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案子,其实是没有太大的代表性的,因为其比较极端。所说现在打婆娘的男人不少,但是这多少还停留在打骂的阶段,而像是韩守正那等行径,简直已经可以称之为禽兽不如。
极其恶劣!极其严重!
其实但凡是在不那么讲究的小门小户人家,人前女主人给足了自家男人面子,关起门来女人收拾男人,笤帚疙瘩伺候的事儿也很不少见。
悍妇可不只是后世才有的,这个时代也很不少。
由于有了这个案子,官府强制张绣和韩守正义绝,因此以后可能会有受了委屈挨了打的妇人提出义绝,从而导致家庭变得不稳定——这个推断其实是站不住脚的。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也都不那么冲动,对事物有自己的思考和判断能力,并不会因为这个就轻易提出义绝的。更何况,现如今理法大兴,礼教大防,无论男女,都是被传统观念束缚着。对于绝大多数女人来说,出了这种事儿,宁可自己把眼泪咽下去,也绝对不会捅出去的。
想来若不是张绣实在是活不下去了,也不会闹得这么大——她心下甚至怀疑自己哥哥会不会就是被韩守正给下药毒死的,若不然的话,为何哥哥早不病晚不病,就在她和韩守正刚搬进去没多久就病了?
当日,张绣便是搬到了霍青桐那里去。
然后第二日,去交棉片儿及青蚨甲叶的妇人们便是惊讶的看到,霍青桐还是坐在座位上,而在她旁边,站着的却正是张绣。张绣成为了霍青桐的助手,帮着她检查并记录等等,她人很细心,也格外珍惜这次简直可称为是重获新生的机会,做起事来非常认真。更重要的是,她是士绅人家小姐出身,还会识文断字,这可就很难得了,要知道,这个年代的识字率低,而女人的识字率就更是低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
本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想法,许多官宦人家,士绅大族出来的女子甚至也只是识字儿而已,看的诗书却是不多。让她们识字,也不过是生怕她们嫁进夫家之后连账本都看不明白,给下面的人给蒙骗了。
有了张绣在一边帮忙,霍青桐这边效率提高了许多,本来预计再有两日才能完成的工作,不过是一日半便是完成了。
除了有些妇人因为编制的不合格结果被打回去重新编造因此还没来来得及交上之外,其它的所有都已经收齐了。
按照规格,这个棉片儿和青蚨甲叶足够打造四百副棉甲的量,但是在制造过程中,有所损耗是在所难免的,这是必然的事儿。但就算是保守估计,加上制造时候的折损,三百七十套左右的棉甲是不成问题的。
这个数目,已经是很不小。
当日下午,霍青桐便是拿了董策的条子,把这些东西给运到了工坊区。
赵铁砧管辖的冷兵器组将会专门分出相当大的一部分人手来,将这些青蚨甲叶和棉片儿打造成合格的棉甲。其实他们要做的事情并不多,只不过是将这些棉片儿黏贴固定在成更厚实的夹衣,然后两片儿合并,将甲叶固定在中间,再以铆钉传统布面和甲叶,将其牢牢的固定在一起。同时,在布料的外面再贴上一层其它颜色的布,红色青色皆可,如此是为了统一规制颜色,毕竟一个颜色的看起来也好看,到时候真打起仗来也好分辨。
按照大明的规矩,将棉甲的主色定为红色的比较多。
然后棉甲的主体,也就是胸腹以及裙甲这占了整个棉甲面积百分之七十以上的部分便即完工了,剩下的就是袖子,衣领等等。到最后在,再给甲胄上增添一切其他的或多或少具有一定实战意义但装饰性更强烈的物品,比如说漂亮的龙纹布面,比如说硕大的护心镜等等。
当然,若是嫌麻烦的话,也可以不加这些。
一副棉甲打造的过程中,最难最麻烦的就是甲叶和棉片儿的打造,而现下这两部分都已经完成,那就已经是完成了百分之八十。
而后续的这剩余的二成工作中,最难的又是给甲叶穿孔打洞,方便铆钉固定,但现在使用的是青蚨为甲,上面本就有方孔,这便又省了不少时间人力。
总体来说,这一次分给冷兵器组的活计,以技巧性居多,工作量不是极大。
董策给他们的期限是,十五日。
而那边厢,大营中的新兵们,依旧是在奋力操练着,每日一上午训练阵型,阵型的转化,一下午加上晚上,则是训练个人武艺,增强个人战力。
而又过了两日,木匠工坊终于是完成了董策给他们下达的一个任务。因着这个任务完成,每家每户都奖赏了三斗粮食。
他们的成果是整整六十个木人。木人跟真人一般大小无二,身上胳膊腿等一应俱全。
每个杀手队分了两个,从此之后,这些士卒便可以以木人为假想敌,或刺或击或砸,便训练的更有效率。
…………
正是午后。
进入农历的二月以来,天气明显开始变得暖和了,温度开始一点一点儿的上升。
对于这一点,经常在外面走动的人们是最能切身感受到的,至少寒风不像是之前那般刺骨了,甚至有的时候阳光热烈一些,后背上还会出现刺痒的感觉,那是燥热的要往外渗汗了。
对于这一点,大自然的反应也并不缓慢。
地表之下,已经有生机在萌发,那树叶已经掉光的枝干尽头,似乎也在蠢蠢欲动。
一切都在悄然改变着。
甚至就连那甘河上面的坚冰,也都不那么坚硬冰冷了。
甘河东岸。
砖窑厂已经初具规模了。
这砖窑厂的构造,也是颇为的有特色。
整个砖窑厂的主体,有些类似于城门外头的瓮城,不过论起高度来比瓮城要矮的多。这座砖窑呈现出一种椭圆形,南北长约三十米,东西宽约十米左右,像是一个放大了无数倍的大拇指。高度大约在四米左右,四周修建了一圈儿城墙,这城墙跟地面的角度不是垂直的,而是大约呈现出一个七十度。
跟瓮城不同的是,瓮城是周围一圈儿墙体,里面是空地,而这砖窑,上面则是封住了顶,在屋顶周围那一圈儿,墙体往上延伸,还形成了一道不到三尺高的低矮女墙。
其实更像是一栋具有瓮城外形的大屋。
墙壁上开了不少拱形的门洞,加起来少说也有个十几二十个,大约都有两米高,不到一米宽的样子。
在窑洞中央的部位,则是一座拔起来的烟囱。
按理说,这烟囱应该很高才是,至少也得七八丈才成,但此时,却只是修了一丈来高,在往上就没有了。烟囱很粗,而且其规格是从下往上逐渐变细的,越靠下越粗,直径大约也在一丈上下,因此这未建成的烟囱看上去就像是个矮矮的墩子,颇有些怪异。
之所以这样,原因很简单,没砖了。
董策兴建窑厂的时候已经入冬,大地封冻,坚硬如铁石,根本就没法子向下挖土,挖不了土,之做不了砖坯,又如何烧砖?
是以窑厂设立到现在也有差不多三个月了,却是一块儿砖都没能烧出来。就连修建窑厂和烟囱的这些砖,也都是张寒千方百计凑出来的,有的是从十里堡拆了那些被迁移到磐石堡的军户的房子得来的,有的是拆了一些废弃的村子或者是火路墩得来的——反正是只要搞到就成,已经不管别的了。
好凑歹凑,好歹是把这窑厂的架子给搭起来了。
但烟囱建了一丈高的时候,却是再也搞不到材料了,没奈何只得暂时这样。幸好没了上面的大半截烟囱也不算什么,现如今窑厂的整体已经基本完工,等到天气暖和,砖坯能够制作了之后,就立刻可以投入使用了。
饶是如此,这建造砖窑的建筑材料也不完全是砖,还有许多的土坯,甚至为数不少从外面搬来的形状比较规整的大石。
(笔者老家有一座窑厂,应该不算规模很大的吧,同等级的窑厂整个县里还有不少。但那个窑厂的主体,就足有四五十米长,十几米宽,中间那大烟囱,根据我的记忆,至少也有二十层楼左右的高度,笔直高耸。外烟囱的外面壁上,还固定了不少铁扶手,是用来攀爬的。窑厂东西两侧各有一个大湾,我们那儿叫窑湾子,由于都是挖掘机挖的土,所以湾壁非常陡峭,水也很深,听说淹死过人……)而此时若是进去的话,就会发现,实际上整个砖窑内部,就是中空的。确实就像是一间大屋一样,不过这件大屋,中间则是一个巨大的立柱。这立柱也是完全由砖砌成的,一般来说,这种立柱有两种规格,一种是内部中空,外面砖砌也比较稀疏,留有许多的孔洞,另外一种则是完全砌死,但是下面开的有小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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