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八五一 变化
磐石堡距离大同镇比得胜堡距离大同镇要近得多,快马加鞭的话,半天基本上就能赶到。.焦巡抚下了严令,那传令兵不敢怠慢,星夜兼程,赶往磐石堡。
不过明朝可不比后世,道路也差,两边更是不可能有路灯,只能借着星光月光赶路。而偏偏这个时代,无论是哪儿,晚上都要比后世黑的多。
还好,今夜星光灿烂,但哪怕是如此,在野外也是什么都看不真切,往哪儿瞧都是模模糊糊的黑。
一般来说,晚上是绝对没法子赶路的,但焦巡抚实在是太着急,催逼之下,这信使也不得连夜赶路。
不过大晚上的怎么着是不可能太快了,本来两个时辰就能走完的路程,这信使硬是走了整整一晚上。
到了第二日清晨,晨曦初起的时候,信使终于看到了磐石堡的轮廓。
坐在马背上,看到那座背山面水,雄伟如山峦一般的城池,看到那座城池周围一望无际似乎一直蔓延到视线尽头的房舍屋宇,信使也不由得张大了嘴巴,满脸的不敢置信。
这信使身材极为高大,不但高,而且壮,甚至那雄壮程度,比他的身高还要夸张。他的肩背极宽,只怕要超过两尺,宽且厚,用门板已经无法形容了,这等身材,倒不如说是一堵厚墙。
他的肌肉极为发达,浑身肌肉虬结,整个上半身跟个正方体也似,穿着一身青布铁甲,瞧着就是威风八面。
他叫呼延广!
有个诨号:呼延大刀。
这是他第一次来磐石堡,但却不是第一次来大石崮。
事实上,他老家就在附近不远处的村子里,说起来,他和董策也算是一个地界儿出来的。他原先也是十里堡的军兵,出身也很贫寒,但却是天生神力,别人用的费劲的武器拿在他手中却是轻飘飘的跟一根芦苇也似。实在没有合手的武器,便拿了一把大铡刀——就是庄户人家和牧场里头用的那种铡草料用的大铡刀。
算上刀柄,长度达到了五尺,最窄的地方也有巴掌横着那么宽,最宽的地方接近一尺,刀背厚近一寸,刀柄粗如儿臂,重达四十余斤!
后来呼延广在一次战斗中大发神威,用一把大铡刀砍死了十几个鞑子,顿时名声鹊起,冀北道许多人都知道他的名气。
就跟去年的董策差相仿佛。
不过去年的董策是当了官,还在这一块儿打混,并未离开。而他则是被当时的冀北兵备道看中,喜他武艺超群,又是沉默寡言,看着很是可靠,于是就给选去当了护卫。
当兵备道大人的护卫,而且还是贴身亲兵那种性质的,自然是就很是能捞上一些好处。他当了半年多之后,自己攒钱请铁匠给打造了一把大刀。
这大刀跟原先他那大铡刀一摸一样,就连大小厚薄都是一般,毕竟是用顺了手的,是不愿意轻易换的。但原先那把大铡刀是生铁铸造的,而现在在这把,则是延请了一位经验丰富,打了几十年铁的,镇河堡中号称第一的老铁匠一锤一锤,用精铁敲出来的。
论起强度和锋锐程度来。比之原先那把强了不知道多少,甚至重量都增加了三成!
他拿着这把极为引人注意的大铡刀跟在兵备道大人身边,可谓是赚足了目光。一开始是镇河堡里的兵丁管他叫呼延大刀,后来慢慢就传开了,别人也开始叫。到了后来,甚至许多人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了,只管他叫呼延大刀。
而后又有一番机缘,最后呼延大刀成了大同巡抚手底下的护卫,这一次是充当信使出来的。
也得亏他是这边儿长大,要不然还不能抹黑来到磐石堡便。
当年在十里堡当兵的时候,一个月回家一两趟,他无数次路过过此地。印象中这里只有大片大片的巨石,深深切入地面的小溪,还有那青灰色的巨大断壁残垣,看着就是一副荒凉破败的情景。
但是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老天爷!
呼延广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在他面前,是一条宽广的大河,尽管因为缺水而导致变窄,甚至一部分靠着岸边而比较近的河床都露出来了,但河面还是有超过十丈的宽度。水也很深,在裸露的河床上还停着十几只渔船——说明这河里起码是能走船的。
在他的左前方不远处,是一架桥梁,七八个用石头堆砌的巨大的桥墩屹立在河中,上面铺着大木拼成的巨大木板。桥面宽阔,足够两辆马车并行。
而在河对岸的桥梁尽头,则是建了一个两层的岗楼,足有两丈来高,以大木建成,上面大概只能容纳两个人。岗楼建在宽广的河岸边儿上,视野极高,在那个高度足以看的很远了。
桥梁尽头,岗楼下面,便是一条黄土道路,径直通向远处高大的城池。而在这条足有两三里长的道路的两旁,则是无边无际的金黄色麦田,一阵风来,便是麦浪滚滚,那风中的气味,似乎都让人迷醉。
原先随处可见的石头绝大部分消失不见了,在无边无际的麦田,偶尔只能瞧见一块极大的巨石,这等巨石足有小房子大小,看来是挪不走的,而其他的石头,自然是都被挪走了。不过麦田中留下这么几块儿石头,瞧着倒还是别有一番韵味。
在麦田中,每隔不远处,就能瞧见一片屋舍,看样子约莫是十几户聚集在一起的样子。呼延广眼神儿极好,看的真切,这些人家所在的位置,多半要地势略高一些,而且许多旁边都靠着小溪。
麦田无边无际,这样的小型聚居区也不知道有多少,数也数不清。
但呼延广看来,至少六七十个总是有的,他略略一算,心中不由的悚然一惊:一个聚居地十几户,便是三四十口人,而哪怕是只有六七十个聚居地,那也是数千人口了!
在麦田之中,有沟渠纵横,引了河中之水,以为灌溉。
这样的景象,只能用广袤富饶来形容!素来不怎么服气别人的呼延广不由得对那位素未谋面的董策董大人产生了浓浓的佩服之情。能把大石崮变成眼前这个样子,这董大人,真是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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