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事举一听,跟着进言道:“是啊,左庶长!民不信,等于炊无粟。左庶长府官吏,再是能干,也做不出无粟之炊。请左庶长教我!”
公孙鞅微微笑道:“易也。民最讲实惠,最计较看得见,摸得着。五天之后,你等带着新招的吏员,都到栎阳南门等着。我要在哪里给你等讲一个:振官威,立木求信的故事。我要通过这个故事,让全秦都知道:最讲信用的,最有威望的,在秦,只有官府。”
上庶子盾是个好奇心极强的人,公孙鞅又没有讲明白这个故事的内容,心痒痒的就张开了嘴:“那,左庶长大人!能否教职下着故事的内容?”
公孙鞅呵呵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主事举赶紧拱手致礼后告退:“职等届时带着吏员,在南门恭候!职请告退!”
上庶子一听,赶紧跟着,致礼告退。公孙鞅挥挥手,让这两人在走了。
两人一走,站在公孙鞅身后,听了半天的敖豹,就忍不住的问道:“师傅!他们两个你都安排了事,怎么不给我安排点事做做?”
公孙鞅扫了他一眼:“你不是正在做吗?”
“没有啊?我就站在这,没动呢?”敖豹不解的问。
公孙鞅一笑:“站在这就对了。你做了两件事。”
“师傅!你逗我的吧?”敖豹惊讶的问道:“我就站一站,就做了两件事?”
“怎么,还不相信?”公孙鞅手一招:“你到我前面来!我讲你听。看来你跟我学了快九个月了,还没有进门啊!”
敖豹走到师傅的当面,跽席后反驳:“师傅!我只不明白:仅在你身后站了站,就做了两件事。你怎么就说我还没有进门呢?你昨天还夸我:融会旁通、举一反三的是个将才。今天,就凭这点,就说我还没有进门了?”
“不服是吧?”公孙鞅被敖豹逗笑了:“好!昨天你对官断事十里、国弱,断事五里、国强,断事不过夜、更强的答案解释的不错。那我再问你:治国必需知道哪些啊?”
敖豹乱熟于心,随口回到:“粮仓、金库、壮男、壮女、老人、弱者、官吏、学士、说客、商人、马、牛、草等十三个要紧的数字。熟悉了才知道一国的实力,才能谈治国。”公孙鞅他听后心里就夸到:这小子不仅记的熟,还知其所以然;脸上就浮出丝笑意:“敖豹,你虽跟我学了点东西,但离为师的要求还差得远。别的不说,就说你站在我身后,为何在做两件事?你只要多想想,就应该明白:你正在做武士和徒弟这两件事。”敖豹一拍脑门,叫道:“师傅!我明白了。站在你身后,作为你的武士,我正在守护你。作为徒弟,我正在跟着你学习处理政务的事。”
“孺子可教也!”公孙鞅看着敖豹赞了句后问:“敖豹啊!你想做点什么?”敖豹摸了摸脑壳:“我那晓得。虽然我当上了武士。可我这个武士天天看着师傅日忙夜忙的,我这个做徒弟却闲着,心里就急。一急就想帮帮师傅,让你轻松点啰。”公孙鞅笑道:“算你小子有良心。好!为师正要你当师傅的矛,就是不知你这矛如何?”
敖豹身子一挺,跪在席上嚷道:“师傅!我这杆矛保证是师傅手里,最厉害的。我的武技最清楚。师傅说:要我干什么?披坚执锐,冲锋陷阵,在所不惧。”
公孙鞅呵呵笑道:“这些简单的事,有的是人做。为师要你做的,可比这难多了。”
敖豹一听,有更难的事,内心大喜,这是师傅的器重啊,握紧拳头就砰砰的捶着胸对师傅表着决心:“师傅,你说!再难的事,敖豹眼睛都不眨一下,保证做的师傅满意。”
公孙鞅看着徒弟,一脸严肃的说:“好!为师要你去当栎阳副令。”
“啊!”敖豹还以为是什么天难、地难的事,结果是当官,惊的啊了一声后,就本能的拒绝:“当官?那我不干。我才不做什么栎阳副令。”
“嘿嘿,哪有徒弟不听师傅的?你还真长本事了”公孙鞅逗起敖豹来。敖豹急了:“不是不听,师傅!你们刚刚说完:秦民最恨秦官。马上就要去当官,我才不干这人人讨厌的事。”公孙鞅一笑:“就是因为现在的秦官不好,我才要你把这个秦官当得人人喜欢嘛。”敖豹还是不干:“这当官出门摆威风,见人收钱又抓夫,再就是审案时打入板子,那样不讨人嫌。干这些事,怎么可能让人喜欢?”公孙鞅脸一变,冷严的问:“你以为我要你当的栎阳副令,是这些吗?”
敖豹疑惑的问:“当官还有别的吗?”
公孙鞅严肃的说道:“有。我交给你的那些治国之道,处理政务的学问,管理民众的方法,才是当官该做的。你说的这些,都是你看到的当官的外表。敖豹!师傅马上就要推行初令了。师傅五天后,在栎阳的立木求信,是敲响推行初令的战鼓。而你当的这个官,就是师傅把战鼓敲响后,使出的第一支重矛。你这支矛能不能捅破敌阵的重盾,关系到师傅的初令能不能成功!所以,你的肩上担负着师傅的的希望和性命啊!”
敖豹这才晓得这个栎阳副令非同小可,马上昂首挺胸,果决的答道:“师傅!这官,敖豹保证当好。说吧!怎么做,才算把这官当好了?”
公孙鞅搬起指头吩咐敖豹:“你当这个官只能当三个月。在三个月里要做到三件事:第一件事:是在栎阳城用军队强行建立起,用闾、比的底层吏员,来管理民众;并按闾、比为单位,将栎阳城的人,都登记造册,让师傅真正知道栎阳的人数。第二件事:是通过闾、比的吏员,强迫栎阳的男女、老少分室、分炕而居。栎阳是国都师傅不允许狄戎之俗存在。国都之民,必须知初礼。
第三件事:是通过闾、比对栎阳民的登记,理清所有人的营生。凡没有正当营生的成男,都给抓起来,用军队看押着,打扫栎阳城。你要在三个月内,让栎阳干干净净。
这三件事办好了,就为师傅立下首功。为师就重重的奖赏你!办不好,你就提着头来与为师告别。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敖豹大声回答后,为了完成任务,就把自己还不知道的事,说出来:“师傅!这么大的栎阳,十家派一个比长,五十家派一个胥;我打哪找这么多的人来?”“不错。能问这,为师对你更放心了。”满意的公孙鞅,不在板着脸,微微笑着告诉徒弟:“比长是底层吏员,职下士。胥也是,职中士。这都由各家推举出来后,由官府审核后,备个案,并不是正式官吏。你的上面还有栎阳令。你需要的军队,为师给你准备了一个旅五百人。若人不够,你再来找为师要。那些比长、胥上面的,你就交给栎阳令来任命和管理。
你只管要他们按你的命令行事即可。记好!你只有三个月,所以,你只能抓住你要办的三件事。其它的不要*心,谁找你,你都推给栎阳令。懂了吗?”
“懂了。”敖豹坚定的给师傅行了个捶胸礼后,说道:“建比、闾,抓闲人,分室睡,扫栎阳。三个月后,敖豹来找师傅请赏!”
“好!”公孙鞅欢快的告诉敖豹:“你来请赏时,为师给你五千人的一个军。任命你为垦荒军帅,到郑县垦荒五万亩,练军五千雄,收粟百万担。”
卟嗵一声,敖豹跪在了地上:“师父!敖豹三个月后,是师傅献上一个干净的栎阳城!再去郑县当好这个盘田军帅。”公孙鞅呵呵一笑:“好啊,好啊!等你当上盘田军帅后,为师将为你痛饮三爵!“敖豹马上从席上跳了起来,手舞足蹈的说道:“那我就到野外打来野兽,多做几个我最拿手的烤肉来,给师傅下酒!”
公孙鞅哈哈大笑:“你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老是忘不了你的打猎。不过,为师很是期待你那天的烤肉哦!对了,我还有个问题问你:你在栎阳城抓的那些闲人,很有些人,是贵族。抓了后,会有很多有势力的人,会来找你说情,或者找你麻烦,或者用各种方法和物资来诱惑你!你将怎么办?”
敖豹想都不想的回到:“天王老子来了,用什么办法来威胁我,诱惑我,都不行。我只听师傅的,只按初令执行。”
公孙鞅一笑:“行。那为师就放心了。还跟你说个事:为师将栎阳监狱的犯人都交给你。你把他们和抓来的闲人,打散了按军队编制给编在一起。这些人就是你扫栎阳的劳力,也是你盘田五万亩的劳力,更是你练军五千的基本军士。不足的,为师才给你不足。”
敖豹虎躯一震,朗声回答:“敖豹明白。这些人不是闲人,不是犯人,也不是劳力;而是敖豹当师傅重矛的矛杆,所以,敖豹会把他们当手足一样,将他们改造成为师傅有用的人。”
公孙鞅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一脸欢欣的说道:“去!倒点水。润润师傅的嗓子!”