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左庶子果然好胆,剑搁在颈上了依然是一脸平静。公孙鞅威严的*视着他,将手高高的举了起来后,淡淡的说道:“我手往下挥时,你的人头就要落地。你还忠于职守吗?”
这左庶子不仅胆大,心也聪慧,用清澈的目光,迎着公孙鞅的慑人目光,还是一脸平静的淡淡回到:“在职一刻,忠于一刻,乃吏之本色也。”
公孙鞅哈哈大笑,高举的手一摆。敖豹就收回其颈上之剑,松开其揪着的领口,向后一退,转身就来到车前,扶着公孙鞅下来华盖车。
公孙鞅下车后,走到了这左庶子面前,手下意识的神道他的领口,抚了抚被敖豹揪皱的衣领交祍后,就收回手来,转身就围着马车散起步来,在转身之后,飘出一句:“你回府值守吧!我等来人。”
这左庶子依然一脸平静,只是在行拱手礼时,腰弯的头快碰到膝盖。他直起身来后,看了看正在悠闲三步的左庶长,才对随行的武士说了声:“回府。”左庶长公事府的大门,在他们进去后,又吱呀呀的关上。
这边刚关上大门,那边刚刚开始散步。大街的东面就驶来由三辆轻车护卫的一辆两重檐的华盖车。车急驶到公孙鞅的华盖车前,就缓缓停下。从车上下来个四十多岁的巍冠峨带的中大夫。这个踹着奴隶的后背下车后,就对公孙鞅拱着手哈哈笑道:“来迟了,来迟了!哈哈,请左庶长责罚我公子忠!”
公孙鞅一听,就知道是冢宰府来了,赶紧拱手恭敬的回到:“不敢,不敢!大人莫怪我公孙鞅,害得大人冒寒前来,帮我办理上任之事,就是大人在抬爱职下了。”
公子中听后,只是呵呵笑着。他旁边一个管事马上拱手介绍:“左庶长!这是冢宰府官吏房主事,奉冢宰之命!前来办理左庶长上任事宜。请吧!”说完也不等公孙鞅回话,就手一挥,跟来的轻车上,跳下的六名武士,就簇拥着公子忠走向了大门。大门在公子忠走到十米远的时候,吱呀呀的打开。一个下大夫率着二十多个文吏疾步而出,分两排站在大门两边,恭迎。当中大夫刚走进这两排人时,这下大夫高喊:“职左庶长公事府主事,下大夫举,恭迎中大夫!欢迎左庶长上任!”
他的话音未落,众人齐喊:“恭迎中大夫!欢迎左庶长上任!”
公子忠哈哈大笑道:“免礼!职冢宰府官吏房主事,中大夫忠,奉冢宰令,前来恭送左庶长鞅上任,并办理一应事情。这位就是主公的五羖大夫,变法执宰鞅!”
公子忠的话刚落,左庶长公事府主事举就趋步前行到公孙鞅两步远后,一个拱手礼:“职率左庶长公事府应值文吏,恭请左庶长进府上任!请!”说完拱手肃立,等着发令。
公孙鞅微微一抬手,象征性的回了个拱手礼,对公子忠请示:“忠大人,请示下!”
公子忠还是哈哈笑道:“那就走吧!早办完,早回家。这天冷的!”说完就迈步走进大门。
办完一应上任事宜后,公子忠就打着哈哈走了。走的时候还对公孙鞅说:“左庶长啊!这天冻地寒的,全秦就你、我两人办公事,可花了二个对时辰。那天有空,你要请我吃酒!景大人作陪。这可是景大人说好了的。”说完就呵呵呵的走了。
公孙鞅就知道,这人和景监交好,不然他今天休想上任。当然主公下令又另说,可总不能上个任,也要劳烦主公吧。
上任的的疙瘩在心里还没有消散,府内的人事在他目瞪口呆后,又大为恼火。上任第一天的是礼节性的,所以他就将府内人事公简带了回家。晚上看完了公简后,一看左庶长公事府有一百六十七个文吏在简,就十分高兴,这下推行初令时就有人了,起码先找个地当试点,把人培养出来没有问题。哪知第二天上班后一问主事举。举苦笑的告诉他:能上班的就这二十个,其他都是在简领俸禄的,他也没有见过面。
公孙鞅在心里冷冷一笑,下令:“告诉他们,明日不来点薄者,一律除名!”
主事举的嘴抖动了好一会,才应了声后,告退。
第二天,还是这二十人点薄。公孙鞅就下令将除名的通告发了下去。可通告发下去后,没有任何反应,还是这二十人上班,那百把多人,连人毛都没有看见一个。
第五天。公孙鞅拿着自己讲话好的初令试点推行讲话,正为找执行人的事在想辙。主事举前来禀报:“左庶长!军士找了三天,找不到各地官吏,所以,大人交办的通知栎阳、郑县的官吏,前来左庶长公事府召开初令推行会的事,无法送达。请训示!”
“什么?”公孙鞅大惊!他为了尽快召开会议,可是派出百名军士,就没有一个军士找到一个官吏?所以他惊讶。
主事举无可奈何的苦笑:“左庶长!秦,就是这样的。不到三月十五,官吏不会正常上班。你刚事秦,不熟悉秦俗,通知下早了,没事。今日才三月初八,等几天吧,左庶长!”
公孙鞅和你好奇,就问:“按你这么说,由于秦俗,秦国就有近六十天处于无人管治的空白。那要是出了什么事,黔首要找官府什么办?敌国入侵怎么办?”
“军队不在列啊。敌国入侵是军队的事,以文吏无关。”主事举很自然的解释:“至于黔首,他们找官府干什么?躲都来不及,那个想自个跟自个找麻烦?”他说道这,竟一脸惊讶的看着公孙鞅,只差问:你怎么问这么白痴的问题。
公孙鞅奇怪了:“那黔首不找官府,那些官吏干什么?”
主事举回到:“收粮、征赋、派徭役、征壮男给军队、登记人口与田亩、维持当地治安、处理民间纠纷与争斗,可这些事,不到秋收都没有啊?官吏歇冬是跟秦民一起歇的,人都在家里猫着过冬不出门,那些官吏在官府里,干什么?所以就都回家了。”
真是个奇怪的国家啊!公孙鞅听后,还是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呢?一个国家有长达六十天的管理空白,还能存在?于是就决定亲自去看看。
主事举一听左庶长要到民舍去亲自查看,更是惊讶了,就不解的问:“左庶长!这有什么看的?家家户户都在家里困觉、玩耍,没有什么新鲜的玩意,还是不看的好!我倒是认为,我等应该抓紧时间,找一批人来,充实府上的官吏,不然,你的初令找谁推行呢?”
他的话正说到公孙鞅的心上。他来说事前,我不正在为这事想辙吗?人,没有人就将一事无成。公孙鞅看着主事举问:“对这个事,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主事举摇摇头:“按秦制,我是没有办法的。”
公孙鞅一听这人还有点主意,就跟着问:“那不按秦制,你是不是有点办法?”
主事举点点头:“是的。就是找主公,允许左庶长府独自找人。再奏请主公特许:将监狱中,贵族的奴隶中,那些犯法的和掠来的战俘里,有才识的人,交给左庶长府,并特许这些人被左庶长府录用后,即可为秦低等吏,再可凭政绩立功、授爵。犹如左庶长的初令一样。”
“好!”公孙鞅大喜,一怕公案大喊一声好后,就想到一个问题就问:“你为何不提向贵族、商人等,我等面向全秦招人,不比找这些人容易和来源更广吗?”
主事举摇摇头:“不是我不想,是不敢想。这就跟你新强与旧强一个道理。你的初令本质上,就是用一大批新强,来替代现在只有少部分人的旧强,从而用新强的强悍,来尽其所有集聚一切,使秦国快速强大。如果我这么理解你的初令不错的话,左庶长!全秦能有才识的人,都是旧强。就是有,也是跟我一样的叛逆,人数少而无济于事。”
“你不用再做主事了。”公孙鞅大喜过望,这公事府真是藏龙卧虎之地,仅仅二十来人,先一个上庶子盾,后一个主事举,都是百里、千里之才啊。
由于公孙鞅喜之过及,说了后就思绪就飞了,忘记往下说,让听话的人急了。主事举还以为是自己把左庶长的意思理解错了,自己煞费苦心揣摩了许久后献得策,悖了左庶长的意,让左庶长把自己赶出了左庶长府,就大感失望的冷冷问道:“职犯何错被撤职?”
公孙鞅听后一愣,但马上反应过来,呵呵笑道:“你没有犯错,而且做得很好。你也没有被撤职,而且是要升职。你是左庶长府第一个真正理解初令的人,所以,我要你当我的助手,而不是当一个什么管日常事务的主事。”
主事举一拱手,朗声谢道:“举,跟随左庶长,做新强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