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计划是发现了范家商队的行踪之后便远远的跟蹑在背后,然后等待他们扎营,深夜全都入睡之后再行偷袭。dm如此一来轻轻松松便是可以将这些睡梦中惊醒毫无战斗力的人屠戮一光,而且黑夜保证他们就算是有什么人侥幸活了下来。也根本就不知道董策等人长什么样子,是什么来路。
但是现在看来,这个计划不得不更改了。若是等他们安营扎寨的话,那董策估计自己是打不下来的。或许说需要耗费相当的人手损伤才能打下来,如此一来的话,就很不划算了。董策麾下每一个人都很宝贵。
董策沉思片刻,又去看了看那海子,立刻心里就有了决断。海子大半都干了,但是最底下还有点儿水,冻成了厚厚的坚冰,冰上也有开凿的痕迹。
而且从这个样子看来,他们对关外非常熟悉,知道哪里还有海子尚未干涸,可以扎营取水。
但是这样就产生了另外一个问题,也就是说他们很可能并不会快到天黑的时候才扎营,而是会在到了下一个海子的时候就扎营。
那时候,可未必天黑,自己也未必能追的上。
如果真让他们给扎了营,估计又得等一晚上。且不说带的吃食饮水够不够,多了这一晚上,就不知道多出多少变数来。
董策立刻招来陆添丁,问道:“你可知道,往北最近的下一个海子,在多远之外?快马加鞭多久能到?”
陆添丁想了想,又叫来了白音和乌兰巴日这两个本地的土著问了问,这才慎重回答道:“大人,小老儿也记得不是那么真切了,但差不多是在五十里之外。”
董策听后,脸色稍霁,沉声道:“传令下去,加速,全力奔行。”
“是!”众人纷纷应道。
这个时代,快马加鞭同时又不想对战马造成极大损伤的话,维持在一个小时二十里左右的时速,差不多就是一个极限了。就算是维持这个速度,时间一长,马也是受不了。所谓的八百里加急,其实也不过是时速三十多里不到四十里而已,每匹马的结局都是给生生累死。
五十里,大约一个时辰多点儿就可以到,董策看了看天色,现在正是午时,到了那儿的话差不多是是刚到申时。而根据营地里留下来的痕迹,范家的商队差不多是一个半时辰之前出发的,以他们的速度,估计申时范家的商队还到不了下一个孩子。
家丁队滚滚向北而去,董策的判断果然没错,不到半个时辰,前面的探哨便是回报,已经发现了范家商队的踪迹,就在五里之外。
董策嘴角露出一丝森冷的笑意,低低自语道:“范永斗,你卖国卖祖,迟早有一日,我要将你千刀万剐。就从今日起吧!这不过,是一个小小打的教训而已。范介休,你当初抓我手下拷打之时,可曾想过今日要付出如此代价?”
……
庞大的商队在草原上缓缓行进着,就像是一条巨型的蠕虫在一抽一抽的缓缓向前抽动。
在旁边不远处,一队骑士纵马而来,他们一个个兴高采烈的大声笑闹着。
为首的那人二十五六岁,一身皮甲,正是范介樯。他手里握着腰刀,上面还淋淋沥沥的滴答着鲜血,而马鞍子旁边,却是挂了好几只野鸡挤野兔子,手里还提着一只獾子。
看来他们方才是去打猎了,而且成果还不算少,至少范介樯这里不少。
旁边一个护卫笑嘻嘻的恭维道:“大哥真是好样儿的,那箭射的叫一个准,喝,一箭一个,就没见有失手的。尤其是最后那一箭,直接从眼珠子里头射进去,外头的皮毛就没损半分。若这不是兔子,换成一条雪狐狸,那皮毛可就能卖了大价钱!想当年,俺……”
这护卫是猎户出身,有事儿没事儿便爱显摆他过去的经历,什么射过多少狐狸,什么射死过一只老虎之类的,众人自然是不信的,而且听了这么多遍,耳朵都生茧子了。
见他又要开吹,旁边一个护卫赶紧打断他:“得了,得了,赶紧别扯了,知道你五年前也是这么一箭射死了一只狐狸,可惜你弓力太大,结果把那狐狸后颈给穿了个洞,没卖出大价钱去,咱不说成不?大哥箭法也是你能比的?”
之前说话那家丁给堵得满脸通红,怒道:“我自不敢和大哥比,却敢和你比,如何,咱们有空儿比划比划?”
“得了,得了,犟什么犟?”范介樯摆摆手,淡淡笑道:“要说方才那几箭,我都不在意,但是方才那一刀,嘿,一刀砍过去,就知道跟以前不大一样,心里那爽利……”
他微微抬头,轻轻吁了口气:“你们不明白的!”
众护卫自然不明白,不过却不妨碍他们大拍马屁,范介樯都是笑呵呵的收了。
范介樯是范家人,但是却是范家远支,要称呼一声少东的话,他们自己都叫不出来,又实在是不知道该叫什么,只好一声大哥了事。
等他们回到商队,范介樯把打来的猎物扔给了负责做饭的伙计,让他晚上给烧几个好菜,便是回了自己的位置——范介年的马车旁边。马车里传来一阵阵男人女人的淫笑**声,听的范介樯心里火烧火燎的。他也是精力旺盛的青年,听了这声音哪里受得了?只不过范介年的女人他可是想都不敢想,两人名字虽然只差一个字儿,但地位可是天差地远。
“这狗日的,迟早死在女人身上。还有这些浪蹄子,昨日还要死要活的哭闹,今日就给弄得爽利了?脸也不要!”
范介樯心里狠狠的骂了几句。过了好一会儿,才是强逼着自己把心思转到商队身上。
他虽然才二十六,却已经是往来关内外十年的老手了,这条路一年总要走个三两遍,早就已经是烂熟于心。他估计了一下,大约再有一个时辰就能到下一个海子了。那个海子更大些,理当也有水。
队伍前进的速度,其实一直是范介樯在控制着,他要保证到了扎营的时间,正好是附近要有海子。太快了不行,马受不了,太慢了也不行,没时间安营了。他对这个时间控制还算是满意,到达海子的时间正好是傍晚时分,如此一来,便有足够的时间在入夜之前准备妥当。要知道,现在可不比夏日,不但海子的水干的剩不下多少了,而且都封了冻。那么马匹可不能直接嚼冰块儿吧?总的下人们凿了冰块用大锅融开再晾凉了才能饮马。光是这个事儿,就得耗费多少时间?所以提早扎营是必须的。
更何况,队伍里还有那么一位难伺候的主儿?
正想着,马车的帘子掀起一角,范介年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老七,还有多久到下一个宿营地儿?老子这一把骨头都给颠的快散了?”
这自然是在问范介樯,范介樯在他兄弟里面排行第七,因此许多关系比较近的就喊他老七。不过范介年这么喊,他怎么听都觉得里头满满的都是瞧不起的意思。
“你是给那两匹胭脂马颠散了吧?”
范介樯心里骂了一句,脸上却是一片恭敬:“少东,再有一个时辰就到了。”
“他娘的,真慢!”范介年骂骂咧咧的把帘子放下,接着车里面就又是传来了女人的叫声。
范介樯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心中不甘的情绪几乎要把胸口给憋得炸开,几乎要忍不住一刀那几个狗男女给砍死。
“凭什么?凭什么?我骁勇能战,我熟知线路,我还会女真话,蒙古话,我跟建州贵人打交道应付自如!这个狗日的呢?见了建州人恨不得当条狗一般,屁也不会一个,只知道在女人身上耍威风?我哪一点不胜过这个废物?凭什么就要被他骑在脑袋上拉屎尿尿?凭什么?凭什么?难道就因为他是范永斗的侄子?”
他用了好大的气力才算是把这股气给压下去。
正在这时,忽然远处有几个骑兵亡命般的向这边全速奔来,范介樯看了,先是一怔,然后便是脸色一白:“有情况?”
果不其然,那几个放出去的探哨大声嘶喊道:“有贼人,有贼人!”
然后范介樯便是听到了一阵沉闷的马蹄声,紧跟在那些亡命蹿回的探哨身后响起,范介樯极目望去,便看到了在那些探哨后面,跟着出现了一道黑线,向着这边快速奔来,很快便是越来越大,能看出来,分明就是不知道多少骑兵。
马蹄践踏大地,腾起烟尘无数。
忽然,那几个跑在前面的探哨发出一声声惨叫,纷纷从马上滚落下来,而后面那些骑士,不少都做了一个收弓的动作。
显然,这几个探哨是给后面的贼人射死了。
“啊,杀人了!”
“贼人来了!贼人来了!”
“四哥,你咋能死啊……四哥……”…………商队顿时停在原地,再也无法前进,看到那些纵马而来的贼人,听到自己人被射死的惨叫声,伙计和车夫们立刻惊慌失措起来,他们一个个口中发出惊慌失措的叫声,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有的还有亲戚是刚才给射死的探哨,这会儿抹着眼泪放声大哭。
%77%77%77%2e%64%75%30%30%2e%63%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