便铸造了五百万贯,也就是五十亿钱。从那时候起,铜钱乃是主要货币。到了明朝前期,由于元末的战乱,布帛和谷物再次硬通起来。直到明朝中后期,白银大量流入,商品经济高度发展,白银成了大宗财物的主要流通货币,铜钱才是小宗和日常所用。正因为长期存在的多元化货币制和多种货币混合流通状况,使货币兑换在春秋战国时期已经存在。兑换业务则自西汉开始出现,到唐宋有所发展,一开始的时候,由金银店、柜坊等兼营。元及明初,官府欲专行纸钞,民间仍用银锭和铜钱,银、钱、钞三品并行,多种公私机构商号兼营兑换业务。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钱庄银号如雨后春笋一般大量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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